“楊姑娘？怎麼會是你？”姜苟一臉詫異。
“哎喲，別管那女娃娃了，先把我撈出來吧！”乞丐嚷嚷著伸出手，姜苟趕忙接住，將人從坑中拉出。
而後，這乞丐便自顧自開口道：“我本來躺在路邊，突然見這女娃娃擦肩而過，我看著眼熟，上前一問才曉得她在尋，便好心幫忙她找，想不到你小子竟然在這裡設坑！”
而後，這乞丐一把握住了姜苟的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我說後生，佔了人便宜就跑，可不是爺們該乾的事啊！”
姜苟一臉無語。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他之前嫌棄這乞丐，沒注意對方的模樣，如今湊近了端詳，才發覺這人也算得上是自已外公那輩的人物，少說也有五六十歲了。
姜苟轉過身去，伸手將楊慕雪拉出土坑，才聽見對方低聲辯解道：“我本來沒想過找你，可我摸摸腰包才發覺，自已身上一分錢也沒了，哪也去不了……”
“我也不知道自已錢去哪兒了……”
聽完楊慕雪的話，姜苟尷尬一笑，想到對方的錢又被自已花得七七八八了，便不好意思直說，只是笑著掩蓋內心的慌張：“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請楊姑娘，隨我一同去趟北地，如何？”
隨後，姜苟便將神行舟放於兩人面前。
“娘了個撅，娃娃，你原來是個修仙者啊！”沒見過世面的乞丐大聲嚷嚷，滿眼興奮。
一旁的楊慕雪則淡定得多：“喏，這是你自已要求的，本姑娘可沒求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姜苟連連點頭附和。
而後，楊慕雪環臂抱胸別過頭去，信步走上神行舟。
在她身後，那老乞丐也偷摸邁著步子想要上船，卻被姜苟伸手攔下：“誒誒誒，你跟過來幹什麼？”
聞言，那老乞丐咧嘴一笑，似乎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痛了：“呵呵，後生，這一代的人都被咱乞討了個遍，如今咱已是人嫌狗厭，委實混不下去了，打算坐你這玩意兒，換個地方討生活。”
“你當我這船是什麼啊？”姜苟瞪大眼，“我這一趟很危險的！”
“不怕，咱命硬哩！”老乞丐笑呵呵道，“再說了，咱一看你就是個心善的人，不然也不會施捨我錢——”
“好好，就此打住。”做了虧心事姜苟瞥了眼身後的楊慕雪，見對方沒有察覺，不由得舒坦一口氣，“你可以上船，不過我先告訴你，出了什麼事，我不負責。”
“得嘞！”老乞丐點頭哈腰，興沖沖地登上船去。
姜苟看了眼身後兩人，無奈搖了搖頭後，便催動了神行舟。
路上，他又仔細想了想，楊慕雪劍藝超群，萬一遇上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故，帶著她未必是件壞事。
至於那個老乞丐嘛……
不放心的姜苟又回頭瞥了一眼，再三打量後，他確定對方體內沒有靈氣流動，估計就是個肉眼凡胎的普通人。
罷了，後面種種，皆看他自已的造化。
在他身後，那老乞丐閒得無聊，接過楊慕雪的劍，細細打量，“喲，楊姑娘，你這把劍相當不錯嘛！”
“老人家，您還認得這個？”大概是因為對方幫助過自已的緣故，楊慕雪並不反感同乞丐接觸，“可惜，我這把劍太過普通，沒什麼名氣。”
“嗐，瞎說！”老乞丐望著冰藍的劍身，“這劍名為「淨雪」，傳說取自神女峰下的冰脈，雖說名號不響，但那威力，真真得大著呢！”
“老人家，你真認得這劍呀！”楊慕雪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詫異，很是意外。
那老乞丐臉上冒著紅光，眯著眼滿臉自豪，“那是！咱走南闖北討了幾十年的飯，可不是白要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在最前面御舟的姜苟聞言，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張畫滿東西的紙，上面是他照著「萬我法身」上的符號，紋絲不動謄抄過來的內容。
萬我法身上的字他不認得，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總歸會有人認得的。他這樣做，便不怕功法的事被洩露了。
“欸，那個誰，你看看我這上面的東西，你認識嗎？”姜苟以滿不在乎的口吻說著，而後將紙遞給老乞丐。
“嘖！後生，咱只是沒錢，又不是沒名字。咱姓張，你記好哩！”張老乞丐面露不悅，卻依舊接過對方的紙，看了一眼後倒吸一口涼氣。
“嘶……你這個東西我不認識，但很是眼熟啊，似乎在哪裡見過……”
“我看看。”身旁的楊慕雪有些好奇，她湊過頭來，看了眼卻撇了撇嘴，搖搖頭，“鬼畫桃符。”
“敢問張老，您是在哪裡見到的？”姜苟壓制內心的喜悅，趕忙接過話茬，客客氣氣地追問。
“在東南方向，一個叫做葉泠洲的小地方。”張乞丐如實回答，“那地方四面環海，來往不便，很少有人前往，不過你有這神行舟倒是不用擔心，可這和你要去的地方不順路啊！”
“無妨。”姜苟催動神行舟調轉方向，朝著東南方前進。
“姜苟，你這是為何？”神識內，敖淵急忙開口詢問，“那劍淵虛弱的時期可就在這幾天，你現在反悔，到時候去就晚了取不來劍，本尊也沒法幫你！”
姜苟沒有回答。
不僅如此，敖淵的話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自已每天的一言一行，敖淵都能覺察到，就像一個埋在身上的禁制，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已想除去的意圖，對方自然也能知曉。
這事拖不得。他隱隱有預感，這萬我法身一定和除去敖淵的方法有關。
想到這裡，姜苟不由得加快靈力的輸送，神行舟更是一騎絕塵。
“姜苟。”雲夢君的聲音忽然在他耳旁響起，“你的事本座大概已經明瞭。”
“此前種種本座為了自保，皆不作為，這才致使純一覆滅。而今借汝之身得以重活，本座已吸取教訓，自然不會再坐視不理。”
“雲夢君……”姜苟口中呢喃。
他的視線開始莫名其妙變得逐漸模糊，而腦海中雲夢君的模樣卻越來越清晰。
“現在，本座便授你一招夢道神通：夢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