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古書記載,大災過後必有大疫,如今水患已經被治理,接下來就會有瘟疫擴散。
來的路上,凌之謠雖然已經把治理瘟疫的方子告訴各大藥店,但是在這種時候,越發一藥難求,那些平時不起眼的草藥在此時卻成了珍奇藥材。
而平時那些大補藥材卻顯得平平無常,無人問津。
凌之謠立刻上前回答,“現在要緊,是從北方收集一些治理瘟疫的藥材,最好儘快能送到淮南,這樣在我們回京之時,就可以沿途發放治療瘟疫的藥湯,這些百姓才能真正躲過這次瘟疫.”
聽凌之謠如此說,端王立刻沉思,“那本王即刻讓李衛去北方收集藥材,儘快趕回!”
太子沉吟片刻,召喚出李青,“你陪李衛一起去北面,購買收集治療瘟疫的藥材,一定要速速趕回.”
“是,太子殿下!”
李青李衛領命,迅速出發。
凌中城還有些不放心,問凌之謠,“除了這個方案之外,我們是不是開官倉放些糧食,沿途發放給需要的百姓,這樣一來,我們一邊治瘟疫,一邊發放救濟糧……”“凌大人,萬萬不可,現在饑民遍野,這種賑災糧發放還是交給官差來做,我們如果攜帶糧食,必然遭受災民哄搶,到時候恐怕鬧出不小的動靜來.”
端王立刻否定了凌中城的意思,還不忘記補充,“而且回去的時候,我們帶著的糧食越少越好.”
凌之謠本來正準備說這些,見端王考慮周全,也就默不作聲。
淮南水患治理好後,水道工每日疏浚河道,修建堤壩,不出幾日,淮南那片汪洋大海變成了山青水秀,風光無限。
凌之謠看著不遠處馬兒正在吃草,悠閒自在,不免對一旁的端王感慨,“真是天上人間兩重天呢,前幾天還是一片人間煉獄,現今淮南已經是天堂.”
草兒發綠,露珠晶瑩。
連同那些蝴蝶蜜蜂,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似的,在草地上盡情飛舞。
端王從地上折了一支小花,走到凌之謠身邊,替她別在耳邊,“嗯,天地萬物換新顏,淩小姐也應該打扮一下,當初為了來淮南臉上塗了泥巴,如今本王應該給你親自戴花.”
這些日子,凌之謠的辛苦端王都看在眼裡。
她根本沒有將自己當成是一個千金小姐,上堤壩,挖河泥,能做的她都做了。
也正是因為有了她的帶領,那些連日來勞累不已的水工才能振奮精神,繼續修繕河堤。
端王看著戴花的少女變得更加嬌人可愛,漆黑的眸子裡不免有幾分讚賞與喜愛,凌之謠感覺到他的眸光,慌忙從頭上摘下花,“還是回京再戴吧,以免再遇到山大王……”回想起端王差點變成壓寨夫君,凌之謠不免忍俊不禁。
端王見她笑了,自然領會她笑什麼,突然間伸手把她撈在懷裡,抱起來轉了一圈,“本王被搶到山上的事情,你不準回京四處宣揚,否則今天就不讓你下來.”
“放我下來!”
“不放,就不放,你答應我才能放!”
允肆也本是一個少年,多少年隱身於市,裝成一個浪蕩不羈少年郎,不敢把天性當中的天真與真誠透露一絲一毫,如今在這人跡罕見的草坡上,他自然擺脫了束縛。
凌之謠被他轉得有些暈,雙手握住允肆的手,只是求饒,“允肆哥哥,快放我下來吧,我再也不敢了.”
這一聲允肆哥哥,果真讓端王鬆了手。
他只感覺自己渾身滾燙,心間突突地跳個不停,看著陽光下明媚如花的凌之謠,端王笑了笑,“如果以後天天叫我允肆哥哥,那我可以對你更好一點.”
“我又不是什麼貓呀狗的,用不著你對我好,到是這話應該是我說給你聽,以後你要對我好些,我可以好好對你,讓你感覺到溫暖.”
凌之謠一句話,觸及允肆內心不可觸控的傷痛。
他神色黯淡,走到馬匹身邊輕輕撫摸著馬兒的脖子,眼神空而茫然,“很小的時候,德妃就把我養在她身邊,她跟我說,是我母妃拜託她照顧我……德妃對我無微不至,我自然感懷在心.”
“那些年,我幾乎天天都在私塾,只為變成一個優秀的皇子討得德妃喜歡……”“後來,我得到德妃的喜歡,得到太后的嘉獎,卻不想被父皇誤會,認為我是想奪嫡!從那以後,我就逐漸明白,德妃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凌之謠聽著,只覺得心驚肉跳,以一個孩子的心性,如果想在皇宮裡活下來,真的不容易。
那些大人的心機,以允肆七八歲的年紀,怎麼可能識破?“是不是因為三皇子?”
凌之謠把猜到的話說出來。
“是的,我跟他雖是兄弟,卻沒有一點點相似之處,父皇一開始頂討厭他,但後來誤會我想謀權後,父皇就說了一句逆子不出凡人,凡人不出安份守已的皇子.”
允肆說完,回頭笑了笑,“你說,當時我是有多傻,才急著出那些風頭?”
凌之謠心裡莫名有些難受,看著少年純真的笑意,這才是他的本性使然。
“也不是你要出風頭,你是想報恩於德妃……只是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調查你母妃的下落嗎?”
凌之謠說了一個大膽的事情,因為上一世時,她隱約從安元成嘴裡聽說過,端王母妃失蹤的很可疑。
允肆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悵然。
“那些年,父皇對我母妃諱莫如深,誰都不準提,還說提了就會亂棍打死!”
端王停頓片刻,這才嘆息一聲,自身難保,又如何去找母妃的下落。
凌之謠看明白他的無奈,只走到他身邊,輕輕拉起他的手,“允肆哥哥,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母妃的下落,以後你們母子團聚,她一定會欣慰,她有個如此優秀的兒子.”
端王聽了,心裡瞬間得到某種慰藉。
從八歲封王后,就沒有人敢跟他親近,更沒有人再對他說這些話了,即便是太子,也不可能猜到他心裡的隱痛,可是凌之謠她全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