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並未注視半分,在王自強動手的剎那便已轉身離去。
也在這時,輕飄飄的話語終於傳來。
“那位老人當過兵,妥善處置!”
短短一句話,惹來場上宛如雷霆般齊聲暴喝。
“是!”
唰唰唰!!
刀光縱橫,蓋滿在場眾人。
眾人似乎並未揮刀,在顧北聲音響起的同時便即刻收刀入鞘,緊隨顧北而去。
但在眾人離去的剎那,那原本還完好無損呆愣原地的吳鵬,瞬間炸裂開來。
渾身化為肉沫!
緊接著,那整整上百名保鏢皆是雙眼翻白,一縷血線勾滿頸脖。
“嘔~”
“嘔~”
看著眼前的景象,周婉都顧不上欣喜與感激,立馬開始嘔吐了起來。
同時,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饒是那名當過兵,真正上過戰場的老人也不禁深深嚥了一口唾沫。
眼神中難掩震駭之色。
不是他的就見識淺,而是眼前發生的一幕實在是太過於血腥了。
殺人不罕見,
但是你見過誰殺人,勝過五馬分屍,直接連同各種器官一起剁成肉沫的?
舉世難尋!
而且數千刀光,能夠做到這一步,對於自己力量的掌控力也同樣達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三千黑衣青年,人人如龍!
當之無愧的華南指揮總組成員!
等到老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已經被兩名黑衣青年帶離了原地。
環顧四周嶄新的房間,以及那一堆抓好的藥物。
老人急忙朝著門外,黑衣青年離去的方向問道:
“多謝諸位救命之恩!你們先留下拿走報酬啊!”
頓了頓,老人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繼續呼喊道:
“敢問先前諸位口中的北王大人,可是傳說中的那位?”
話語落下,等待良久,都沒有得到回應。
老人嘆了口氣,無奈地收回了手中的銀行卡。
剛欲扭頭檢視自家孫女的狀況,兩道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所想即事實,報酬不必,同為軍人,這是應該的!”
“北王大人的事情,還請保密,如若不然,滿門抄斬!”
聽到耳邊的聲音,老人非但沒有因為第二句話中的威脅感到不爽。
反而身軀一震,都顧不上身體疼痛,立馬朝著門外敬了個標準軍禮。
雖然沒有言語,但是眼神之中的感激與崇敬已然溢於言表!
另一邊。
“北哥,你這次迴歸臨安,儘快將事情辦完就隨我回華南吧!”
王自強收刀跟隨而上,對著顧北好言相勸,“待在臨安久了,我等怕遲則生變啊!”
此話一出,顧北突然停在了原地。
扭頭望向身後的王自強,顧北滿臉似笑非笑:
“遲則生變?”
“你是覺得那群見不得光的老鼠,能在我們華夏地盤上傷我?”
王自強滿臉苦笑,似乎是知曉一些隱秘訊息。
擺了擺手,顧北重新邁步往前走去。
“無妨!小強你不用多想,今天就率領弟兄回去吧,華南那一大片區域總需要人坐鎮!”
聞言,王自強欲言又止,終究沒有把心中疑惑問出來。
如今距離顧北前去帝京封王加冕之日,已經不足半年。
這一段時間,境外百國可謂都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巴不得找到機會,出兵扼殺這位華夏正在冉冉升起的啟明星。
不過苦於顧北先前一直佇立於北境,他們不敢貿然出手。
但是如今,顧北離開北境,孤身一人回到這臨安市。
怕是有大危險啊!
“北哥,我再待幾天就走!”
王自強甕聲道。
“那便再待幾天吧!”
顧北扭頭凝視王自強許久,見他臉上一片倔強之色,顧北
微微一笑。
見顧北同意,王自強臉上浮現一抹喜色。
“遵命!北哥!”
雖然不知道顧北此番回臨安究竟所謂何事,有什麼目的。
但是既然如今顧北沒說,他自然也不敢多問。
私下相稱可用兄弟稱謂,但是顧北終究是北涼軍主啊!
軍令如山,王自強可不敢忘!
也不可能忘!
沒錯,堂堂帝京一脈的直系機構,華南指揮總組。
其手掌可翻雲倒海恐怖權利的總指揮使王自強。
正是北涼軍暗樁,亦是白衣涼王麾下臣!
看著身旁因為能留在自己身旁幾日,便歡喜無比的王自強,顧北無奈地搖了搖頭。
何為暗樁,那是隱藏在敵人內部,在必要時刻出擊,出其不意地一把扼住敵人咽喉的存在。
可是王自強這憨貨,在坐上華南總指揮使短短兩年,就硬生生把堂堂北涼暗樁幹成了明樁。
當時這一訊息不脛而走,可是讓帝京一脈內部都發生了極大動盪。
天下共分五大區域,皆由五大指揮組統一管轄,負責處理各種困難事情。
僅僅一個市區的指揮組組長所擁有的權利都極大。
更遑論總指揮使了。
掌管華南地區指揮總組的王自強,權勢大得駭人!
還記得當日,王自強暴露出自己是北涼軍暗樁身份之際。
帝京一脈當場震怒,連夜便批下了各種檔案裁撤王自強總指揮使的身份。
並且還派來眾多衛戍想要捉拿王自強回去帝京。
倘若王自強那日被捉拿回去,下場只有一個......死!
天子腳下叛通其餘勢力,帝京一脈怎麼容忍?
在外人眼中,王自強當日幾乎是必死之局。
不過第二日開始,那本該屍骨無存的王自強居然又再度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依舊一副光明正大,哥們就是北涼暗樁,巴不得你來殺我的猖狂樣子。
這樣的一幕,讓天下諸多門閥世家都雙眼直瞪,不明所以。
明明王自強已經公開觸犯帝京一脈的利益了,為何他們還任由王自強活蹦亂跳,甚至繼續執掌華南指揮總組直至今日呢?
原因其實很簡單。
只因為帝京意欲發難的當日,
華夏北境。
有三千白衣鐵騎,腰挎漆黑涼刀,即刻動身離境。
整整三千把北涼刀倒懸於帝京一脈府邸前。
殺意凜然,氣勢如虹!
區區三千白衣鐵騎,便壓得帝京一脈妥協退兵,甚至放棄了裁撤王自強指揮總組的決定。
別小看這三千白衣鐵騎,
就這區區三千白衣鐵騎,便可輕鬆屠一城。
他們是北涼軍中的禁衛,時刻掌握於北涼軍六大軍團長之首手中,負責保護北涼軍主的安全。
亦可聽涼王意,隨時化為大雪龍騎,所過之處刀光凜冽,寸草不生。
倘若說,華夏最強騎兵只能稱一人,那絕對北涼軍中的大雪龍騎!
大雪龍騎的赫赫威名,早就在十三年的鮮血磨練中,讓諸國虎狼用生命的代價時刻銘記了。
看著身旁白衣勝雪的俊朗青年,王自強眼神之中有極大的情緒波動。
他當日敢自爆身份,就是相信,眼前這位白衣青年絕對能夠保住他!
北涼暗樁苦人人皆知,倘若北涼暗轉轉明樁,在歸來之際被人斬殺。
那便是與北涼軍結下不解之仇。
放眼全世界,誰敢放言自己可以隨意與坐鎮華夏北境國門前的北涼軍結下世代相傳的仇恨?
無一人敢!
饒是綜合國力最為強盛的第一帝國同樣沒有這般魄力!
“走吧!陪我去看看我的妹妹!”
“妹妹!?”
聽到顧北此話,一旁的王自強瞬間瞪大了雙眸。
自他入北涼起,他就知道顧北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獨立於涼山巔威震天下,就是為了守護華夏太平。
但是他從未聽說顧北還有個妹妹啊!
臨安偏遠地方,有一間老舊的房屋,這正是顧北十年前心靈歸宿之地。
看著眼前雖然有些破爛的房屋,顧北心裡並沒有生起半分嫌惡。
先不說漠北黃沙蔓延八千里地,環境困苦,將士們所居住的環境也不比眼前這破房子好多少。
單憑眼前破舊小屋在顧北心中的分量,就已經可以摒棄一切外部條件了。
十六年前,一個風雨飄零的夜晚。
顧北痛失雙親,多虧有溫家奶奶出面相護,才將命懸一線的顧北保了下來。
包括那整整十年未見的小丫頭在內,這一切都是秘聞,天下無人知曉。
這些秘密早已經被帝京大人物封存,無人可以探尋。
而顧北此次離開北境,根本不是為了什麼榮歸故里。
他此次離境,最主要的不過是為了處理十年前的殺他父母大恨。
坐鎮北境近十年,顧北早已經把情緒控制到了極致。
但每當回想起十六年前的那個雨夜,顧北身旁壓抑的氣息便會如龍般翻湧。
“北哥,你怎麼了?”
現在的顧北身旁只緊跟了一個王自強,至於其他的三千黑衣青年早已經散佈,隱匿於臨安市之中。
身為北涼暗樁,掌管華南指揮總組之人又豈是庸才。
幾乎是顧北情緒暗自發生激盪的瞬間,王自強便察覺了。
“沒事,不過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罷了!”
顧北迅速收斂好心神,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顧北雖然表現的極不在意,但是瞭解他的王自強卻清晰嗅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我北境之主,不容外人欺負!”
“要是真有人敢傷害北王,老子王自強就算拼光整個華南指揮總組也要你以命相償!”
王自強雙手緊緊握拳。
過了許久。
王自強輕嘆了口氣後,才跟上了顧北步入房屋的腳步。
一進入老舊房屋,王自強就不禁眼神一亮。
雖然這個老房子在外面看起來堪稱歪瓜裂棗,但是一進入裡面。
卻是由衷感受到一種整潔之感。
傢俱雖然不多,顯得有些樸素,但是狹小空間中的角角落落都被打掃的極為乾淨。
不過很快,王自強就發現了一處不對勁的地方。
照理來說,這個小房子空間如此狹小,本就應該節約空間。
但是在這狹小客廳之中,卻立著一塊裱好的牌匾。
牌匾之中是一位一米多點的小孩。
小孩雖然年幼,但是眸如朗星,整個人透露著一種堅毅之感。
而且這牌匾之中的小男孩,根本不是照片,而是有人用絲線一針一針繡出來的。
整塊牌匾足足有一米多高,明顯是一比一還原小男孩。
而且能繡得如此惟妙惟肖。
很明顯,這塊牌匾的製作者絕對在手工繡花上有極高的水平。
不過很快,王自強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是?
為什麼這照片上的小男孩,越看越像他們軍主大人呢?
目光一會兒注視眼前牌匾,王自強又一會兒偷偷瞥向顧北的容顏。
媽的!
真的越看越像啊!
顧北早就察覺到了王自強的目光,不過他並未多言。
看著眼前不染塵埃的牌匾,顧北抿了抿嘴,眼神深邃。
在牌匾前佇立了良久,顧北離開了原地。
輕車熟路地走向一處小房間。
那是他們十六年前的臥室。
雖然簡陋,但是對顧北而言充滿了不一樣的意義。
顧北在抽屜裡翻找到了一張照片,那才是對顧北而言最重要的物品。
這張照片款式極為老舊,充滿年代感。
照片之上,正有兩個小孩子互相緊緊牽著手,彼此微笑地看著對方。
兩個小孩子一男一女,其中的小男孩正是十幾年前的顧北。
而小女孩則是他的妹妹,
葉若依!
葉若依和他不是血脈之親,單論感情而言卻尤勝血脈之親。
顧北天生聰慧,三月能說話,六月能下地正常行走,十月已然可以如同大人般讀書看報進行思考了。
他還清楚記得,那年三歲,痛失父母的他,身體極其虛弱,被溫家奶奶救回護住,並幫他養好了身體。
養好身體過後,就算溫家奶奶極力相護顧北,但是溫家仍然有許多聲音想要顧北滾蛋。
可是說,在當時,整個溫家都不待見他。
這倒也不過是人之常情,顧北理解。
畢竟,誰會願意為了一個外來人,不惜破壞整個家族的利益呢?
雖然溫家奶奶願意,但是當年在全家反對的情況下,她終究勢單力薄。
少年聰慧的顧北,自然知道自己留在溫家會讓溫家奶奶多承受多少壓力。
因此,三歲的顧北在留下一份書信過後,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溫家,獨自在外面生活。
說實話,雖然顧北天生聰慧。
但是終究礙於年齡與見識問題,才剛剛離開溫家幾天,都差點餓死在街頭。
也就在這個時候,葉若依出現了。
朝他伸出了援手。
不知道是上天制定的緣分嗎?
那時,明明對任何人都防備不已的顧北,卻鬼使神差地接受了葉若依的援助。
後來他知道了,葉若依同樣幼年喪父喪母。
從那天起,顧北便與葉若依結為兄妹,相依為命,直至九歲顧北被人帶走。
“小丫頭......”
看著照片上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顧北不由失神呢喃,眼神中充滿了回憶之色。
“沒事,丫頭!此次我回歸故里,一定會把欠你的盡數補償給你!”
良久,顧北長嘆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思緒。
重新迴歸平靜模樣地彎腰走出了房門。
“小強,查個人,我要她近十年來所有資料.”
顧北走出房門,也沒客套,將手中照片遞給王自強的同時,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本就是自己人,不需要講究那些繁文縟節!
“好的北哥,我現在就讓人去查!”
“你等我兩分鐘北哥,我馬上就回來!”
“去吧!”
顧北微微點頭,就那樣隨意地坐在了那張充滿熟悉感的墊子上。
另一邊,王自強急速離開小屋,便派遣了手下前去查詢。
途中王自強也瞥了一眼,手中顧北遞來的照片。
“這就是北王大人的妹妹,我們北涼的小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