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雲淺從上到下都紅透了。她不好意思,也氣憤,胸口重重起伏,眼眶不受控地噙滿水霧。
程嘉定頑劣的神色倏地變了。
臉上的笑也淡去。
雲淺抬起一隻手揉眼睛,眼淚雖然沒明明白白掉下來,但喉間有隱忍著的模糊哽咽聲。最明顯的是,她細如竹節的鎖骨,在她抽泣時,緊緻地伏動。
程嘉定知道自已玩脫了。
他鬆開雲淺的腿。
後者迅速翻身,趴在床上哭出聲,臉上所有的情緒都被藏在濃密的長髮之下。
這是程嘉定第一次見身邊的女人哭。
他舔舔唇,屈膝抵著床沿,俯身趴在她身邊。他現在不敢隨意動她,只用一根手指輕輕戳她肩膀,柔聲開口:“別哭了,我又不是外人。”
“你煩人……”
雲淺抽泣間隙罵他,哽咽得可憐極了。
程嘉定通通應下,態度很好,彎唇哄她:“我錯了,我管不住自已的眼睛,讓他隨意亂看。我的嘴也不聽話,什麼都敢說,不禮貌。”
“……”
雲淺用力揉著眼皮,忍住眼眶裡的眼淚,抬起頭來。
剛剛哭得有點兇,幾綹髮絲都粘在臉上,讓她本就清瘦利落的小臉更顯楚楚可憐。雲淺吸了口氣,聲音還是發顫:“你真的喜歡我嗎……”
她冷不丁的話題,讓程嘉定措手不及。
但還是如實回答:“喜歡。”
眾所周知,他從來不是將就的人。
聽到篤定的答案,雲淺眼眶愈發溫熱,她忍著,卻藏不住哽咽的聲音變了調:“程嘉定你能抱抱我嗎……”
她好像藉此次打鬧的眼淚,傾訴了心中長久以來沒有安全感的鬱結。但該說的話並沒有明明白白地闡述出來,她不敢。
女孩薄嫩的眼皮被揉得通紅一片,程嘉定看著十分心疼,他伸出一條胳膊從她頸後穿過,另一隻手攬過她的肩,像抱小孩睡覺一樣,把她牢牢摟在懷裡。
雲淺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埋頭在他胸口。
耳邊是他沉勁有力的心跳。
鼻端是那熟悉又清淡的屬於他的香氣。
這般,雲淺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安全感,讓她貪戀,又害怕失去,雙臂緊緊地纏住他脖頸,側臉去貼他溫熱的頸窩。
程嘉定抬起下巴,就感覺女孩軟嫩的臉蛋壓在他側頸,好像有清涼的水滴,滑在了他的面板上。
他知道,是雲淺的眼淚。
相比之前她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留下的淺淡牙印,這幾滴淚水,會在他心底留下永不磨滅的印痕,刻肌刻骨。
“對不起,寶貝。”
程嘉定撫著雲淺的後腦,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雲淺低聲嚶嚀了一聲:“別動……”
程嘉定果真沒有再動,他只是輕輕拍撫著她的背,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哄人:“坐起來緩緩好不好?再悶在這兒,你會缺氧的。”
雲淺確實有點呼吸不順暢。
她鬆開手,迅速從程嘉定的懷裡跑出來,像是很熟悉這房間的佈置,拿著紙巾就衝進洗手間,關上了門。
程嘉定扭頭看著緊閉的門板,出了神,許久才收回目光,把之前找好的愛情片換成喜劇片。他惹哭了人,就得徹徹底底地把人家哄好。
雲淺洗完臉,在裡面緩了幾分鐘,眼皮還是紅腫,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剛剛情緒比較高漲,她會哭,會暴露本心求愛撫,但現在理智歸來,她有點羞恥,覺得不好面對程嘉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雲淺沒想到辦法,又怕程嘉定來敲門找她,只好硬著頭皮推門出去。
就看到臥室大床對著的那面牆上已經放映起電影。
她才明白,他之前在除錯什麼。
程嘉定朝她招招手,慢條斯理地開口:“坐這兒,放鬆一下心情。”
雲淺確實應該放鬆心情。
不然她不知道還會對程嘉定說出什麼缺愛的話。
下一秒,她乖乖上床,靠坐著床頭擺放的軟墊,並肩和程嘉定捱到了一起。
原來最開始換衣服,就是為了在房間看電影。
詼諧幽默的劇情在上演,雲淺看得聚精會神,都沒發現程嘉定好幾次朝她看來的目光。直到電影時長過半,她笑得面部肌肉都有點酸,耳邊隱約響起一道聲音。
“你穿多大碼的鞋?”
雲淺想都沒想,答道,“36。”
話音落地,她才反應過來,轉頭看身邊的男人,眼神懷疑:“你幹嘛?”
之前他說她小短腿,現在不會又想評價她的腳吧?!
這般想,雲淺猛地把從被子裡露出的腳藏進去,姿態防備。
就逗笑了自持沉穩的程嘉定。
他抬手捏住女人孱瘦的小臉,一下把她的嘴擠出O字形,可愛又憨態,像只傻乎乎沒脾氣的小兔子。
“你說幹嘛,當然是買鞋。”
程嘉定沒用力,尤其是被她懵懂的眼神盯得心裡發軟,指腹鬆緩幾分力道,揉起她軟綿的臉蛋,盡是膠原蛋白的稚嫩,觸感喜人。
雲淺沒躲,眼神怔怔地看著他,發音模糊:“我不缺鞋子……”
“我也不缺。”
程嘉定嘴角勾起玩味弧度,實在沒忍住,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像是不夠,又追吻,但比之前那下要深得多。
唇舌相抵,津液漣漣才作罷。
雲淺的臉紅得一如天邊豔霞,嬌媚,明麗。
看程嘉定的眼睛迷離氤氳霧氣,彷彿有把無形的鉤子,誘人深入。
所有的親密行為都是程嘉定來掌控,今日的他,稍微有點失控,齒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些,噴灑在雲淺下巴上好似碎開的火苗,蔓延開滾滾熱意。
她羞得歪頭,避開對視。
就被一臉尚未饜足表情的男人壓住靠近他的那隻耳朵,駕熟就輕地說起悄悄話:“我缺情侶款的鞋子,懂嗎?”
“……”
雲淺胸口的跳動狂亂叫囂。
她感覺唇瓣和喉嚨好乾,好想喝水,渴得有些顧不上先回應他的話,目光急切地在房間裡逡巡,想找水杯。
鬧了烏龍,被程嘉定當做走神。
他眉間不耐,再度扣住她後頸。
在她驚愕目光中,他大掌往上移,壓著她後腦朝自已而來,又主動往前迎,強勢地攫住女人粉嫩的唇瓣,發洩一般啃咬,堵住她所有的聲音。
雲淺在幾近缺氧狀態下,模模糊糊的解決了飢渴危機。
甚至有些承受不住這激烈的浸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