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廳進去，雲淺看到正和朋友們熱情交談的蘇雁楓，她旁邊站著氣度儒雅的程江，夫妻舉案齊眉，看著就恩愛有加。
她識趣地停在原地，程嘉定就從後面走來，說道，“等會兒帶你去打招呼。”
不至於讓她像現在這樣侷促。
雲淺回神，點點頭，“謝謝。”
這是他家，他或多或少都會照顧她。
只是她不是緊張，是羨慕他有個這麼幸福的家庭罷了。
很快，蘇雁楓看到站在對面的雲淺他們，和朋友說了幾句，就朝他們走來。
“蘇阿姨。”雲淺柔聲喊人，把剛從包裡掏出來的小禮物送給她，“祝您生日快樂。”
蘇雁楓沒有客氣，接過她的禮物，甚至當著她的面開啟，表情十分滿意：“謝謝寶貝，我很喜歡。”
是一塊玉墜，雲淺特意找人買的。
成色很好，看著就不便宜。
蘇雁楓叫人把禮物收好，認真打量起面前這個一眼就用心裝扮過的女孩，她的眼神太熾熱，看得雲淺緊張地舔了舔唇。
她小聲問：“怎麼了嗎？”
蘇雁楓搖搖頭，“只是看到好漂亮的姑娘，看入神了。”
“……”
雲淺一陣臉紅，羞赧道，“阿姨您別開玩笑了，您今天才是場上最漂亮的人，我們看你都看不夠。”
蘇雁楓捏捏她的臉，眼神疼愛，“你先在廳裡逛逛，要是嫌無聊，你們仨就上樓，沒什麼的。”
“好。”
雲淺答應道。
蘇雁楓很忙，今天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將來要在生意場上打交道的朋友，此時根本脫不開身陪伴小朋友。
程嘉定帶雲淺去旁邊酒臺。
“能喝嗎？”
他先遞給梁靖森一杯香檳，才問她。
“當然。”
話出口，雲淺猛地反應過來，不能在他面前留下一個酒鬼的形象，連忙往回收著說：“只能喝一點點。”
程嘉定笑著點了下頭，給她一杯香檳。
接過來，雲淺低頭抿了一口，並沒有表現出對此物的喜愛，反應甚是平淡，不知道的還以為喝的是飲料。
程嘉定看著她，仰頭將自已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
不知是不是雲淺的錯覺，他的心情看起來一直都不好。期間梁靖森講了個冷笑話，雲淺被無語得笑出來，但程嘉定臉上的表情一如之前寡淡。
雲淺想到蘇阿姨剛剛的話，提議道，“要不我們上樓躲會兒？”
畢竟程嘉定喜歡安靜。
梁靖森對此沒有意見，全看程嘉定的態度。豈料，他嘴唇張開剛要說話，就被迎面走來的男人打斷：“嘉定，爺爺來了，快出去接一下。”
是程嘉定的二叔。
兩家關係向來要好，程嘉定很尊敬他，對他的話從未薄待。如今二叔親自過來傳信，他必須重視，和雲淺他們說道，“你們先上樓，我等會兒就去。”
聞言，梁靖森轉身上樓。
只有雲淺， 轉頭看著程嘉定走遠的方向，半天都沒回神。她好不容易主動爭取來的相處機會，現在又說不準了。
萬一程嘉定不回來……
但她也確實不敢一個人待在樓下。這裡都是與程家有關的權力人物，萬一雲氏也有人來，撞見她，肯定以為她和程家多親近，該想透過她別有所圖了。
不想麻煩蘇阿姨，也不想給自已找麻煩。
雲淺加快腳步，上樓找梁靖森。
二樓與一樓截然不同，相當安靜。梁靖森直接走程序嘉定的臥室，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姿勢慵懶，單手撥弄著手機。
雲淺推門進去，不好意思在程嘉定的房間亂動，只好坐在梁靖森對面的小沙發上，雙手拘謹地撫在膝蓋，與他的閒適形成鮮明對比。
他餘光注意到，客套地說了句：“隨意點，大家都是朋友。”
“……”
雲淺真的佩服，他是怎麼做到如此坦然，好像這不是程嘉定的房間，而是他的。
許是注視的時間久了，被看手機的梁靖森感受到端倪。他掀起眼睫，將對方眼中的打量捕捉得清清楚楚。
他微挑眉，神情處於正經和散漫之間，“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沒辦法，我們關係好，就是可以這樣不分你我。”
“……”
雲淺無法避免地被噎住。
臥室一片闃寂。
許久，梁靖森的注意力已經回到手機上，聽到一道清麗冷調的聲音：“聽說你處物件了。”
“聽誰說的？”
他沒抬頭，回著手機裡的訊息。
對方嗓調淡淡的，讓雲淺有點吃癟的感覺，硬著頭皮繼續道，“你都有女朋友了，怎麼假期不陪女朋友，或者約她出去玩。”
她的答非所問終於讓梁靖森抬頭。
他看著她，眸色帶有深意：“你在趕我？想和他過二人世界？”
“……”
有點這個意思。
但不完全是。
雲淺就是單純覺得她和梁靖森磁場不和。尤其，當他以炫耀的口吻開她玩笑時，她會生出一點點嫉妒。
她想努力，想和程嘉定的關係更好。
現在就有了幼稚的心理。
“沒有啊。”
雲淺眼睫不受控地眨了眨，難掩心虛，磕磕絆絆的：“就是……就是怪無聊的，隨便聊聊……”
“好啊。”梁靖森坐正姿勢，正了正神色，“來，聊。”
“……”
雲淺從未覺得這般語塞。
沉默半天，她突然好想程嘉定。這才短短一會兒的時間，她卻覺得猶如一個世紀那麼長。
喉頭滾動，她嗓子乾澀有點發啞：“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梁靖森緩慢搖頭。
他不說話，雲淺以為就此得罪了他，突然好想道歉。剛剛還有過的一點嫉妒心理，早已在真實的對話中煙消雲散。
她輕咳一聲，攤在雙膝上的手悄悄搓著腿，神情尤為侷促：“不好意思，我剛剛說話失禮了……”
“沒有。”
梁靖森勾了下唇，“蠻真實。”
“……”
是在陰陽她嗎？
雲淺嚥了口唾沫，小聲說：“對不起。”
豈料，梁靖森真的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低頭看手機，尾調悠悠：“比那些為了追他來討好我的人好多了。”
“啊？”
雲淺沒想到，還有這層前情。
她眼神懵了會兒，看向他，瞳眸閃爍著細微亮色，盡是期待：“是哪種好？”
梁靖森回著訊息，沒特意看她，口吻慢條斯理：“不煩人。”
“……”
這真的不是陰陽怪氣嗎？！
雲淺徹底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