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
金鑾殿上點了十幾盞的琉璃燈,
但即便如此,
金鑾殿上依舊是有些昏暗。
隆正帝的節儉是出了名的,
他的周圍一盞燈都沒點,
不過賈琮覺得他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表情,
畢竟忠順親王和寧王跟前就被立了一盞......
但也只有賈琮這麼想,
因為其他的人都忽然想起似曾相識的過往,
包括隆正帝在內!
那就是太上皇退位的那天,也是晚上!
忠順親王的一番話,
直接點燃了朝臣們的討論,
“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當初寧侯家裡大喪,幕後有黑手作亂?”
“王爺,此話萬萬不能亂說!若是傳出去,頃刻間大乾聲名不在!”
“王爺可有真憑實據?若是有還請拿出來,如今三司俱在,滿朝文武俱在,斷不會讓幕後之人逍遙法外的!”
“寧侯,這件事你是否知情?”
“陛下,忠順親王胡言亂語,攀附誣告皇子,其心之險惡,路人皆知!還請陛下治罪!”
各派的朝臣都站出來說話了,
但賈琮依舊在原地站著,
只是目光炯炯的看著忠順親王,
似乎在等待著一個解釋。
龍椅上的隆正帝心裡咯噔了一下,
心說最怕的就是這件事!
如果說出大皇子二皇子牽扯到賈赦賈敬死亡的事情裡面,
那他註定是要揹負失德的名聲了!
管教不嚴,和失德可是兩碼事!
當下立刻沉聲道:
“皇兄何必這麼著急,不如先說說這封信的事情才好!莫非皇兄已經認了罪?江南之地的禍亂,可和皇兄也有什麼關聯?!”
蔡華甚至比隆正帝還要擔心,
他太老了,
他不像隆正帝可以等二十年的時間了,
所以他行事一直很激進,
為的就是在有生之年大行新法。
可現在的局勢越來越糜爛,
如果賈琮真的帶領開國一脈中立甚至是跳到三王那邊,
那新法再無大行的可能!
就算隆正帝后期能在拉攏到兵權,
可那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
那個時候,他還在不在人世都兩說了。
他必須保證賈琮哪怕不完全依順隆正帝,
也要賈琮和開國一脈站在隆正帝這邊搖旗吶喊才行!
當下開口道:
“王爺之說,實在是太過可笑!方才入宮的時候王爺不說,證人進來的時候王爺不說,如今出現對王爺不利的證據,王爺才隨便編個理由?”
“如今雖然人證已經不在了,但是物證就在這裡!這張名單上的人只要仔細勘察,不出一月就可以完全查清!王爺是擔心這件事麼?只是這轉移視線的辦法太過拙劣了!”
忠順親王還沒開口,
寧王倒是搶先說道:
“拙劣?若是依著本王的意思,這封信和這個東宮太子印璽的圈套就已經很拙劣了!先是買通本王的管家,然後在用這封信和印璽來陷害本王,難道還不夠拙劣?秦木,你說,是何人指使你陷害本王的?”
聽到秦木這個名字,
隆正帝和大皇子的臉瞬間就黑了,
你TMD是不是太過分了,
一個老管家起的和大皇子的名字同音,
這是擺明了要埋汰大皇子啊!
秦木在後面跪著,
喃喃的不敢說話,
要是馬太監死之前,
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背叛寧王,
因為馬太監答應過會救出他的家人,也保證了讓他活。
可現在馬太監腦袋都沒了!
他不知道隆正帝會不會遵守承諾,
一旦說錯話,信錯了人,
那家裡那麼十幾口人,可就一個都活不了了!
就在寧王想繼續追問的時候,
蔡華攔話道:
“這件事還不急,總是要一件一件的處理才是。王爺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看到蔡華看向自己,
忠順親王上前幾步,站在蔡華的面前,
露出猙獰的笑容說道:
“太上皇在位時,本王就執掌吏部,先太子過世後,本王兼掌兵部!本王一生經歷之精彩,不比你蔡大人少!若是本王真有心思要殺誰,誰也活不了!”
“本王在江南的確有些錢袋子,不過這都是小事,這種事經不住查,也不值當查。便是讓你們去查,他們也是奉公守法的好商人!便是秦沭當初也多半是冤枉的!”
“至於那所謂名單上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一些江南之亂僥倖留下來的官員,就憑著一張名單,就說本王勾結外省官員?若是本王現在在這上面填上蔡大人的名字,又該如何?”
“不過就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罷了,一個東宮太子印璽,本王從來就沒在乎過!蔡大人想和本王扯皮,然後趕緊想些辦法?那怕是要失望了!因為,賈赦賈敬之死,本王可是真的人證物證俱全啊!”
這句話一說,
蔡華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要是忠順親王沒有真憑實據,
那他和隆正帝憑著東宮太子印璽和書信,
今天雖然打不掉忠順親王和寧王,
但也絕對會讓他們元氣大傷!
而如今忠順親王說的言辭鑿鑿,
這局勢可就瞬間反轉了!
如果真的是人證物證俱全,
是皇子暗殺賈敬和賈赦,那隆正帝的威望就要大打折扣了!
範平突然興奮的站出來說道:
“王爺,這麼說這件事情真的涉及到了皇子?還有王爺說的五皇子的事情,也是冤枉的?莫非寧侯他們在江南遭遇襲殺,真的不是五皇子做的?”
忠順親王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轉頭看著隆正帝,像是回答範平一樣說道:
“當然是冤枉的,可惜啊,有些人怕自己聲望受損,硬是定了案啊!”
朝中頓時再次譁然,
雖然不少人都知道五皇子這件事很可能就是被冤枉的,
是被三王找些替死鬼去做告狀的豪商強摁的。
但忠順親王現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是給秦沭洗白?
那不是在給自己招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