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雨刀脫手的脆響在隧道里格外刺耳。楚子航單膝跪地，看著夏彌龍化的利爪掀起的風擦著自己耳際劃過，在地面犁出深達半米的溝壑。龍翼掀起的氣浪捲走他額前的劉海，露出眉骨上細密的汗珠 —— 那不是恐懼，而是對絕對力量差距的清醒認知。

“你是我見過的最像龍的人類。”夏彌仰起她的下巴，龍化的瞳孔裡倒映著他蒼白的臉。她的聲音冰冷，卻在說出 “龍” 字時，喉間掠過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顫音，“但終究…… 只是人類。”

“砰！”

饕餮刀橫在兩人之間，路依依攔在楚子航面前，眼神卻在警惕與好奇間來回切換：“不許欺負師兄！”

“我沒有欺負他。” 夏彌的聲音放軟，龍化瞳孔裡的豎紋卻在劇烈收縮。她看著路依依歪頭時晃動的髮辮，“只是在玩…… 我們在模擬實戰。”

“真的嗎？”路依依露出疑惑的表情。楚子航有些著急，他不太理解路依依暴血後身上發生的變化，但現在的路依依像是一個涉世未深，貪玩的小女孩，感覺只要夏彌招招手，路依依就能被騙過去。

“殿下是要選他做王夫嗎？”

索提亞的聲音像把手術刀，精準切入微妙的氛圍，讓楚子航和夏彌身體同時一顫，夏彌轉頭狠狠地瞪了索提亞一眼，索提亞自知失言，低著頭再次安靜下來，乖乖當一個背景板。

路依依沒有聽懂索提亞說的王夫是什麼意思，但是沒有關係，她佩戴的耳機裡有人為她解釋。耳機裡傳來路鳴澤帶著笑意說：“王夫嘛，就是龍族女王的丈夫呀～類似於人類的‘駙馬’，不過要負責陪睡、陪吃、陪打架哦?”

路依依的瞳孔隨著解釋漸漸瞪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所以是他們兩個要結婚是吧，然後幸福快樂地生……”話沒有說完，她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眼神恢復了清澈，對耳尖有些發紅的夏彌道歉。“對、對不起！” 她猛地鞠躬，“我、我什麼都沒說！”

夏彌的龍翼在盛怒中徹底展開，她的耳朵變得更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害羞，她的動作卻在聽見那聲悠長的嘆息時驟然僵住 ——“唉……”

“被算計了啊。”

那是路依依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哥？”索提亞身後的虛空泛起漣漪，細密的金色紋路如蛛網蔓延，雖未顯形，卻讓她清晰感知到那個輪廓。

索提亞並沒有轉身，而是恭順地低下頭，她的聲音裡帶著近乎朝聖的虔誠：“大人。”

索提亞身後的虛影微微晃動，空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漣漪，細碎的金色紋路勾勒出一個人形的輪廓。虛影抬手揉了揉眉心，嘆息聲裡帶著幾分無奈：“我和耶夢加得的交易還算數，那些承諾，我可不會賴賬。”

“至於這裡的事，我們都被人算計了。我以為奧丁要來，結果你卻出現在這裡。”

“所以，芬裡厄的訊息不是你散佈出去的？”夏彌問。

“如果是我散佈出去的，我又何必弄一個假身出來 ”雖然看不出虛影此時臉上的表情 不過想來是有些無奈的。“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芬裡厄在哪。”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和夏彌做一個交易 。”

鍵盤敲擊聲與遊戲音效交織的網咖裡，夏安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幕，俄羅斯方塊在他笨拙的操作下馬上就要觸頂。兩米高的魁梧身軀蜷縮在電競椅裡，嘴角還沾著薯片碎屑，嘴裡唸唸有詞：“快掉下去啊……”突然，耳垂上傳來熟悉的力道，他整個人瞬間僵住。

“夏——安——”夏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來自血脈（地位）的壓迫感”。她的指尖精準揪住他泛紅的耳垂輕輕一轉。夏安“嗷”地跳起來，

“姐、姐姐！”夏安轉身，慌忙舉起雙手，“我就玩最後一局！芬格爾哥哥說通關了給我買一輩子吃不完的薯片。”

在一旁馬上要開溜的芬格爾感受到那股不善的目光後身子一抖，艱難地轉過身和夏彌打招呼：“嗨…師妹。哎喲，別別別，錯了錯了。”

“好你個芬格爾，俄羅斯方塊這遊戲哪裡有通關，啊？說不清楚，今天的事沒完。”夏彌拉住了芬格爾，又瞪了眼夏安：“坐回去。”

“哦。”夏安乖乖地坐了回去，也不知道幹什麼，先低著擺出一副認錯的態度，芬格爾大哥教的，只要女生髮脾氣，不管是誰的錯，自己先認錯準沒錯。

楚子航站在陰影裡看著夏彌，看著她靈動的表情，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夏彌還是耶夢加得？

路依依則在櫃檯上點東西吃，她實在是餓壞了，別人的暴食後一直是全身痠痛，身體反噬，她的暴血後遺症只有一個——飢餓。

好在夏彌最後答應了交易，不然自己又要維持暴血好一會兒了，自己也可以無視路鳴澤發來的最後一條命令：如果耶夢加得不同意交易，摁著她的腦袋讓她和楚子航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