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教室裡,蘇曉檣感覺自已好像瘋了,自從上午撿了一個學長掉了的東西,她腦子裡就多了段奇怪的記憶,似乎曾經有個人嘴特別笨,剛開學的時候就惹了她,平時焉了吧唧的,軟綿綿的像塊豆腐,沒什麼人搭理他,自已好心搭理他,結果那衰仔滿口白爛話,好好的感謝的話越說越彆扭,忍不住給他一下,捱了一下的衰仔還賤兮兮的笑,反而讓她發不出火來。
可是那個人是誰呢?蘇曉檣想不起來,她苦惱地趴在桌子上,想不明白自已又為什麼要在意那個人?自已忘了他的名字,那這個人理應對自已是不重要的,但是自已又不想忘了他,他們之間的關係在蘇曉檣就好像自已在路邊看見了一隻小狗,它並不好看,還髒兮兮的,路上的人並不待見他,蘇曉檣突然大發慈悲給小狗買了一根腸,結果小狗吃完腸想往她身上蹭,這當然是不被允許,被趕開的小狗就只能遠遠的叫兩聲。不,他連小狗都算不上,小狗還知道向自已搖尾巴,可那衰仔就會惹她生氣,可是他去哪了?她對比了自已的記憶,卻完全找不到這樣一號人。
“曉檣,你怎麼沒精打采的?在想什麼呢?”一個穿著灰色T恤搭配牛仔褲的女孩走過來俯身看她。
“依依。”蘇曉檣坐著抱住了自已的這位好友,腦袋埋在她胸前,隔著衣服她能感覺到這位好友發育的情況已經超過自已了。嗚,更難受了,腦袋也埋得更深了。
“曉檣,你抱的好像太緊了”路依依感覺蘇曉檣似乎還在用力,連忙想要阻止對方。
“路依依,外面有個男生找你。”在門口的同學喊她,路依依藉著這個理由擺脫了蘇曉檣的纏繞,跑步到教室外面。蘇曉檣的視線跟著路依依到了教室外,隔著窗戶看到了找她的男生,那不就是上午丟東西的那個學長嗎?男生顯然和路依依熟識,路依依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男生假裝要一本書拍在她頭上,嚇得路依依眼睛一閉,脖子一縮,可預想中書落在她頭頂的感覺卻沒有傳過來,路依依偷偷睜開眼發現男生根本只是嚇唬她,當即表示抗議,男生說了幾句後便把書交給她,路依依吐了吐舌頭,向男生敬了個搞怪的禮就回教室了。
路依依剛回到教室就有人來問她那個男生的情況。那個男生算不得那種讓人一見傾心的俊朗,但是清秀的面容格外的耐看,白色的襯衣配著黑色牛仔褲,教導主任穿著就顯得很老土,但穿著男生身上就凸顯得男生格外乾淨,陽光。“他?他是我哥,我書沒帶所以他過來送書給我。”路依依回答著班上同學的提問,結果剛回答完又是一連串的提問,他叫什麼名字?今年幾年級了?有沒有交女朋友?平時喜歡什麼?七嘴八舌地吵得路依依都不知道回答那個問題了。雖然蘇曉檣也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但是作為朋友她還是幫路依依擺脫那一連串的追問。擺出平時小天女的氣勢對圍上來的人群大聲喝道:“都別吵,想幹嘛啊?是想問問題還是欺負同學呢?”小天女的氣場震得人群都往後退了退,獲救的路依依向她投來感激的目光。最後路依依還是公佈了一些他哥的資訊,他哥是上一級的學長,之前都在其他地方借讀,最近才回到學校讀書的。至於名字,和平時的喜好,路依依看著班上一些同學躲閃的眼神,猜出了她們的一些心思,說了句無可奉告,想斷絕她們的心思。
對於蘇曉檣的提問,路依依自然是不會隱瞞的,偷偷地告訴蘇曉檣“我哥叫路明非。”聽到這個名字的蘇曉檣愣住了,路依依看著蘇曉檣有些狐疑地問:“曉檣?”蘇曉檣才像大夢初醒般“怎麼了?”“你在想什麼呢?”“沒什麼。”不,你肯定有事,路依依看到對方的表情就能確定,蘇曉檣不想說,她也不好追問。
路明非?路明非!記憶裡衰仔的面容逐漸清晰,和那個陽光帥氣的學長的臉逐漸重合,兩個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一個衰到不行,一個充滿陽光,一個是她的同班同學,一個是好朋友的哥哥,上一屆的學長,不管怎麼推理都無法將二者聯絡起來,但是偏偏他們都叫路明非!蘇曉檣的直覺告訴她兩者之間必然存在某種聯絡,又或者是不是她的記憶發生了什麼錯誤,畢竟好像她的生活里根本沒有一個叫路明非的衰仔。蘇曉檣的遊離的目光停在了路依依身上,後者坐在座位上正嚼著不知道哪來的口香糖,低著頭寫著什麼。那段錯誤的記憶裡沒有這個梳著高馬尾的姑娘,她坐在那個衰仔本來應該坐在的位置,她不像那個衰仔一樣,路依依是一個驕傲的女孩,她聰明,有自已的主見,和蘇曉檣一樣璀璨而耀眼,她們也自然而然成為了好朋友。蘇曉檣突然沒由來地心慌,她寬慰自已,一定是自已做了個夢,哪有一個衰……,唉,蘇曉檣嘆了口氣,還是沒辦法欺騙自已,她還是想知道那個不存在的衰仔到底是否真實存在過。
楚子航揮著刀練習,刀勢凌厲,要是讓少年宮的老師來看一定驚為天人,感慨他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小小年紀就達到了他無法企及的高度,但是站在楚子航身邊的男人卻依舊不滿意,要求他繼續訓練兩百次劈砍。待訓練結束男人給他送上準備好的運動飲料“來,辛苦了,兒子。”“我還好,還能繼續練。”楚子航接過飲料喝了一口,對著自已的生父楚天驕說,“應該可以增加訓練難度了。”
“你是很棒,可是也沒有必要對自已那麼狠,生活中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值得你去關心。”楚天驕嘆了口氣,“你還在想那天的那個男孩嗎?”
“嗯。”楚子航點了一下頭,在那個雨夜的高架橋上,他們遭遇北歐神話裡的神——奧丁,最後倆人死裡逃生。但是倆人關於那天的記憶卻不一致,楚天驕關於那天的描述是在他即將把車開進奧丁的尼伯龍根之際,楚子航突然大叫要求他把車停下,往回開,楚天驕雖然疑惑,但因為楚子航的一再要求還是決定掉頭,在掉頭後,楚天驕從後視鏡中望見了那尊神祗的虛影,八足戰馬斯雷普尼爾以及坐在上面的奧丁,奧丁緩緩放下手中的永恆之槍,目送他們離開。
而在楚子航的記憶裡,他望見了一個虛假的結局,在那個虛假的結局裡 他們倆人開進了那個尼伯龍根,為了讓楚子航逃出去,楚天驕留下來與奧丁戰鬥,被恐懼壓倒的男孩只能聽從父親的命令,開著那輛邁巴赫逃了出去。這個結局楚子航並沒有和楚天驕說,畢竟這個結局對他來說太過殘酷,他不敢說,怕一但說出口,它會變成現實 他也不敢忘,他害怕如果有一天自已忘了,他真的會成為那個因為懦弱而獨自逃出尼伯龍根的孩子。
他記得那天的雨很大,那個男孩躲在走廊裡耷拉著腦袋,好像在為怎麼回家而煩惱。楚子航心一動,邀請男孩上車想送他回家,男孩也跟他上了車。奇怪的是明明後座坐了兩個人,但是作為司機的楚天驕卻完全沒注意到男孩的存在,自顧自的和楚子航說話,楚子航不想跟他談論那些話題,尤其還是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在父親沒完沒了地提起那些他不喜歡的話題之後他忍不住和父親吵了起來。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孩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他轉過頭對楚子航說:“師兄,我們走錯路了,車不應該開到這裡的。”男孩的瞳孔是古樸莊嚴的金色,在外面昏暗的環境下顯得十分明亮,閃電劃過天際的瞬間,楚子航看見車外面似乎站著幾個人,不對,外面的人影幾乎是不動的,可是他坐在高速行駛的邁巴赫上,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與這輛車相對靜止。那段虛假的結局此刻在他的腦海裡浮現,楚子航感覺天上的閃電是在他的腦海裡炸開的,他痛苦地抱著自已的頭,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頭腦中的劇痛很快就被驅散,楚子航這才清醒過來。坐在駕駛位的楚天驕仍舊緊握方向盤,直視前方,“繫好安全帶。”他說,“兒子,你要記住幾件事,一會無論你看到什麼,都不要告訴別人,因為沒有人會相信。”聽到這句和幻境裡一樣的話,楚子航幾乎要站起來,但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按住了他。
“師兄,你們兩個都可以出去的,我跟這裡的主人很熟的,我去和他說說,他不會為難你們。”男孩說,他盯著楚子航看了好一會兒,隨後對楚子航露出笑容,“真帥,難怪你面癱還那麼多女孩喜歡你。”男孩的笑容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看向他的兄長時露出的笑,尷尬又帶些討好,他不知道該在這個時候說些什麼來緩解這種氛圍,只能擺出這副笑容,希冀兄長不要過多懲罰他。男孩向楚子航撲來,楚子航下意識地去接住他。“something for nothing!”男孩輕聲地說了一句。
等楚子航再次回過神時,他正靠著邁巴赫坐在草地上,楚天驕坐在車頭上抽著煙,旁邊還散落著一些菸頭,見到楚子航醒來,他把剛抽到一半的煙扔到地上踩滅,關切地詢問楚子航的身體情況。原本和他們一起的男孩卻不見了蹤影。當楚子航詢問楚天驕男孩去哪了時,楚天驕告訴他,他根本就沒有帶一個男孩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