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賢被老婆婆的樣子嚇得渾身一顫。
“這麼晚啊……”老婆婆的聲音蒼老,帶有一絲詭異,直擊心靈。
莊賢想去找別的旅館,可老婆婆已經拿下掛鎖:“進來吧,生意不好,算你半價吧。”
莊賢在師兄那裡偷了一些錢,路上已經快花完了,正考慮要不要去找別的旅館,就被老婆婆枯黃乾瘦的手拉了進去。
裡面的冷氣開的很大,莊賢進來的一刻,汗毛就立了起來。
老婆婆關門掛鎖:“十塊一晚,給你鑰匙。”
莊賢還沒反應過來,老婆婆已經將鑰匙放到他的手裡了。
“四樓,正對樓梯那一間,去吧。”老婆婆的話帶有迷惑性。
這一刻,莊賢的腦子像是被凍住了,失去了辨別的能力。他給錢拿鑰匙上樓。
老婆婆站在莊賢背後:“去吧,注意動作輕點,別打擾到了其他客人休息。”
莊賢回頭看的時候,老婆婆已經躺在了躺椅上。
他一步步走上樓,不管多小心,都會發出聲音。這一點讓他頭皮發麻,因為腳下是水泥樓梯,他穿的還是布鞋。
這是一種鞋底踩在灰塵上發出的摩擦聲,聲音非常小,但在這空曠的樓梯間卻感覺非常響。
二樓正對樓梯口的房間,一個穿著紅色睡衣的女鬼靠在門框上,像是因為屋子太熱在通風納涼。
女鬼的紅色睡衣輕輕飄動,臉和脖子上的汗液讓人著迷。
莊賢看到女鬼的第一眼就汗毛倒立。他看到的不是美麗的女性肉體,而是一具被人砍了無數刀,全是翻肉生蛆刀口的身體。
臉上最大的一個刀口從左額頭,砍到了右下顎,鼻樑位子的刀口最深,面部位子的翻肉最明顯。
蛆蟲從翻肉處爬進爬出,蒼蠅圍著女鬼的身體打轉。
莊賢此刻有一種想吐的感覺,可女鬼還極為魅惑的扯動胸口的衣領,做出嫵媚透氣納涼的動作。
“好熱啊。”
莊賢沒有理會這個女鬼,正要上樓。女鬼突然拉住他的手肘,用極為魅惑的聲音問:“你的房間有空調嗎?”
女鬼吐出的是香唇熱氣,可莊賢聞到的卻是寒冷的惡臭。
他掰開女鬼的手:“你的房間不是有空調嗎?找我幹什麼?我看你是雞婆吧。不好意思,我對雞婆不感興趣,還有,我是執法者學院畢業的,剛分配來南川,你最好老實點,別給我找到立功表現的機會。”
莊賢這時的腦子已經清醒了很多。他可是從小就跟著紅娘他們長大,怕鬼?開什麼玩笑。
雖然他心裡是這樣想的,但紅娘他們和外面的鬼可不一樣。
女鬼見莊賢不怕,癟嘴往房間走去,門“吱呀”一聲自動關上。
莊賢緩了一口氣繼續往上走,三樓正對樓梯口的房間門口是一個小道士,他面色蒼白,嘴唇紫黑,看到莊賢就喊“師兄”。
莊賢翻了翻白眼:“我不是你師兄,你去別處找你師兄吧。”
“哦……”小道士去三樓的各個房間敲門。
這種空曠讓人全身發麻的聲音在樓道間迴盪,一次次的擊打著莊賢的心臟,和紅娘他們的經歷,也壓不住他的胡思亂想。
莊賢故作鎮定,假裝有些不耐煩的回頭看了一眼,小道士敲著門,也轉頭鬼笑著看他。
四樓樓梯口,莊賢拿著鑰匙走到門前,不自覺的往兩頭的房間看,感覺每個房間的貓眼中都有眼睛在看外面。
莊賢還是渾身一顫,拿鑰匙插進鑰匙孔,鎖芯一下下卡在鑰匙的缺口上,“咔嚓”“吱~~”陰風在開門之前,已經從門下的縫隙吹出來,凍的他的腳踝有些“木”。
當門開啟的那一刻,陰風直接撞在莊賢臉上。
房間內很空,能看到些許床尾,床上鋪著紅色的床單和被子。
莊賢深呼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臉走進去開燈,關上門就進廁所撒尿。他早就有些憋不住了,要不是在城裡,早已經拉開褲襠隨地尿了。
尿柱射在馬桶內的水上,起了不少泡沫。玻璃上是莊賢側面的映象,一雙青黑色的手慢慢伸向他的脖子。
莊賢突然尿顫了一下,鬼手迅速縮了回去。莊賢轉身去外面,脫衣服準備洗澡。
大紅色的床十分顯眼,莊賢將衣服褲子丟在床上,床下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他的腳踝。
莊賢脫鞋子的一刻,這隻手猶豫了,最後選擇縮回床下。莊賢穿著拖鞋去廁所,床下的鬼手將莊賢的鞋子推開,嫌棄他的鞋子太臭。
在淋浴時,洗頭反手搓背總會多出一隻手幫莊賢洗。莊賢沒有拒絕,也沒有害怕。這種事小不點經常對他做,所以他並不害怕,甚至還有點懷念。
青年道士皺眉站在浴室角落看著莊賢,突然莊賢轉頭看向道士:“怎麼不搓了?”
青年道士嚇了一跳,迅速穿牆離開。
“怎麼走了?手涼涼的還挺舒服……”莊賢快速洗完澡出去關燈睡覺。
青年道士從床下爬出來,站在床邊看著莊賢,用低沉恐怖的聲音說道:“小師弟,小師弟是你嗎?”
莊賢翻身背對著道士:“別煩我。”
道士又走到另外一邊:“你不是我小師弟,你看到我小師弟了嗎?”
莊賢再次翻身背對著道士:“別吵我睡覺,我明天還有事情要做。”
道士見嚇不到莊賢,無奈的緩緩消失。
凌晨兩點,莊賢睡的正香,房間門突然被敲響。莊賢用被子蓋住腦袋不予理會,沒過多久,敲門聲變成了拍門。
莊賢夢到了和六鬼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被打斷後氣憤的坐起來,穿拖鞋去開門:“你丫有病吧!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門口穿著西裝,剃著平頭,一臉凶神惡煞的惡鬼被罵的愣住了。
莊賢滿臉寫著不耐煩:“說,幹嘛?”
惡鬼反應過來,突然掐住莊賢的脖子:“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莊賢被掐的直翻白眼,指著床下說道:“是那個臭道士讓我這麼做的。”
惡鬼將莊賢甩到一邊,衝過去直接將床掀翻,下面是青年道士和一個女大學生。
兩鬼嚇的立即穿牆逃跑,惡鬼追上去。
這些鬼被執念影響,做著生前的事,和六鬼在後山村時一樣。
莊賢無奈的關上門,轉眼房間已經滿是陳年血跡,床上已經沒有了床單被褥,只剩下床板和厚厚的灰塵。
他撣了撣衣服褲子上的灰,穿上衣服去開門準備樓下離開這裡,可門口卻站剛剛那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