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有液體噴在了他的脖子上,是那麼的燙。
這個變故發生的太快,戰寒沉他們掀開燃著的木頭,只是那麼一下下,大家就聞到了皮肉燒焦的味道。
裴斯年腦子裡嗡嗡直響,他看見他的暖暖哭著衝進來,她那麼恐懼那麼茫然。看看一旁的姜澤又看看自己。臉色煞白,彷彿不知道該奔向誰,彷彿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這時候戰寒沉他們終於抬起了機器,有人把他拖了出去。
他看見阿峰背起了姜澤,那小子背上的衣服被燒沒了,血肉模糊···
三個小時後,姜澤被推進了M國某市醫院的重症室。
醫生說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最關鍵的是傷口不能感染。
他的背有三分之二都被燒傷,人還沒醒。
不遠處,另一間病房裴斯年終於上完了藥。
之前因為姜澤的傷情沒有確定,他一直拒絕治療,非說自己沒事。
姜暖緊緊抱著裴斯年的胳膊,把腦袋放在他的肩上,嗡聲嗡氣道:“咱們回去了,肯定會被伯母罵死,你趕緊好起來,這個鍋我可不幫你背。”
“是,是小舅舅的錯,要打要罵,小舅舅絕對忍著。”
姜暖直接撲進裴斯年懷裡,緊緊抱住:“小舅舅,你還活著,真好。”
裴斯年在姜暖頭上揉了揉:“對不起,讓暖暖擔心了,是小舅舅不好。”
“沒有。”姜暖搖頭:“我只要你活著,其他都不重要,不要說對不起,不要說。”
裴斯年哭笑不得:“好了,別哭了,都是大姑娘了,等阿澤的病情穩定下來,咱們就一起回家。”
姜暖趕緊點頭:“國內的醫療水平高,戰寒沉說過幾天就會有飛機專程來接我們。”
戰寒沉這會兒正和蘇明宇忙著處理後續問題,老家已經派了專員過來談判。
泰勒畢竟是正兒八經的將軍,現在死了,也引起了當地政府的高度重視。
不過阿瓦鎮這個毒窩這一次是絕對保不住了,如果當地政府不嚴加整頓,裴斯年收集到的證據,只要一曝光,最後丟臉的還是M國。
姜暖剛擦乾眼淚,一道紅火的身影就飄了進來。
顧清淺軟趴趴地坐到病床對面的沙發上,一條胳膊還打著石膏,看著裴斯年:“老大,咱們這一次回去後就要從良了?”
呃···
這種話也就顧清淺這個妖精能說出來了。
裴斯年一眼看透那妖精的心思,警告道:“你別給我亂跑,跟我一起回去覆命。”
顧清淺的表情頓時就不好看了,她鬱悶地想,說好爽完了就不要見面的,難不成尼瑪還得見面?
因為證據確鑿,後續事宜處理得相當快。
關鍵是當地政府也怕被記者亂寫,於是乾脆快刀斬亂麻,全都推到泰勒頭上,反正這個罪魁禍首已經死透透了,死了也要遺臭萬年。
因為有相關的專員負責,戰寒沉和蘇明宇交接完工作,就趕來了市醫院。
無錯書吧姜暖最近的主要工作沒別的,就是前前後後照顧姜澤和裴斯年。
住進重症病房的第二天上午,姜澤終於醒了。
其實他一直沒醒,是因為醫生怕他醒了受不了那皮肉之痛,在藥裡給他加了一些鎮靜劑。
但是也不能讓他一直睡著,然後姜澤就被硬生生的疼醒了。
他趴在那裡,睜開眼睛就看到旁邊的輪椅上坐著穿著防菌服的裴斯年。
姜澤頓時就覺得身上都沒那麼疼了,滿眼的欣喜若狂:“斯年!”
裴斯年在看書,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安靜靜心無雜念地看書了。
聽見姜澤的聲音,他抬起頭,笑了:“醒了?身上疼不疼?我去叫醫生。”
“不要···斯年···啊!”身體一動,姜澤就疼得嚎了一嗓子。
裴斯年趕緊過去按住他:“你別亂動,疼吧?”
“還···好···”姜澤咧嘴笑著,真好,他想,這人沒事,真好。
當時裴斯年自以為做得人不知鬼不覺,大家都在想辦法抬壓在裴斯年身上的機器,只有姜澤一個人,全部的心思都在裴斯年身上,所以裴斯年偷偷注意頭上動靜的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
不過他也玩了一個小手段。
那些木頭落下來砸不到戰寒沉他們,只會砸到裴斯年,所以他也就假裝沒看到,等到了關鍵時刻他才挺身而出。
他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裴斯年當時的表情,震驚的,更多的卻是慌亂。
那種表情大概就跟當年他聽說這人犧牲時的表情差不多吧。
這麼一想,姜澤真是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了都值了。
當然,最好的結果莫過於大家都活著,尤其這人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
如果不是背上有傷,姜澤真的恨不能緊緊抱住他。
一切雨過天晴,這種感覺對於姜澤來說莫過於重生。
裴斯年看了姜澤一眼:“傻笑什麼呢?真不疼?”
姜澤趕緊搖頭,一雙眼睛緊緊地粘在裴斯年的臉上。
“你不疼,我疼。”裴斯年撐著桌子坐回輪椅上,剛才動了一下,他腿上的傷確實拉扯到了。
姜澤立刻就變了臉色:“你的腿要不要緊?要不要叫醫生?我再也不亂動了,你也別動。”
“沒那麼誇張,就扯了一下而已。”裴斯年自嘲道:“現在好了,兩個都進醫院了。”
他看著姜澤,道:“阿澤,昨天的事,真的···”
姜澤打斷他:“你不用放在心上,你當時不是還想護著我嗎?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裴斯年嘆了口氣:“我不是要跟你道歉,我是想說昨天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一次。我是大的,護著你們是應該的,再說那種地方不是你應該去的,你要是不聽話,我就···”
姜澤迎上他的目光:“保護你也是我應該做的,就算還有下一次,我照樣會那麼做,你就怎麼樣?”
裴斯年眉頭緊了,緊接著又笑起來,用書在姜澤屁股上打了一下:“你個沒大沒小的,我好歹也算你的長輩,是不是太久沒修理你,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