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都是這樣嗎,我早就習慣了。”
聽著石鐲似嘆非嘆的感慨,上溪忽然想做點什麼。
她堅定地拉住了石鐲的手,稍稍用力。
“石鐲,你看著我。”
聽上溪一瞬間換了種語氣,石鐲頓時有些不明所以,卻也好奇地順著話看向了她的臉。
小丫頭忽然認真起來,是要說什麼?
上溪定定地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
“石鐲,從前我膽小,懦弱,是你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一直出手幫我,保護我,這些我都記在心裡,永遠都不會忘……”
似乎沒想到上溪正色幾分就是為了說這些,石鐲愣了愣,忽然嗤笑一聲。
不知怎麼的,這個總是撲在她懷裡哭鼻子抹眼淚的小姑娘,忽然給她一種長大了的感覺呢。
石鐲笑著伸手,不輕不重地戳了戳她的額頭。
“沒頭沒尾地說這個幹什麼?怎麼,我們小上溪是想補償我啊?”
上溪沒立馬回答,繼續定定地看著她。
石鐲似乎也沒打算讓上溪真的做什麼,能聽到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她已經很滿足了。
戳著額頭的手忽然方向一轉,輕輕摸了摸上溪的發頂。
“你啊,好好保護自己我就燒高香咯,千萬別再被那些嘴尖舌快的小蹄子們欺負就好。”
見石鐲到了現在說起話來句句離不開對自己的擔心和掛念,上溪的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少女眸光晶亮,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轉著。
“石鐲,我不會再讓你受欺負了。”
不是商量,而是直截了當的告知和保證。
石鐲又是一愣。
喲,這丫頭不過是去了人間一趟,回來怎麼就忽然轉性了?
不過小兔子硬氣起來的樣子,倒是更可愛了呢。
石鐲沒說話,只是滿眼笑意地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髮。
片刻之後,石鐲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傻瓜上溪喲,心意姐姐領了,你保護好自己就成了啊。”
見石鐲句句不離要她保護自己,從未索求過什麼,上溪心中讓她過上好日子的信念更加堅定了。
她決不允許再有任何人欺負石鐲。
不知道上溪這會兒的功夫已經在心裡暗暗起了誓,石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看你啊,就像看女兒似的……”
一聽“女兒”這兩個字,饒是前一刻還格外正經嚴肅的上溪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起真身,石鐲原本是仙山腳下的一塊石頭。
既為石頭,性格自然也如石頭般剛正不阿,石鐲就是這麼個性子,不管被誰惹了都要去拼盡全力碰一碰。
而她嘛,只不過是只柔軟膽小的兔子,被欺負了只知道躲起來哭得紅紅眼。
從前的時候每每看到她又受了欺負躲起來委屈掉眼淚,石鐲總會氣得要命,什麼也不不顧地要去找人理論。
從這個角度上看,石鐲確實跟養了個女兒差不多。
只不過,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雖然她依舊沒什麼大本事,可是帝君他老人家不是還在呢麼。
當天回到福臨宮之後,上溪第一次壯著膽子主動去找了帝君。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心裡有點打憷,心慌之下只好探頭探腦地往裡瞧了幾眼。
帝君正倚靠在矮榻上閉目養神,也不知睡著了沒有。
上溪心裡暗暗犯起了滴咕。
要不……明日再來找帝君商量這件事?
正在上溪打定主意轉身要回去的瞬間,只聽屋裡忽然傳來了個微沉的聲音。
“看什麼呢?進來。”
是啊,這可是帝君。
就算她不出聲不露面,只要帝君想知道,也肯定能知道她在幹什麼。
商喜深吸了口氣,故作輕鬆地端著手中的托盤抬腿邁了進來。
“帝君,小仙給您準備了玉露糕,您嚐嚐……”
帝君狐疑的視線從托盤緩緩上移,最終停留在了上溪訕笑著的小臉上不動了。
上溪僵著身子,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渾身痠麻了。
只見榻上的男人緩緩起身,隨意整了整衣裳,而後緩步挪到了她面前。
“玉露糕?”
帝君若有所思地把托盤接了過來,隨手捻起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糕點。
他只是打量了一會兒,又把糕點毫不留戀地扔了回去。
“說吧。”
命令式的語氣讓上溪身子一震。
“說……什麼?”
這這這……怎麼好像是在審問犯人似的……
男人輕哼一聲,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
“說說吧,今天一回來就巴巴地跑過來,到底是有什麼事要求本君。”
上溪尷尬極了。
合著她在門口提心吊膽這麼久,人家早就一眼把她給看穿了。
看著上溪滿臉愣怔的小模樣,福臨帝君輕哼一聲。
這丫頭從小就這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上溪心下一橫,心道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她正好樂得破罐子破摔,索性不再遮遮掩掩。
反正……早晚都得說。
這樣想著,上溪打定主意,堅定地開了口。
“帝君,我想……要個人。”
要個人?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前一刻還心情不錯的男人卻瞬間板起了臉。
上溪眼睜睜看到他的眸子裡覆上了一層陰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