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慕容明月手腕處厚厚的繃帶,林北玄怔住了。
不是你還真割腕了?
會不會是慕容明月的偽裝,林北玄如此想。
一襲黃杉的慕容明月靜靜坐在床榻,秀美臉上透出一股虛弱。
慕容明月面容姣好,既有女子的嬌弱,眉宇間更有男子的英氣,這也正是她可以假裝男裝欺騙朝臣的手段。
自她記事起,她的父皇與母后便被帝國殺死,連帶她的諸多皇兄皇弟都無一人倖存。
從小,她便嚴重缺少安全感,親情,愛情,友情,這些東西。
對她而言,這實在是一種奢望。
她登基已然十載,無數嬪妃侍奉她,可她仍舊感知不到那些女人對她的感情。
那些嬪妃只是礙於她皇帝的身份才顯得畢恭畢敬。
畢竟都是來自各大世家王族,成為妃嬪,那是一種無上的榮光,哪怕那嬪妃只是充當擺設。
慕容明月對她們毫無興趣,只因那些嬪妃畢恭畢敬的拘謹,以及難以言明的心中宮鬥世界。
她們喜歡宮鬥便鬥去吧,慕容明月並不在乎這一點,只要不觸及她身為皇帝的底線。
她都無所謂。
慕容明月拿起手機,開啟相機,反覆觀察著臉上的妝容,確認無誤後,滿意一笑。
“小林子,你最終還是來到了我這裡,我本以為你不會來的。”
“你都割腕了!難道我還能不來嗎?”林北玄沒好氣道。
隨後便上前,一把抓起慕容明月手腕,細細打量傷處。
“呃..”
“你弄疼我了!”
慕容明月嘶啞道,此時的她有些許氣憤,先前那些因林北玄到來而產生的喜悅全然消失。
本以為眼前的男子是因為關心她,才到此。
如今看來,這男子面色陰沉,顯然是生氣的表現。
“你這蠢女人,我當你是騙我,不曾想到,你竟然真的割腕了!”
蠢女人?慕容明月不可思議的望著林北玄,她甚至懷疑自已聽錯了。
從小到大,從未有人敢忤逆她,更別人,竟有人敢指著她鼻子罵她。
皇帝從不弱於旁人,更何況眼前男人在宮中,只能算作是一個太監!
慕容明月忍著劇痛,一把抽出手腕,語氣莊重:
“朕身為姜國皇帝,向來一言九鼎!”
林北玄也有些怒了,便道:
“那你也不能拿自已的身體開玩笑,我真的很生氣。”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的慕容明月便不怎麼生氣了,反而有些許雀躍。
“小林子,你別忘了你如今的身份。”
“你這小太監竟敢辱罵朕,要是常人,朕早已將他誅九族了。”
“膽大妄為,你心中還有沒有朕?”
林北玄聽到對方竟然用皇帝的派頭來壓他,瞬間樂了。
卻見眼前秀美女人一臉嚴肅,與他目光交錯,氣勢無雙。
不得不承認,她這皇帝的氣場真不是蓋的。
只是林北玄卻不在乎,心癢難耐的他伸手捏住對方的臉。
狠狠揉捏起來,頓時,慕容明月俏臉扭曲起來。
慕容明月大怒,一腳踹了過去。
林北玄迅速躲開,滿臉笑意。
“皇帝陛下,切莫動氣,保重龍體要緊。”
慕容明月雙頰微紅,對於林北玄捏她臉這事,她沒那麼生氣。
只是對方如此藐視皇權,對於這點,她有些難以忍受。
“林北玄,朕問你,在這皇宮內你是以何等身份來見朕?”
“是修士林北玄?還是小太監小林子呢?”
林北玄搖搖頭:
“都不是,我是以交易者的身份與你來見面,所以我們是平等的。”
慕容明月莫名覺得好笑,道:
“你既然是以交易者身份而來,那麼你現在的身份就是侍奉朕的一個小太監。”
“朕既然付給你靈石,你便只能聽我的。”
這話是真理,聽到此言。
林北玄迅速跪下,直接行了個大禮:
“小林子見過陛下。”
慕容明月咯咯一笑,隨意揮揮手:
“好了,起來吧,念你初犯,朕便小懲大誡,饒你這一次。”
“小林子,你來朕的面前。”
林北玄迅速起身,很聽話的走到慕容明月身前。
“背過身去。”慕容明月繼續命令道。
林北玄聽話照做,卻仍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緊接著,他的臀部便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
林北玄並未想到慕容明月會來這麼一出,瞬間被踹倒,趴到了地上。
樣子相當難看。
林北玄牙都快咬碎了。
慕容明月卻只覺得快意無比。
這便是忤逆朕的下場!
林北玄晃晃悠悠起身,強顏歡笑道:
“陛下這一腳,倒是力氣十足,絲毫不像個病人。”
慕容明月卻是微微一笑:
“朕傷的只是手腕,腿確實好好的,你應該感到榮幸。”
“有多少王公大臣想讓朕踹他,都沒這個機會。”
林北玄笑而不言。
慕容明月微微打個哈欠,便繼續吩咐道:
“朕累了,小林子,來為朕更衣吧!”
林北玄乖乖照做,只是更衣期間,他能明顯感受到慕容明月嬌軀在顫抖。
隨即心中冷笑:到底還是個女人。
待到慕容明月躺在龍榻後,林北玄開始逐個將蠟燭吹滅。
瞬間,房間暗了下來。
“你為什麼要吹蠟燭?”
角落皇帝的聲音有些顫抖。
“趕快點上,朕有些怕黑。”
林北玄噗嗤一笑。
沒想到啊,這堂堂皇帝竟然怕黑。
果然,這慕容明月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但也是一個小女人。
“陛下,放寬心,小林子會一直在這裡守著你。”
慕容明月心跳加速,自從母后死後,她睡覺時,便不再吹蠟燭。
她雖然手握皇帝大權,在這姜國,她便是那唯一。
但眼下的黑暗她卻難以忍受,那是她觸及不到的地方。
正如七歲的她趴在桌底下,眼睜睜望著父皇母后被殺死那時。
這是一種無力的感覺,她很不喜歡。
當男子的聲音響起,她焦躁恐懼的內心竟然得到些許寧靜。
慕容明月開始嘗試閉眼睡覺,但那熟悉的燭光已然消散。
心中些許恐懼仍舊存在,無奈,她只能望著窗簾。
她緩緩拉開屏風,卻只見那男人抱著雙臂,席地而坐,雙目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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