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評標會議。
這一輪主要是再次查驗商戶資格,以及背後靠山,通常沒有靠山的商戶第一輪就涮下去了。
第二輪完全是打著幌子內部運作,靠山大的留下,靠山小的又不肯拿錢打點的也刷走。
柳江俊文人謹慎且精明,他知道如果前兩輪就暴露身份,柳利生肯定會來找麻煩。
他不是怕找麻煩,而是不想太早讓柳家察覺,給柳家最後一擊才是最爽的。
於是競標的時候,他用的是他妻子母親的名義於萩沅,商戶名稱用的是霖楠布行下屬的:桑楠布行,桑楠生產絲麻,用來做布行的名字很正常。
再加上柳江俊做的是布行生意,柳利生對於這個新冒出來的桑楠布行沒怎麼在意,又不是競品,管它作甚,樓晏庭與戶部尚書做了一筆交易,戶部尚書的小舅子手裡,拿到了西域的香料進貨渠道,樓晏庭答應幫忙把香料供應商的名額給他,戶部尚書則找到內庫司總管,給桑楠布行打好了招呼。
於是最後競標結果出來的時候柳利生傻眼了,他們家居然落選了。
柳家做香料生意這麼久以來,從來沒見過誰敢跟他們競爭,這次競選皇商明明是十拿九穩,有永寧侯作保,還有徐尚書打點著,柳家居然落選了。
柳利生不服氣,特地去打聽了競選上的香料商戶,是一家發源地在西域的商戶,光是他們店裡的香料種類居然比柳家更多,有一些常用的香料質量也比柳家的好。
在他不知情的時候,香料的種類居然增加了十幾種。
他急忙去了侯府,有沒有轉圜的餘地,吳化卻沒有見他。
徐尚書府同樣也給了他一道閉門羹。
徐炳權早在結果公佈後就去查了,戶部尚書的嫡親小舅子,突然殺出來要做皇商,戶部是管錢的,誰能不給他面子,這事於是就這樣了。
同一時間,柳江俊的布行成功招標做了皇商的訊息傳回來,柳利生半響沒回轉過來。
等查清桑楠布行背後的大老闆是柳江俊,柳利生氣的砸了他最心愛的翡翠鼻菸壺。
這個柳江俊,不過是個卑賤庶出子的兒子,當初三房被他像攆狗一樣攆了出來,如今竟然也找到了靠山,敢跟他搶皇商做了。
可是柳江俊做的是布料生意,說不上是搶他的位置,柳利生想去找麻煩也沒有正當理由,畢竟他還不知道柳江俊背後站著誰,得罪柳江俊不怕,得罪了他背後的靠山不行。
與此同時,柳江俊這些年派去柳家香料鋪子裡的眼線,也漸漸做到了不錯的位置。
柳江俊這些年埋下的伏筆,如今可以慢慢施展出來,樓晏庭與柳江俊是同齡人,柳江俊把後續的計劃展開說了,樓晏庭是默許的態度,不論柳江俊做什麼,都給他兜底。
今日柳江俊的妻子馮喜臻來拜見江落薇,馮喜臻今年二十五歲,與柳江俊生了一子一女。
今日帶著四歲的小女兒柳馮珍來樓府,小姑娘長得玉雪可愛,眼眸靈動活潑,小小年紀就透漏出一身聰明勁兒。
馮喜臻見江落薇真心喜歡女兒,牽著女兒的手走到江落薇跟前,哄著說:“珍兒,快去拜見夫人,給夫人問好.”
江落薇見這小姑娘憨態可掬地走到她跟前,奶聲奶氣說了句:“珍兒給夫人祝好~”還給江落薇行了個福禮,那小模樣,江落薇簡直覺得心都融化了。
一把將柳馮珍抱在懷裡,江落薇取下自己帶的五彩八寶瓔珞項圈,就給柳馮珍帶上。
不說話,只笑呵呵地望著江落薇,又在江落薇臉上請了一口。
馮喜臻連忙道:“夫人不可,珍兒哪裡敢拿如此貴重的東西,別一不小心碰壞了.”
她這個小女兒從小就是個鬼靈精,膽子也大,萬一衝撞了江落薇可如何是好。
“咱們珍兒可大大方方收下了,還給我謝禮呢,你可不準推辭.”
江落薇說完又問柳馮珍:“是不是啊,珍兒,喜不喜歡姨姨的項圈.”
柳馮珍笑眯眯地點點頭說:“珍兒謝謝姨姨”,這個項圈是用五彩寶石穿成的,整個看起來流光溢彩,而且價值不菲。
馮喜臻連忙站起來道謝,看來丈夫說的沒錯,首輔夫人的確是平易近人,一點沒有端著架子。
夫人身邊的丫頭也都和氣,這會子大家紛紛拿著零嘴逗弄這女兒,還好女兒不怕生。
江落薇笑著問道:“我看你叫她珍兒,不知她大名叫什麼?”
馮喜臻忙說:“回夫人,小女全名叫柳馮珍,前兩個字取的是我們夫妻的姓氏,珍是珍寶的珍.”
這個名字是柳江俊早就想好的,頭一個兒子名字都是隨意起的,女兒的名字柳江俊可是想了許久。
江落薇哎喲一聲笑道:“這名字取得真好,想必夫人與柳家主也是伉儷情深.”
柳家與馮家結合,生下來一個如珠如寶的女兒,妻子是珍寶,女兒也是珍寶,一個簡簡單單地名字就能看出柳江俊家庭和睦。
馮喜臻害羞一笑,縱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柳江俊待她一如往昔,有了丈夫寵愛,馮喜臻還保留著少女時期的嬌羞。
夫君讓她今天來拜訪,主要也是想與江落薇處好關係,往後打交道的事情還多,樓首輔忙於朝政,柳江俊也不好經常來見江落薇,男人只見的事,往往也都要透過後宅的女人聯動。
現在招標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夫君要找柳利生報仇,做皇商只是第一步,一步一步弄垮柳利生的生意才是主要。
聽說柳家不長眼,還得罪了首輔夫人。
馮喜臻真是想不通,首輔夫人這麼溫柔和善的人,與表妹許芸芸是閨中密友,這樣天然的優勢,柳謝氏居然也能得罪首輔夫人。
不過柳利生慣來心狠手辣,唯利是圖,一張床睡不出兩種人,怪不得柳謝氏不會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