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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車子最後發出了“嗤”一聲長長的剎車聲,許連臻的身子不由自已的往前衝,若不是繫了保險帶,早已經往前撞上去了。

蔣正楠的臉隱在黑暗中,頭也不回地道:“下車!”

許連臻愣愣地下車,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蔣正楠的車子早已經無蹤跡了。她回了房間,也沒有開燈,放任自己在無邊的黑暗裡頭。

葉英章終於是和蔣正璇訂婚了。所有的過往終於是徹底結束了,猶如帳幕徹底落下,將往昔隔斷。

葉英章與她本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的。這樣子的結果,是不是迴歸到生活的原點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當她抱膝望著窗外的天色一點點由黑轉白的時候,她終於清醒地認識到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切真結束了!

這個世界離開誰,地球照樣轉動,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的!

穿了禮服裙在窗簾後面坐了一個晚上的結果,便是感冒了。整個人頭重腳輕的,意識模糊。大夏天的夜晚,其實是燠熱異常的。

許連臻捲縮在被子裡,只覺得自己像只被天地遺忘了的小動物,多餘之極。全身又忽冷忽熱的打擺子,不要說起床,連抬腕的力氣也沒有。許連臻昏昏沉沉地想著,她昨晚明明沒有覺得冷啊,怎麼就感冒發燒了呢。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說話聲,而後有人餵了她吃藥,水溫溫涼涼的,她似乾渴的小鹿,憑著本能咕咚咕咚地喝了個精光。眼皮似有千斤重,她掙扎著張開,可總是無力。

額頭上覆了冰冰涼涼的東西,她舒服地想嘆息。可整個人乏累不堪,她又墜入了一波昏昏沉沉。

蔣正楠坐在床畔凝視著許連臻,大約是做夢的緣故,兩條細長秀氣的眉毛緊鎖著。想不到,葉英章才跟正璇訂婚,她就生病了。難道就算她因為葉英章坐牢,可到現在卻還是對葉英章一往情深嗎?

許連臻的身子不停的發顫,眉頭頻蹙,大概是在病中,很難受。蔣正楠的心底湧起說不出的感覺,隱隱約約的似憐似惜,亦或者兩者兼而有之。伸出手,修長的食指緩緩地蓋住了她的眉心,一點一點的打圈,彷彿這樣,就可以將她所有的煩憂消去。

這般輕柔地撫摸凝望,也不知多久,只見她嘴唇隱隱約約的在動……

他俯低了頭,湊到她嘴邊,方才聽見:“英章,求你了……”蔣正楠姿勢就這般地僵住了,半晌才抬頭,望著許連臻的目光漸漸透涼……

蔣正楠轉身就走,自然也不會聽見許連臻在噩夢裡頭不斷地哀求葉英章:“英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爸爸……求求你……”

蔣正楠在書房裡頭待了一會兒,坐下又起來,起來又坐下,心頭有股怎麼也按捺不下的陰霾不爽。他霍得拉開門,大步而出,準備出門。可才跨了第一階樓梯,腳不知怎麼地就頓住了,心頭像被一隻無形之手揪住一般,莫名奇妙地發緊。

他終究不放心,還是回了房。許連臻臉色病態潮紅,眉頭緊皺。蔣正楠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取過冰桶裡頭的冰塊包在毛巾裡,擱在她額頭。

許連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金色陽光隔了紗簾,還是耀眼奪目地射進房間。她發覺自己額頭覆著毛巾,轉頭,入眼的便是擱在床頭櫃上的水杯和藥。

起床後,特地向別墅裡一直照顧她的張阿姨躬身道謝。可張阿姨卻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許小姐,你弄錯了,不是我。管家先生沒有吩咐過我,所以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許連臻靜靜地站在房間裡頭,視線落在了几上擱著的某本商業雜誌上,不知不覺,停頓了數秒。

蔣家大宅的蘭姨一見蔣正楠回來,便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道:“少爺,夫人在後頭的玻璃花房。”

蔣正楠點了點頭。穿過走廊,果然看見母親正在修剪花枝。陸歌卿遠遠地看到他過來,便放下了剪刀,取下手套洗手。

蔣正楠俯首在母親大人臉上輕吻了一下:“媽,你找我。”陸歌卿在花房的鐵藝小椅上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給他,淡淡地道:“最近很忙?”

蔣正楠坐了下來,聞言,忽覺好笑,雙手閒閒地抱在胸前:“媽,你想說什麼?”母親絕對不會因為他工作繁忙勞累而把他叫來安慰他的。

陸歌卿雍雍容容地一笑,:“我想你肯定知道我今天找你為了什麼事?你也不要怪媽多事,只不過那樣子的宴會,你第一次帶女孩子出席,難免有些長輩會問及的。”

蔣正楠怔了怔,閃過許連臻永遠波瀾不驚的那張臉和那晚低低喚著葉英章的模樣,不知道為何,只覺一股薄薄的惱意瞬間失控地湧了上來。

抬頭,便瞧見母親陸歌卿審視的眼神,蔣正楠收斂了神色,輕描淡寫地道:“媽,只不過一個聚會而已。”

陸歌卿聞言,自然已經會意了,端起精巧的骨瓷杯,輕飲了一口,方含笑道:“正楠,這幾年你雖然愛玩了些,但媽對你一直是很放心。”

陸歌卿緩緩放下了杯子:“明天有個慈善晚會,媽想讓你陪我參加……”

蔣正楠似有片刻的怔忪,最後扯了一個微笑,簡簡單單地應了下來:“好!”

陸歌卿將話題轉向了葉家:“你葉伯母的病……不知道具體情況怎麼樣了?”

蔣正楠沉吟了一下,道:“要不要建議葉伯父送葉伯母去國外治療?”

陸歌卿嘆了口氣:“我估計你葉伯母只肯保守治療……”又道,“她前幾日還與我通話,說唯一的心願便是想看到璇璇和英章早點結婚。你知道的,像我們這點年紀的人,哪個不是想孫子想的快瘋了。她如今有了病,更是日思夜想的。我跟你葉伯母說了,只要英章和璇璇同意就行,我們是樂見其成的。”

蔣正楠聽得出母親的話裡話,默不作聲地取過杯子,飲了口茶。

陸歌卿瞧了他一眼,幽幽地道:“這人哪,真是萬般皆有命啊。你看你葉伯母前段時間還好好的,如今卻……唉!我比她啊,還大上整整兩歲呢!”

陸歌卿自然知道什麼是點到即止。此話一出口,見自己兒子蔣正楠還是沉默不語,便也不再多說了。只笑了笑:“今晚就在這裡吃飯吧。讓蘭姨做你最喜歡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