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卓赫怒目猛瞪,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她的意思是,如若不同意投降那她便會掙個魚死網破!
更該死的是,她的話沒有錯……五萬大軍的實力他已經見識過了,雖然人數少但以一敵二卻也不是太不可能的事情……即便他們十萬大軍最後贏了,那也定然元氣大損……
“……”死死地盯了白鳳歌半晌,卓赫終於深深撥出了一口濁氣道:“好。希望閣下莫要食言。”說完,抬步走向被白鳳歌坐在屁股底下的瓦素,蹲下身,在瓦素懷中掏出將軍令。
……
僵持了半日的大戰以匈國十萬大軍的投降而告終。
接到卓赫遞出的投降書之後,白鳳歌放了瓦素與卓赫,但卻將那十萬大軍剩餘的部隊留下。
白鳳歌對炫白簡單地交代了兩句,讓他統計一下戰後的資料。
之後便火急火燎地前往墨容的屋子。
一走進屋子,一股濃厚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白鳳歌輕輕皺眉,腳下的步伐下意識地加快。
“怎麼樣了?”白鳳歌看著床榻上一臉慘白,已經陷入昏迷的公儀瑾瑜問道。
“沒有性命之憂。”墨容修眉微蹙:“只不過……左肩的肩胛骨被箭穿透,左臂恐怕是廢了。”
聞言,白鳳歌緊要住下唇,看著公儀瑾瑜慘白的俊臉,久久不語,屋內一片悄然。
直到蘭傾闋端著一碗褐色的藥汁走進來:“小乖來了?”
“嗯。”白鳳歌點點頭,看向蘭傾闋手中的藥碗,黛眉輕輕蹙起:“你怎麼又去熬藥?”
“呵呵,墨容都誇我熬藥的手藝好。”蘭傾闋笑意吟吟,說話的同時將藥碗輕輕放在床頭的桌案上:“其實他不知道,我喂藥的技術也不錯。”說著,便坐在床沿上,要喂昏迷中的公儀瑾瑜喝藥。
“等等。”一直坐在角落裡的緋色突然出聲,看向蘭傾闋:“讓丫頭喂吧。”說完便垂下眼眸,又變成一尊沉默的雕塑。
“……”蘭傾闋一愣,旋即點點頭,站起身看向白鳳歌:“小乖,趁熱喂瑾瑜喝藥吧。”
見狀,白鳳歌皺眉:“你們怪怪的。”特別是緋色這個話癆黏人蟲,今日這麼沉默深沉……儘管她知道緋色實際上很深沉但至少他很少在她面前深沉。
一旦緋色在她面前深沉,那便是有大事!
想到此,白鳳歌探究地看向緋色:“到底有什麼事不能與我說的?”
“……丫頭,此時我還不確定,等我確定了再說,你現在趕緊喂瑾瑜喝藥吧。”緋色沉默一瞬道。
“……”靜靜地看了緋色半晌,白鳳歌轉身坐到床沿上,小心翼翼地將藥汁一勺勺喂進公儀瑾瑜口中。
一碗藥剛要喂完,便見公儀瑾瑜濃密的長睫輕輕顫動了兩下,然後睜開眼。
“瑾瑜,你醒了?”白鳳歌片刻的愣神之後,將藥碗遞給墨容,驚喜地看著公儀瑾瑜。
“莊主?”公儀瑾瑜黑眸恢復清明,看清眼前的人,便要掙扎著坐起身。
“別動。”白鳳歌伸手輕輕壓住公儀瑾瑜的右肩:“亂動撕裂了傷口就不好了。”
公儀瑾瑜目光看向白鳳歌壓在自己右肩上的柔荑,慘白的俊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緋紅,眸波清澈得如同剛出生的嬰孩。
見到如此清澈不染絲毫瑕疵的黑眸,白鳳歌心沒由來的一揪。
是她把他拉近了危險的深淵,原本他可以安樂一世但卻因為她的私心讓他不得不在刀光劍影中游走時刻與危險做伴……
“瑾瑜……你可後悔?”白鳳歌垂著眼眸,輕聲呢喃道。
“……嗯?”公儀瑾瑜一愣,不明白地看向白鳳歌。
“我是說……”白鳳歌抬眸與公儀瑾瑜的目光相對:“你是否後悔在跟隨我?”
“為什麼要後悔?”公儀瑾瑜皺眉道。
這是他從小到大的心願呢,怎會後悔?
“這些危險,不該是你承受的。”
“呵呵。”聞言,公儀瑾瑜輕笑,原來是因為這個:“莊主,我非但不後悔反而覺得很開心想要一直這樣……這些危險在我看來都是生命中美麗的風景。”只要能幫到她,他不怕危險的。
“……”白鳳歌沉默片刻:“你可知道……你的左臂或許就此……就此廢了。”
聞言,公儀瑾瑜一愣,目光看向自己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左肩:“……”廢了……麼?
“瑾瑜……對不起。”白鳳歌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公儀瑾瑜那待著痛色的臉。
公儀瑾瑜因她的話回過神,見到她臉上的愧疚,咧開嘴扯出一個笑:“莊主不要如此,我現在是一個戰將,有哪一個戰將在戰場上不受傷的?從我上戰場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況且,左臂廢了也還能指揮作戰不是麼?”
他以後……連幻想她的資格也沒有了呢……一個廢人,又如何能幻想和幾位公子那般得到她的青睞?
不過,這也是算是好事吧……至少可以讓自己死了那條心然後全心全意心無旁騖地領兵作戰。
聞言,白鳳歌咬住下唇,片刻之後:“真心的麼?”
“真心的。”公儀瑾瑜目光堅定,聲音雖不大,但卻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堅定。
“好。”白鳳歌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語畢,從床沿上站起身:“你好好休養,還有許多事等著我處理。”他的意思,她懂了……他是要她把他當作戰將來看待。
戰將,在戰場上受傷乃至戰死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戰將傷了,不需要誰來愧疚或是心疼,因為那是他們的職責…戰將的每一道傷痕都是他們最值得驕傲的榮耀。
可是,瑾瑜你在我心目中不僅僅是手下的一個戰將而已啊……還是……兄弟吧。
白鳳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個想法。
“嗯。”公儀瑾瑜輕輕點頭。
是了,他想要的就是她用這種態度來待他。
白鳳歌微微頷首,之後便轉身對緋色墨容與蘭傾闋三人交代了幾句,然後轉身出門。
公儀瑾瑜目光放在早已閉合的木門上,愣愣的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緋色墨容與蘭傾闋三人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讀到了相同的打算。
蘭傾闋輕輕在床沿上坐下,琥珀色的瞳眸看著公儀瑾瑜:“瑾瑜,你肩上的蘭花是?”之前墨容替瑾瑜處理傷口,是他幫忙拭去瑾瑜肩上的血跡的,鮮紅的血跡拭盡之後,瑾瑜右肩上那朵白色的蘭花便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嗯?”公儀瑾瑜一愣,回過神:“那是胎記。”從孃胎裡面帶出來的,算得上是胎記吧。
只不過,這胎記的確有些怪異,一般來說胎記都是紅色的,可他的卻是白色的,形態如同一朵綻放得正盛的白蘭。
“胎記……果然是胎記。”蘭傾闋目光有些迷離地底喃。
緋色與墨容眼中也複雜非常。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麼?”公儀瑾瑜見三人如此失態,不解地問道。
雖然胎記的顏色和形態是有些奇怪,但也不至於讓三位公子如此失色吧?
“呵呵,沒什麼。”蘭傾闋回過神,淺笑道:“只是我之前和墨容與緋色打賭那是不是胎記來著。”
雖然表面上是恢復了正常,但內心他內心深處的驚濤駭浪只有墨容與緋色明白。
“原來如此。”公儀瑾瑜淺笑。
“好了,瑾瑜你現在需要好生休息休息,我們先出去等會兒再來看你。”蘭傾闋面露關懷地道。
“嗯,多謝三位公子。”公儀瑾瑜點點頭。
……
緋色屋內,三位美男齊聚一堂,各自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蘭傾闋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小乖?”
“先不急。”緋色搖搖頭:“此事只不過是我們的猜測而已……現在丫頭要忙的事情越來越多,在沒有確定之前,還是不要讓她為這些有的沒的分心才是。”
或許,是巧合也說不定……
“嗯,我同意。”墨容點點頭:“等確定了再告訴她,也不遲。”
“可是,和卷宗上記載的一樣……這應該不是巧合了。”蘭傾闋沉聲道。
雖然卷宗是他年幼時看的,但他記憶力本就驚人,堪稱過目不忘……他不會記錯的,而且……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吧。
……
白鳳歌坐在正廳之中,一臉正色地聽炫白報告戰後的情況。
這一戰下來,他們這邊犧牲六千餘人,近萬人重傷,還有三千餘人輕傷。
而之前匈國的十萬大軍現在只剩下八萬左右,死了接近兩萬。
白虎營精銳和罌粟蕊倒是沒有傷亡,只是都累得不成人樣,得好好休息休息。
整合下來,他們現在的兵力又壯大了!
共有十二萬左右!
“嘿嘿,如果匈國再派十萬大軍來,咱還是不手軟地收下,那可比自己徵兵快多了。”炫白傻傻地笑道。
這次大戰雖然幸苦,但是收成頗豐啊!
瞧,兵力一下就壯大了這麼多!
“你當人家是傻子啊?”白鳳歌白了炫白一眼:“這次之後,就算人家要派兵來,都不會派這樣的散亂隊伍來了,而且也碰不到瓦素這樣的公子哥兒當主帥,哪兒有那麼容易就讓你收人的?”
此番雖然勝了,但是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為對方太坑了!
一個完全沒有作戰經驗的公子哥兒配上一幫子沒有經過訓練計程車兵,這中奇葩的隊伍拉上戰場……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