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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能做和不想做

“呂心。”饅頭輕柔的聲音從怪馬掛在一側的竹籃中傳了出來,她的聲音慵懶無力,顯然是剛剛睡醒。

“嗯?”

呂心閉著眼睛盤腿坐在馬背上,他儘量剋制著自已不去想在劫掠者森林中的所見所聞,但那具被剃的連一絲肉屑都不剩的龐大骨架,卻不斷的出現在他漆黑一片的腦海裡。

他等了許久也沒聽到饅頭的後話,索性睜開了眼睛向下看去。

饅頭站在及腰的竹筐裡輕輕撥開怪馬細密的絨毛,小心地清理著那些她觸手可及的傷口。

“忍著點啊。”饅頭低聲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用呂心一直隨身攜帶,此時不知為何跑到她手裡的葫蘆仔細的清洗著。

呂心伸手往自已的後腰摸了摸,果然空無一物,但他已經習慣了,“那一葫蘆的酒也不夠給這大傢伙清理一個傷口,不如給我留著解解悶。”

饅頭沒有抬頭,繼續用葫蘆裡的酒清洗著,“能做和想做,能做多少和想做多少,還有不做。”饅頭說著話把葫蘆裡的最後一滴酒倒幹,“你覺得它們有什麼區別?”

呂心暗道一聲頭疼沒有回答饅頭的問題,這幾天他的心情很好,原本被饅頭付之一炬的食物隨著這匹怪馬的出現也不再成為問題,預想中趕路的枯燥和辛勞也一併得到了解決,他實在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饅頭去論道,但饅頭今天很是執著,她把葫蘆扔在竹筐裡拽著馬毛像個猴子一樣爬了上來。

她學著呂心的姿勢盤腿坐在他的身旁,“有區別嗎?”

呂心別過腦袋閉上眼睛不回答。

“包子,你說有區別嗎?。”

那匹怪馬發出一聲低沉悠長的嗚咽,震的呂心和饅頭的屁股一陣發酥發麻。

饅頭被這種奇怪的感覺逗的咯咯直笑,也不再去繼續追問呂心,她站起身姿勢醜陋爬到包子的脖子上,附在包子那足有她臉一般大小的耳朵旁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每一次饅頭說完,包子都像是聽懂了一樣回應一聲。

一人一馬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倒是暢快。

“包子說它想家了。”饅頭突然從馬脖子上滑了下來,她輕輕拍了拍呂心的腦袋說道。

“它有說它的家在哪兒嗎?”呂心閉著眼睛問道。

“說了,它說是在灰霧還要往北的北方。”

呂心睜開眼睛看向饅頭,看著她的側臉和那隻無神的右眼,在微風的吹拂下,她鬢角下的幾縷髮絲輕柔的擺動著,一直以來都翹著的嘴角此刻也被她抿成了一條細線,呂心看著饅頭這般模樣不忍直接拒絕,他嘆了口氣換了個方向和饅頭朝相反的坐著,然後伸出自已僅有的一隻手把饅頭攬向自已的肩頭。

“說好等雨停了就接我回家,都是騙子。”饅頭靠在呂心的肩頭說道。

“屋子雖然被你放火燒了,但那畢竟是石頭砌的,不然回去再多等兩天?”

“那包子怎麼辦?”

呂心摸了摸身下的絨毛,正兒八經的說道:“殺了吃肉。”

“唉?!你的語氣聽著很認真!不會真的想這麼做吧?”饅頭站起身抱著怪馬的脖子震驚的說道。

身下的包子哼哧著發出兩聲低吟,然後慢慢停了下來。

饅頭急忙摸著包子的鬃毛安慰道:“放心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沒人敢吃你!”

呂心推開饅頭向前看去,在怪馬正前方的遠處,十多個骨瘦如柴的流民一步三顫的從道路兩側的密林中走了出來,他們形如枯槁,遠遠看去似乎都能聞到他們身上散發而出的腐爛味道,但眼神中卻煥發著神奕奕的光芒。

他們跪倒在道路的當中,口中唸叨著含糊不清的文字朝著怪馬參拜個不停。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流民?”呂心說著朝四周的密林中望去,“你給我好生待在馬背上!出門在外一切都得聽我的。”

“你們是餓了嗎?吃這個吧。”饅頭的聲音從流民們跪拜的方向傳了回來,呂心聞聲即便一萬個不高興,也知道已經為時已晚,他撫著自已的胸口給自已順了順氣,然後跟著跳下了馬背。

“出事兒就跑,不然就只能和你的那些同類一樣被人家剜心剔骨當食物了。”呂心站在包子的正下方低聲說道,但包子卻毫無反應。

“包子,過來些。”饅頭把手裡的食物分完以後扭頭對著怪馬叫道,然後那怪馬便聽話的往前走了過去。

呂心搖搖頭,嘴裡唸叨著不與畜生一般見識,也跟著往前走了過去。

饅頭上上下下幾乎把左邊的竹筐掏了個乾淨,但卻仍不住手。

“包子,趴下!”饅頭試探著對怪馬命令道,但沒想到怪馬竟真的聽懂了,緩緩臥了下去。

饅頭驚喜的直拍手,然後就把身後等她分發食物的流民給忘的一乾二淨,呂心在地上的食物堆中挑了些能夠長時間儲存的,然後把其它的一股腦都扔了過去。

“林子裡的別藏了,再藏下去吃的可就分完了!”呂心邊扔邊大聲喊道,但林子裡卻毫無動靜,“警惕性倒挺高,那倒是藏得嚴實點啊。”呂心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故意把兩份食物扔在了林子附近。

這下林子裡終於傳出了動靜,見已經暴露,密林中又走出來十多個面黃肌瘦的流民,他們的狀態比跪在地上的那些只能說稍好一點點,但想靠這樣的身體來搶劫還是有些勉強了。

“放心吧,我們有很多很多吃的,夠大家分!這個你拿著。”饅頭不知何時拿著一份吃的硬塞到了從密林中新出來的流民手裡。

那個流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只是呆呆的把吃的接到了手裡,然後左右看著自已的同伴不知所措。

“吃吧!但不要吃太快,容易撐死。”饅頭邊說邊跑到怪馬身邊從另一側的竹筐裡開始掏吃的,但拿在手裡的卻都是些石頭和泥土,能用來吃的少之又少。

“包子,還有其它吃的嗎?”饅頭沮喪的問道。

怪馬發出一聲低吼,嚇得幾個流民一瘸一拐的藏進了密林當中。

“那我們走吧。”饅頭聳聳肩再次爬上馬背,“呂心,走了。”

呂心點點頭,揣起幾份食物扔進竹筐中,又把其它的往密林兩邊踢了踢費力的爬上了馬背。

不等命令,饅頭緩緩站起身,跨過道路當中的流民繼續朝前走去,空留下那些流民在身後狼吞虎嚥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做?!”一箇中年男人費力的跟在他們身後大聲問道。

饅頭站起身來到馬屁股,她叉著腰得意的看著地面的那個中年流民,但怪馬左右邁腿不斷顛簸,馬屁股處跟是尤為明顯,她只保持了幾秒的姿勢很快就散了架,她只好狼狽的抓著包子的絨毛說道。

在前邊坐著的呂心幾乎同一時間和饅頭開口,他附著饅頭的聲音低聲說道。

“因為我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