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警官，這是你要的聯絡記錄，兩個手機號，最近三個月的記錄，都在這上面了。”

耿飛走出移動營業廳，手裡拿著兩份列印紙，一份厚一份薄，上面是張小軍新舊手機號的聯絡記錄。

他抬頭看了眼太陽，現在是下午一點，太陽正大的時候。上午十點放了張小軍，他心有不甘，馬不停蹄就跑出來查張小軍的通話記錄了。

像張小軍這種做生意的人，手機號都不會頻繁更換，不然可能會錯過很多生意。然而張小軍卻突然換號，而且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只是用手機掉水裡了這種藉口搪塞，耿飛是不信的。

事出異常必有妖，張小軍的舊手機號裡，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帶著記錄回到市局，耿飛開始細細研究起這兩份檔案。

張小軍的新手機號，因為是剛辦的，只有寥寥三四條記錄。耿飛和舊手機號上的聯絡人一對比，確認都是張小軍做生意的聯絡人。

舊手機號的聯絡記錄就很多了，張小軍畢竟是開店的，上游要和廠家聯絡，下游要和顧客聯絡。記錄的高峰，一天幾乎要接打三四十個電話。

耿飛耐著性子，一條一條對比過去。這個工作量看起來大，其實找到技巧，也不是那麼難。生意上的電話號，都不會只出現一次。所以找出來那些頻繁出現的手機號，把它們劃掉，就可以了。

耿飛一連對比了一個小時，終於是把舊手機號的記錄理清楚了。去掉那些重複的生意電話後，剩下的大概還有二十個號碼。

這二十個號碼怎麼判斷？耿飛陷入了思考。

就在這時，耿飛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但看開頭，是本地的。

耿飛隨手接起來。

“誰啊？”

“是警察嗎？我是住祥和小區，3棟1單元201的。”

電話那邊蒼老的女聲自報家門，耿飛想起來了，是張小軍家對門的大娘。大娘也是最後一個目擊前夢茹的人。

“大娘，我記得你，怎麼了？”耿飛詢問。

耿飛第一反應是，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難道是剛才張小軍回去後，在家裡折騰，擾民了？

要不然，就是想起什麼關於前夢茹的事情了？畢竟他上次找大娘就是問的這些事。

大娘很快給他解了惑：“警察同志，我想起來一件事，1月4號那天晚上，我聽見對門在吵架……”

1月4號晚上？對門吵架？

耿飛腦海裡轟的一聲，前夢茹不是1月4號下午就離家出走了嗎？怎麼會晚上還在吵架？張小軍是在跟誰吵？

“大娘，你確定你聽到他們吵架的聲音？和張小軍吵架的人是前夢茹嗎？”耿飛急忙問道。

“那肯定確定啊，隔三差五吵架，那我能聽不出來是誰嗎？”大娘絮絮叨叨。

耿飛飛速思考，如果大娘所言屬實，那他們之前的努力，可能真的是走錯方向了。

張小軍在第一次見面時說了謊。那時他說，1月4號那天，回來後就沒看見前夢茹的身影了。但是現在大娘證明，至少當晚，兩人發生過爭吵。

他一直以來的直覺都沒錯！張小軍確實跟前夢茹的失蹤有關係！而且，很有可能是導致前夢茹消失的罪魁禍首！

“大娘，他們因為什麼吵架，你還記得嗎？”

“好像就是因為女的下午出去曬太陽沒告訴他，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掛掉電話，耿飛感覺渾身血液沸騰，似乎前夢茹失蹤案真正的謎底，終於要在他面前揭開了。

如果張小軍確實和前夢茹的失蹤有關係，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那麼大一個活人，究竟被張小軍藏在哪了？

首先排除張小軍家裡，他去過張小軍家，沒有藏人的條件，只可能是把人帶出去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張小軍只有一輛摩托車，名下沒有其他汽車，摩托車是不具備把人藏著帶出去的屬性的。那人又是怎麼被張小軍運出去的？

難道他還有同夥？同夥用車運出去的？

耿飛思來想去，如果張小軍有同夥，那1月4號及之後的聯絡人，就需要重點關注下了。

他重新拿起那份聯絡記錄，按時間線掃過去，眉頭越皺越緊。看到最後，他放下聯絡記錄，眉毛都擰成了疙瘩。

1月4號後，張小軍的聯絡人都是生意上來往的人。也就是說，全是他剛才排除掉的電話號碼。

張小軍很有可能是獨自犯案。

具體的作案手法，還需要再詳細偵查下。耿飛把案件的思考先簡單記錄，準備一會兒和師父討論。現在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他篩選出來的二十個電話號，忽然，一個電話號碼跳入他眼簾。

1月3號張小軍撥出過一個電話，對方的號碼，看起來很眼熟。

耿飛想了想，這不是雞頭秦哥（秦明輝）的電話嗎？當時馬紹德給秦哥打電話時，他瞥到過一眼，跟這個電話有點像。

為了確認猜想，耿飛拿起通話記錄，匆匆找到了移交辦理秦明輝案件的同事，讓對方幫忙辨認一下。

“沒錯，這就是秦明輝的電話。”同事低頭看著電話號：“又是個聯絡秦明輝的嫖客是吧？”

耿飛沒有回答，他若有所思的反問道：“秦明輝手底下，控制了幾個女人？”

“兩個，一個是你們救出來的曾靜，另一個前幾天我們也救出來了。”

兩個，也就是說，張小軍有二分之一的機率，嫖娼時碰見了曾靜。

“哎，我跟你說，秦明輝真不是個東西。根據我們掌握的記錄，秦明輝把那兩人賣了一百多次！一百多次啊！他靠這個賺了小十萬，全給自已吞了。跟他一起犯案的表弟，也是被他騙進這個事裡面的……”

同事還在吐槽秦明輝的種種罪行，耿飛已無心聽下去，他現在腦海裡只有一個事情——張小軍可能在1月3號見過曾靜。

驗證兩人見沒見過的方式也很簡單，找曾靜問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