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鳳梨跟王家人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那點情感,都被王二牛兩口子給作沒了。
王鳳梨是堅決不同意和解,一定要告周明一個流氓罪,而王二牛一家人就是幫兇。
最後,周明被判了刑,周梅跟王勇的婚事也吹了,王二牛跟熊秀蘭也都判了一年至兩年。
王鳳梨登報申明,與王二牛一家脫離關係,事情到此就結束了。
這期間,李峰和王芳的婚禮也如期舉行,葉舒是在他們的婚禮上才看見匆匆趕來的生父程曉光和生母華惠蘭的。
“團團”
華惠蘭看見葉舒的瞬間,就認出了那是她的親閨女,撲過來抱住葉舒就止不住地哭起來。
“我的女兒,你這些年受苦了,都是媽媽不好,不該留你一個人在家裡。嗚嗚”
葉舒被華惠蘭抱著,有的六神無主。
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太習慣這樣親密的擁抱。
可華惠蘭抱住她的瞬間,她心裡又湧起一股陌生的讓她貪戀的感覺。
她笨拙地伸出手,輕輕地抱住華惠蘭的肩膀,糾結了許久才說出一句話:“媽媽,別哭。”
哪知道華惠蘭因為葉舒一句“媽媽”,哭得更傷心了。
葉舒,她真的不擅長安慰哭泣的女人,怎麼辦啊?
程庸接收到葉舒求救的目光,走過來扶著華惠蘭,在她耳邊小聲說:“媽,別哭了,今天是表哥大喜的日子,你這麼一哭,多破壞氣氛。本來表哥就對妹妹走失心懷愧疚,你是要讓表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你下跪請罪嗎?”
“那倒也不必!”華惠蘭抬頭擦去臉上的淚水,拉著葉舒笑得合不攏嘴。
葉舒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這翻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誰能把這位開心得嘴都笑歪了的人,跟剛才嚎啕大哭的婦女聯絡起來?
“團團,來跟媽媽坐在一起。”華惠蘭拉著葉舒入席,全程不停地給葉舒夾菜。葉舒的碗裡都堆成小山了,她才惋惜地放下筷子:“團團,你太瘦了,該多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這一次媽媽是專門來帶你回家的。你以後就呆在媽媽身邊,媽媽一定把你的身體調理好。”
葉舒看著自己鼓起來的小肚子不開心地說:“媽,我覺得我都有點胖了,正準備減肥呢。”
“誰說你胖了?”華惠蘭拉著葉舒不停地打量:“女孩子就是要長點肉才好看。太瘦的人福氣淺。”
葉舒不再反對華惠蘭的話,她知道多說無益,反正有一種瘦,就是你媽覺得你瘦。
華伯偉一直在一旁樂呵呵地看著女兒和外孫女,還不時給華惠蘭夾點菜在碗裡:“蘭蘭,你也瘦了,多吃點長點肉才好看。”
“嗯嗯。”華惠蘭開心地把華伯偉給她夾的菜吃掉,還不停地抱怨:“我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沒有時間弄吃的。爸,你都不知道,食堂裡的飯菜太難吃了。”
華伯偉提議道:“以後就讓葉舒給你做飯,她做的飯菜可好吃了。”
“那可不行!”華惠蘭想也不想就反對:“我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女兒是接回家寵在心尖尖上的,不是讓她回家給我做傭人的。”
華伯偉也不反對,樂呵呵地說道:“你開心就好。”
華惠蘭笑著說:“我都把團團的房間收拾出來了,她回家就可以直接住進去。”
程庸湊上前問:“媽,我的房間你幫我收拾了嗎?”
“沒有!”華惠蘭毫不客氣地說:“我把家裡用不著的雜物都放你的房間裡了,你什麼時候回家自己去收拾!”
程庸一臉痛苦地哀嚎:“媽,你不愛我了,我不是你最心疼的小寶貝了嗎?”
華惠蘭瞥了他一眼:“你從來就不是我最心疼的小寶貝。”
程庸哀嚎著轉向葉舒:“妹妹,你看見了嗎?現在有了你,媽媽就不要我了?我好痛苦啊!”
葉舒只覺得今天的程庸跟平時都不一樣了,她伸出手在程庸頭上揉了揉:“哥哥,別傷心,我拿蘋果給你吃。”
葉舒說完,手裡已經抓著一個蘋果遞到程庸手裡。
“謝謝妹妹!”程庸接過蘋果,用力掰成兩半,一半遞給華伯偉,一半遞給華惠蘭:“外公,媽,你們都嚐嚐,這是妹妹給我的蘋果。”
華伯偉知道這蘋果不是凡物,接過來就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華惠蘭卻把半個蘋果遞到葉舒嘴邊:“團團,媽媽這些年想吃什麼都能吃到。你受了這麼多苦,這半個蘋果就給你吃吧!”
葉舒莫名感覺心裡有點澀澀的。
她手裡只有半個蘋果,都要給自己吃,這大概就是母愛吧。
“謝謝媽媽。”
葉舒說出這句話以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她啃著半個蘋果,卻感覺這蘋果的味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香甜。
難道,這就是有了愛的原因嗎?
葉舒突然無比嚮往陪伴在華惠蘭身邊的日子,有人真心關心自己,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她想去感受去經歷。
華惠蘭在磨西村住了兩天,看著這個女兒長大的地方,她卻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
女兒小時候經歷的點點滴滴,她在這兩天裡漸漸從村民的口中拼湊完整。
她六歲被養父母帶回這個村莊,八歲養父母離世,她就一個人單過,靠村長救濟才一天天長大。
葉大會雖然也偶爾幫助一二,可她所做的一切都帶著極強的目的性,那就是想將葉家的祖屋據為己有。
在葉舒十四歲時,葉大會為了那幾間房子,帶著丈夫兒女來到葉舒身邊,從此把葉舒當丫鬟傭人使喚。
渴望親情的葉舒,卻對此毫無異議,反而樂此不疲。
她給葉大會一家當牛做馬,新衣服葉大會一家穿,好吃的葉大會一家吃,葉舒自己卻吃不飽穿不暖。
華惠蘭想去找葉大會理論,被葉舒攔住了。
“媽媽,算了。那是葉家的祖屋,我本來也看不上。更何況,我小時候真的很害怕孤單,更害怕下雨打雷。姑姑她雖然有很多缺點,但每一次打雷,無論多晚,她都會披著蓑衣來老屋陪我。”
“是她在每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抱著我對我說:葉舒,有姑姑在,別怕。”
華惠蘭流著淚說:“算她做了一點好事,我就放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