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溪山的四間房都亮著燈。
主屋。
紀青梧翻來覆去睡不著,趙明琰長臂一伸將她按在懷裡。
她從他懷裡鑽出來,驚疑道:“你也沒睡呀。”
趙明琰用手勾了勾她的下巴,道:“身邊像躺了一個愛動的小貓,如何能睡得著。”
他也沒睡,正好有人可以一塊聊聊天,紀青梧抱住他的胳膊,道:“你覺得元珩帶回來的那姑娘怎麼樣?”
趙明琰挑眉道:“阿梧喜歡,我當然沒意見。”
紀青梧道:“你怎知我喜歡?”
趙明琰道:“你不喜歡那姑娘,會想著跟著元珩回去?還不是你不放心元珩,擔心他搞不定胡家的那三個。”
紀青梧確實喜歡那姑娘。
胡熠意一看就知道是被父母保護的很好的孩子,一舉一動都透著單純嬌憨,而且笑起來甜絲絲的。
與年少老成,心思又深的元珩在一塊,紀青梧覺得甚為互補。
但合適是合適,男女在一起,有比合適更重要之事。
紀青梧抬起趙明琰的手臂,又窩回他懷中,眼眸水潤地望著他,喚道:“明琰。”
趙明琰見她的情態,就知她又是有求於他。
他輕嘆了口氣,道:“想問什麼,就說吧。”
紀青梧盯著他道:“你眼神好,有沒有看出來,元珩對胡家丫頭到底有沒有情誼?”
下馬車後,元珩就不管胡家的姑娘了,也沒說扶一扶或者等一等,進屋後,兩人也沒有挨著坐。
紀青梧總覺得不對勁兒。
趙明琰道:“知子莫若母,你都看不出來他的心思,我怎麼能看得出。”
紀青梧捏了下他的手臂,蹙眉找茬道:“邦邦硬,我手指都酸了。”
分明是她先動手的,還要跟他這個受害人訴苦。
趙明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是將她的手指收攏在掌心,為她揉著指尖。
紀青梧驕橫地道:“應該說子肖其父,你當初對我有意,我可一點兒沒看出來,還被嚇個半死。”
要是軍帳那晚,他態度溫和些,或者同她說上幾句話,不知會不會不一樣。
紀青梧想了想,就摒棄自己的胡亂想法,有她追求衛廷在前,武肅帝怎麼可能對她有好臉色。
趙明琰慢悠悠地道:“阿梧在感情一事上,著實遲鈍的很。”
紀青梧反駁道:“那是從前了,我現在今非昔比,已經反應過來當年你的小動作了。”說著,她還用手指點著他的胸口。
趙明琰道:“何處?說來聽聽。”
紀青梧道:“我回家後的那段姻緣就是你拆散的。”
趙明琰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帶著寒風:“覺得可惜?”
紀青梧趕緊搖頭道:“孽緣孽緣,不可惜。”
但是晚了,陳年的老醋罈子根本動不得。
後半夜,趙明琰以兩人要分離至少半月為由,沒少壓榨她。
山中小屋隔音不好,紀青梧忍得辛苦。
結束時,趙明琰吻著她的耳垂,沉啞地道:“最近西縉又有異常了。”
不知為何他要在這時說起此事,紀青梧迷濛著問:“西縉不是已經歸降?”
趙明琰道:“宇文天擎在玩火自焚,昭昭不會放過他的。”
紀青梧揉了揉發酸的腰,猶豫片刻,道:“那還是再來一回吧。”
這樣才好多攢點國運,為昭昭分擔壓力。趙明琰眼底劃過暗光,道:“這樣不好吧,我還在養傷。”
紀青梧翻身坐在他腰上,大方地道:“你躺好就行,不會累的。”
趙明琰為難地道:“那好吧。”
*東側住著宸昭和修寧川。
修寧川本打算去門口接女皇,無意聽到她和昱王相談的話,他又退回了屋中。
宸昭女皇進屋後,沒有見到預想中對她熱情相迎的皇夫。
修寧川冷淡地站在窗前,宸昭女皇輕咳一聲,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她皺眉道:“寧川。”
修寧川依舊不為所動。
宸昭女皇上前兩步,看著他勁竹般的背影,道:“你在鬧什麼脾氣?”
修寧川轉回身,面色蒼白,失魂落魄地道:“等得太久,我只是累了。”
宸昭女皇從未見到這樣的他,她破天荒地解釋道:“寡人是來晚了些,忽然來了西北軍的密奏,所以耽擱了。”
她又道:“寡人這幾日都沒有休息好。”
往常皇夫定會來為她捏肩揉按,但此刻的修寧川帶著諷刺的笑,問道:“陛下晚上睡不著休息不好,是在想誰?”
宸昭女皇看出他心情不佳,但這是父皇母后的地方,她不想與他爭執。
她冷聲道:“早些休息吧。”
宸昭女皇轉身走向床榻,修寧川卻突然從她身後箍住她的腰,她這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是他最愛的竹葉青。
修寧川左手抬起她的下頷,強迫她扭頭看著他。
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宸昭女皇輕聲斥道:“你做什麼!放肆!”
修寧川道:“這就放肆了嗎?”
他撥出的氣是熱的,但手指卻是涼的,他粗魯地扯掉她的衣裳。
宸昭女皇掙脫不了他的桎梏,怒道:“你發什麼瘋?”
修寧川道:“我早就瘋了!”他眼底通紅地道:“你的心早就給了別人,卻還引誘我去拿。”
宸昭女皇停止掙扎,在他洩憤似的咬上她頸側時,摸上了他的臉,聲音冷靜地道:“寧川,我們談談。”
修寧川固執地道:“不談,只做。”
而後繼續攻城略地,他對她的身子瞭若指掌。宸昭女皇本想拒絕,但卻摸到了他下睫上的淚水,還是遂了他的願。
滿地的凌亂,床榻上的兩人相擁而眠,半點看不出剛吵過架。
修寧川酒醉已睡了過去,女皇迷迷糊糊,她敏銳地覺察出不對,皇夫身上沒有酒氣。
酒味消散了?她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口,修寧川的嘴角輕輕上揚。
她確認過,沒有酒氣。
宸昭女皇挑起地上的男子衣衫,嗅聞了一下,果不其然,只有那件外袍上有酒味。
她的眸光在夜裡明滅,最終還是沒有拆穿修寧川。
只不過是太愛她了。
略施小計,可以原諒。
心胸寬廣的女皇抱著皇夫睡了過去。
西側的房間。
趙元珩本來闔著的眼再度睜開,黑眸閃過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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