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辭官歸隱,暗地裡藏身江南。查案子,找證據,孤身一人養育女兒長大,隱忍至今日伺機翻案……”
嫉恨,像野草一樣,裹纏住了宋梓的心臟,“穆嚴,這招燈下黑,你使得不錯!白璃嫁給你,可真是不虧啊!”
穆嚴冷冷回嗆,“白璃與太后娘娘交友,可真是連性命都虧進去了!”
宋梓罕見的漲紅了臉。
如宋梓這般沒有人性的魔鬼,穆嚴不是聖人,沒打算教化,他視線一轉,落在宋衍臉上,道:“現在想來,‘水雲間’案子發生在江南,我被貶的地方也是江南,如此巧合,也摻雜了國公爺的算計吧?”
宋梓只憑心意做事,無論宋衍對她態度如何,保護宋衍的念頭,驅使著她急聲道:“穆嚴,你得感謝兄長,是他提醒你避禍,保護了你們父女,不然哀家……”
“是,是我算計好的。”
宋衍的回答,險些驚得宋梓咬到舌頭,她滿眼不可思議,“兄長,你說什麼呢?你怎能這樣說?你身上不能有汙點,一絲一毫都不能有!”
宋衍終於回頭望向宋梓。
這一眼,只有涼薄、冷漠,及勒令她閉嘴的壓迫感!
宋梓喉頭一哽,美眸泛起了淚花,但她這般楚楚可憐的姿態,卻換來了宋衍更深的厭惡。
“宋大人,受審者未經允准,頻頻插嘴,依律該當如何?”
接收到父親的言語暗示,宋紓餘立馬挺直腰桿,厲聲道:“國法面前,一視同仁!來人,給太后娘娘封口!”
全場一震!
就連皇帝都顧忌重重,生怕背上不孝的罵名,不敢對太后光明正大的做點兒什麼,宋衍和宋紓餘竟真敢下手?
更令人意外的是,衙役是真的聽話,竟無半分猶豫,取來布巾,於眾目睽睽之下,一把抬起宋梓的下巴,掐著宋梓的臉頰,將布巾塞進了她的嘴巴!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待宋梓反應過來,頓時如受了奇恥大辱般,暴怒又委屈!
然而,宋衍不鬆口,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受著,任憑尊嚴被踩,顏面全無!
沒有了干擾,穆嚴得已繼續,“所以,這十幾年來,我在江南的一舉一動,國公爺瞭如指掌,甚至在四年前,我能夠易容潛回京城,查訪毒源出處,也是國公爺在背後出力?”
他用的是疑問的語氣,可神態表情卻是篤定的。
聰明人之間,並不需要冗長的解釋或者明示,三言兩語,便心知肚明瞭。
宋衍再次頷首,“是的。”
穆青澄清楚的看到宋紓餘暗暗鬆氣的喜悅,她懸著的擔心,也跟著落了地。
只有宋梓,眸底洇開了紅暈,怎麼也不敢相信,宋衍對她的算計和防備,真的長達十幾年了,真的完全站在了她的對立面,視她為敵!
而宋衍的坦誠,令穆嚴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究竟是多大的仇怨,竟能讓宋衍不顧手足之情,拋棄家族利益,親自做那執刀之人,汲汲為營這麼多年?
宋紓餘迫不及待,“穆伯父,毒源鎖定了嗎?可曾拿到證據?”
穆嚴面容沉了沉,道:“毒藥來自那個瘋女人。太后娘娘並未單一的從白璃身上下手,她還派出人馬,找到了瘋女人,可惜瘋女人恢復容貌後,記憶出現錯亂,導致大腦愈發不正常,徹底變成了傻子,完全不記得醫典古籍裡記載的美顏方子了。太后娘娘一怒之下,便將瘋女人留下的各種藥混合起來餵給了瘋女人,結果意外得到了可殺人於無形的毒藥。”
“但太后娘娘絕對不會想到,瘋女人遽然在毒發之前,大腦漸漸清明瞭,她將自己遇害的過程,及太后娘娘製出毒藥一事,記錄下來,藏進油紙包,吞進了喉嚨。四年前,我偶然聽到相熟的仵作講起,說是京郊斷背崖下的寧西村,有人挖土建房時,挖出了一具沒有腐敗的殭屍,我當即想到,白璃被瘋女人禁錮的地方也在斷背崖附近,我便決定回京一探究竟。”
“找到那具殭屍後,我發現死者胃部有異物,遂進行屍檢,經過解剖、勘驗,認定殭屍為中毒而死,在殭屍胃裡找到了油紙包,繼而發現了瘋女人留下的親筆供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