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處,太后總算又開了金口,賞賜了柳長卿一句熟悉的評價:“果然是個無用的東西!”
柳長卿大抵是聽得麻木了,又或者起了報復的心思,他也回敬給了太后一個無謂的表情。
“刀鞘呢?”
聽到宋紓餘的問話,柳長卿慚愧不已,“匕首和毒藥,是太后娘娘同時交給我的,她叫我拿到民間的鐵匠鋪熔鍊掉,我瞧見刀鞘上刻有太后娘娘的芳名,心想這是我所能得到的唯一一件代表太后娘娘私物的東西,而且是削鐵如泥的好刀,偷偷留下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結果,變故發生在了白璃出殯的那個晚上!”
“尋不到醫典古籍,我始終覺得愧對太后娘娘,那夜我喝了酒,一時失去理智,攜帶匕首,親自潛入穆宅,想要將功贖罪。沒承想,就當我在中院的吊角樓翻箱倒櫃的找書時,穆嚴突然來了!我當時穿著夜行衣,蒙著臉,穆嚴一心想抓活口,與我交手的時候,並未使用全力,但我仍是敵不過他,慌張之下,我拿出了匕首禦敵,穆嚴似是認出了匕首,有片刻的分神,我便趁機逃走了。直到我回到柳家後,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我竟遺失了刀鞘!”
宋紓餘思忖須臾,迎上穆嚴冷厲的面容,斗膽發出詢問:“穆伯父,您說尋到了證據,可是屬於太后娘娘匕首的刀鞘?”
穆嚴回道:“刀鞘只是證據之一。還有……”
“主子,兇器拿到了。”這時,宋離折返歸來,呈上了證物箱。
宋紓餘令道:“開啟,給穆老爺過目、確認。”
宋離掀開上鎖的箱蓋,裡面躺著兩柄無刀鞘匕首。
穆嚴一一拿起查驗,而後從寬大的袖袍裡拿出一個布袋,解開綁繩,取出裡面的一柄含鞘匕首,兩個刀鞘。
在諸人的見證下,刀和鞘合二為一!
至此,三柄刻著姓名的一模一樣的匕首,完完整整的現於人世!
太后不知是心虛,還是生出了其它的情緒,緩緩闔上了眸子,隨著眼瞼顫動,身軀逐漸僵硬。穆青澄撫上那柄屬於母親白璃的匕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盪,雙腿一軟,重重跪了下去,淚如泉湧。
宋紓餘豁然起身,他哪裡還顧得上穆嚴的警告,急匆匆地走下主審臺,也不管多少雙眼睛看著,蹲在穆青澄面前,溫柔低語:“青澄,地上又硬又涼,會把膝蓋跪壞的,我叫人搬凳子給你,好不好?”
穆青澄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表示拒絕。
宋紓餘皺了皺眉,道:“宋離,弄些糖水送過來。”
宋離二話沒說,便往附近的飯莊奔去。
而宋紓餘,竟出人意料地跪在了穆青澄身旁,說道:“我陪你。”
皇帝和宋紓荇不約而同的嗟嘆,希望宋紓餘這般明媚坦蕩的偏愛,能夠暖了穆青澄的心吧。
穆嚴沉靜的眸底染上了些許溼潤,他俯身握住穆青澄的雙肩,道:“青兒,為你娘伸冤要緊。”
穆青澄本就因為宋紓餘不合時宜的舉動想起身了,當下便擦乾淚水,拽著宋紓餘一塊兒站了起來。
她勉力作出平靜狀,“大人,我沒事兒了,你繼續審吧。”
宋紓餘點點頭,回到主審位坐下,問道:“穆伯父,楊採毓的刀鞘,為何也在你手裡?當年,她們三個女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穆嚴娓娓道來一段塵封多年的舊人舊事,“白璃、楊採毓和太后宋梓,於未出閣時,結成了閨中密友。白璃是個性情中人,不喜拘泥於後宅,經常偷跑出去探險尋寶,每番回來,都會將她的經歷分享給楊採毓和宋梓。有一回,她遭遇了泥石流,在逃生過程中,跌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