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了吧?”吳越指了指黑暗中高大的城牆,經過兩個小時的路程,他們到達了都城外。
皇清雅看著緊閉的大門,城牆上能看見隱隱約約的火光,顯然是有士兵在上面巡邏。
“這好像進不去啊。”吳越說道,這城牆修得有近十米高,何況上面還有人把守,即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進不去城啊。
“我可以升起冰牆將我們送到城牆上,趁他們巡邏換崗的時候。”皇清雅說,經過觀察,城牆上的火光大概半分鐘左右才會經過一隊,因此也就代表他們只有三十秒的時間從城牆上迅速透過。
“如果被發現,你必須立刻將這些士兵滅口,我的極霜目前的施展範圍不大,很可能會跑掉幾個。”皇清雅補充道。
“一定要殺嗎?打暈不行?”吳越對殺人還是有些抗拒。
“如果你能做到讓他們的記憶消失,就可以。”皇清雅冷冷地瞥了吳越一眼。
他可沒有這個能力,皇清雅說得很對,為了不引起可能導致的風險,還是將他們殺了最安全,畢竟死人的嘴巴才不會說話。
作為兩個在這個世界中沒有身份的“黑戶”,他們不知道白天的盤查流程,誰知道會遇到什麼麻煩。
因此他們只能選擇在晚上冒險,看能不能悄悄溜入城內。
隨著城牆上方的火光漸行漸遠,皇清雅一掌拍向地面,冰冷的寒氣瞬間凝聚,成了一列足夠兩人站立的冰牆,然後飛速向上生長,片刻後就越過了城牆。
兩人一躍而上,落地無聲,腳步如貓一樣輕盈,皇清雅緩慢解開神能,冰牆如水一般向下消融,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等到明天早晨太陽昇起,地面就只會有一灘小小的水漬,沒人會發現什麼異常。
好一個潤物細無聲,吳越在心裡暗暗驚歎,刺客信條該讓你去拍啊皇姐。
“走。”皇清雅壓低聲音對吳越說道,同時快步向牆內跑去。
吳越鬆了一口氣,真好,沒碰到那些士兵,也就不用殺人了。
“什麼人!”兩人側後方傳來高聲呼喊,同時一束明亮的火光舉起大力揮舞,向巡邏的隊友示意這裡出現了異常情況!
我操!吳越雙眼一縮,他們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裡還有人把守,事實上除了來往巡邏計程車兵外,每隔四五米的箭垛就會有弓箭手站崗,以應對敵襲的突發情況。
他們若是落在間隔的黑暗中並不會被發現,好巧不巧正好落在箭垛旁。
藉著火光,吳越看見了弓箭手身旁的銅鑼,他迅速舉起一旁的木槌就要敲擊。
壞了!要是等到弓箭手敲擊銅鑼,他們的行蹤立刻就會被發現!
“快!”皇清雅低聲催促道。
吳越緊咬著牙關,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再這樣猶豫下去,他狠下心來,蹬地一個瞬身閃到了弓箭手身邊,在對方驚恐的目光,吳越一拳擊碎了他的喉管。
吳越能感到有什麼東西在他拳下裂開,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弓箭手頓時生機死絕,身體朝下倒去,手中的木槌也鬆開了,眼看就要墜落在地。
吳越大口大口地站在原地喘著氣,大腦一片空白,剛才用來轟碎弓箭手喉管的右手止不住地顫抖著。
從海南來此的這一路上,他第一次殺生。殺鱷魚殺巨蛇,他都只有一種保住了自已性命的慶幸感。而這一次,他為了隱匿自已的行蹤,殺了一個人。
皇清雅瞬間過來接住了弓箭手掉落的木槌,將他的屍體緩緩放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
此刻下起了雨。
兩人躲在一戶廢棄磨坊的屋簷下,屋頂的稻草棚根本防不住瓢盆大的雨水,落進了屋內,將遺棄的零碎麥穗泡得發黴。
吳越抱著膝蓋坐在門檻前,頭埋在臂彎裡,身體如篩糠一樣顫抖。
黑雲壓城,暴雨傾盆,天然的雨水掩去了他們的蹤跡,在擊殺了那名弓箭手後,皇清雅將他的屍體丟擲了城牆外,用冰柱託著緩慢放下,意圖偽造成跌落城牆而死。
原本這樣的死法肯定會引起懷疑,但在這樣突兀的暴雨下失足跌落似乎也多了幾分可信度。何況他的旁邊還放有酒壺,這才是皇清雅想到這個方案的直接原因。
如此一來,應該就不會聯想到今晚有人偷偷闖入了都城。
在這樣的大雨下,他們也暫時放棄了搜尋龍陽樓的想法,只得找一處地方避雨。
剛才進入都城時,皇清雅注意到了路口的告示木板,其上掛著一幅繪製清晰的羊皮地圖,他們進入的城門是都城的東門,此城名為瀚海城,估計名字的來源是毗鄰大海。
瀚海城實行坊市制度,東西南北四角圍成一個圈,這裡是普通市民的居所,實行宵禁,每到晚上衙門的漏刻“晝刻”已盡,標誌著到了夜間,衙門會擂響六百下“閉門鼓”,夜晚就來臨了。由打更人在夜間敲鑼,提醒眾人不得再出門活動。
此圈之內為市,也就是商戶買賣的地方,有客棧、酒樓、當鋪等,通宵營業。市之內,就是城之中心,為王宮,外圍是貴族、商賈、官員的居所,裡面宮牆高築,是王生活的地方。
皇清雅也坐在門檻前,左肩就是顫抖的吳越。
她自小在家族中長大,早早地就接觸了神能者的世界,十三歲時就已經斬殺過了九黎會的預備成員。由於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她能夠理解吳越此刻的心境。
殺人,在現代社會是一件極其惡劣的事。
寒冷、恐懼,如潮水一樣包裹了吳越。他感覺自已的雙手沾滿了罪孽的鮮血,他還記得那名弓箭手死前驚恐的眼神,在殺了他之後,他的心中只有微弱的罪惡感。
其他的,是嗜血的衝動和愉悅。
他感覺自已變了,又或者是生病了,他是個瘋子,或者是這個世界瘋了,一切從他覺醒這個詭異的神能後都變了。他不認識自已了,他好像不再是吳越這個人類了,他成了惡魔一樣的東西。
他是惡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