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宴心裡已然存了個疑影,但礙於簽約日期已近,宋楚生又催的緊,只好不了了之。
英國倫敦。
林昭然剛處理完最後一批人,從地下室裡出來。烏黑的夜色裡,他的輪廓冷冽,像是黑暗當中打磨出的冷劍,令人不寒而慄。
這個時候,他本來應該在回國的飛機上,在臨行前最後一刻,卻突然得知有人收買了他手底下的親信,在私人飛機上安裝了炸彈。
江城想要自己命的人,還真不少。
林昭然抬起手指,輕輕抹去自己臉上的鮮血,在黑暗裡勾起一抹冷笑。
可惜,他沒死成,既然沒有死成,就少不得,把這些人,都統統扔進地獄。
偌大的城堡裡,此時鴉雀無聲,只有幾陣風吹過,吹動莊園裡的樹枝。
管家從陰影裡走出來,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住。
“少爺,小姐在機場接不到您,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跟她說,我後天回去。”
林昭然沒什麼反應,接過一旁保鏢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起自己手上的鮮血來。
那樣的神情,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只是嫌手髒了,想擦一擦而已。
不得不說林昭然的手,真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一雙手,骨節分明,指甲清潤乾淨,淨白的面板下隱約可見淡淡的青色紋路。
這樣的一雙手,要是去彈鋼琴,只怕也會成為一雙世紀名手。
但林昭然的手,似乎永遠都在沾血。
管家跟他那麼多年,此刻卻也不由得為他的冷漠無情而感到害怕。
要知道,剛才他殺掉的人,可是從小跟著他的親信。
即便是對方背叛在先,但林昭然如此狠辣決絕,不留情面的動手,也實在是讓人膽寒。
管家站在原地,暗自感慨著,過了兩秒,又抱怨這不是自己應該管的事,上前一步,說道:“還有一件事···”
“永星的沈總,在簽約前天,突然取消了和陳秘書的房地產合作。現在這個專案,是宋司宴在經手。”
林昭然手上的動作頓住,“突然取消?”
“為什麼?”
“這個,我們暫時還不得而知。”
“不過,據我們安插在宋氏內部的員工說,沈倦宣佈取消合作當晚,有人曾經進出過他的辦公室。”
“誰?”
“陳家的千金,林絮。”
“林絮?”
林昭然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很快,卻又玩味般的笑了起來。
之前一直以為,這個女人不過有幾分小聰明,現在看來,她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厲害的多啊,不僅勾的宋司宴神魂顛倒,還把沈倦迷的團團轉。
他倒真是迫不及待要見識一下了。
這樣想著,林昭然的表情逐漸陰沉起來,笑意森森的,像是計劃著要攝人心魄的惡魔。
“管家,不用後天了,你現在,就去給我訂最早的航班。
“我要立刻,回到國內。”
管家低頭應聲,一轉念卻又想起個什麼,看著林昭然已經邁動腳步,忙不迭的開口:“那陳元國和宋氏的合作,還要讓他繼續嗎?”
“當然。”
林昭然頭也不回的回答,坑不到沈倦,坑一個宋司宴也是好的。
總之,江城這灘水,攪的越混越好。
管家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輕嘆了口氣。
他招了招手,喚來不遠處的保鏢,看向地下室的方向,說道:“把屍體處理乾淨點。”
保鏢齊齊應是。
······
轉眼就是第二天。
林絮一早起來,就換了好幾條裙子,準備去會場投標,好不容易打扮好了,卻突然得知,主辦方臨時換了地方,將本在江城市中心舉辦的招標會挪到了隔壁的樊城。
這樊城說遠也不遠,但來回路上,總歸要耽誤些功夫。
林絮無法,只好拿上車鑰匙,準備自己開車去接許明驕和秦書。
可剛要走出大門,就被陳夫人攔下:“林絮,你今天就別出去了,今天林昭然要回國,在豪爵中心舉辦宴會,你要跟著我們一起去才行。”
“林昭然?”
“他回國了?”
自己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對,所以你趕緊上去換衣服,等時間到了,我們一起坐車過去。你爸爸的公司離那近,下班就可以直接過去了,我們不用等他···”
陳夫人喋喋不休的囑咐著。
林絮卻皺起了眉頭:“可是晚上我有事,去不了。”
陳夫人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你有什麼事?”
“我要去樊城,參加招標會。”
“一個招標而已,叫別人去也是一樣的。”
陳夫人努力按捺著自己的不耐。
林絮卻絲毫沒看見她給的臺階似的,說道:“那不行,我是第一設計師,如果我不去的話,招標方會以為我們不夠重視的。”
“林絮——”
“林昭然回國之前,專門給我和你爸爸打電話,說給你準備了禮物,你不去,豈不是下人家面子嗎?”
“那我爭取早點回來。”
林絮思索一番,做出讓步。
“你到底分不分得清什麼是輕重緩急啊?”
“他林昭然要回來,要見我,都是他的事情。我又沒答應過,憑什麼要打亂自己的行程去遷就他?”
“他林家是家大業大,但還不至於讓我們上趕著吧?”
林絮默默換了鞋,沒有理他。
“林絮——”
“你······”
陳夫人完全沒想到林絮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絮卻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媽,你再攔著我,我就真的趕不回來了。”
說著,林絮就跨出了門。
為防陳天逸追問,她還專門給他去了個電話,一開口就直奔主題:“爸爸,我今天在樊城有個招標會,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在七點之前回來。到時候我會直接去參加林家的宴會,你不用擔心。”
她說的誠懇,倒叫陳天逸無從反駁,只略微頓了兩秒,囑咐她早點回來,便沒再說什麼。
就這樣,林絮順利的登上了去樊城的路程。
當然,是跟許明驕和秦書一起。
秦書似乎沒睡好,從上車開始就一直蓋著帽子睡覺,許明驕倒是元氣滿滿,抱著手機打遊戲,嘴裡發出一連串的國粹怒罵。
林絮默默聽著,把車載音箱的聲音調大了些。
“哎哎哎,兵線兵線!別吃我兵線啊——”
在一番狂點之後,許明驕洩了氣,拖著尾音抱怨道:“又~輸了。”
林絮笑了笑,“你和秦書還真是一個天,一個地,瞧她困得都起不來了,你倒是很有精神。”
許明驕聞言,看了後座的秦書一眼,說道:“她昨天拍戲到凌晨三點呢,不困就怪了。”
“凌晨三點?這麼誇張?”
“娛樂圈不都這樣嗎。”
許明驕顯得見怪不怪。
“對了,今天林昭然回國,要舉辦宴會,你去嗎?”
“這不是要參加招標會嗎?趕得回來的話就去。”
“也對,哪有為一個宴會放棄事業的道理。不過這主辦方也真是的,突然把地點改到樊城,搞得人猝不及防。”
說著,她又新開了一盤遊戲,整個人全身心的撲到了遊戲上。
林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握著方向盤,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