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瓔?”守山人搖了搖頭:“我在這裡守了幾十年,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舒瓔從他懷中坐起來,看著眼前的積雪湖泊,喃喃道:“阿璧知道她是誰,我要去問問阿璧。”
她昏倒後,守山人似乎抱了她很久,此時見她無恙,守山人站起身來,抬手捶著自已痠痛的膝蓋:“他離開的時候,是不是讓你在此地等他?”
“他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這山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怎麼知道他說了什麼?”舒瓔立刻戒備起來,不等守山人回答,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舒瓔取下玉簪,問道:“我帶上這玉簪就昏了過去,還夢到了一堆奇怪的事情,是不是你在玉簪上做了手腳?”
“不關我的事。”守山人接過玉簪晃了晃:“這玉簪你一月前就戴上了,但一直沒出問題,不是嗎?”
舒瓔想了想:“但這次你藉口說簪子上有汙跡,把玉簪拿過去擦了擦,可能是那個時候做了手腳也說不定。”
“無憑無據,怎能空口冤枉老夫!”守山人氣的跺腳:“你頭暈昏倒,可能是你的莊主不在這兒,你不吃不喝熬了一個月,體力不支才暈倒的!我好心守了你半天,居然被你訛上了!氣死我了,早知如此,我就該把你丟在這兒,讓鳥啄你,讓蟲子咬你!”
守山人一把年紀,居然像個孩子般撒潑生氣,舒瓔第一次遇到別人撒潑生氣,她看著守山人氣到鬍子亂顫的樣子,竟本能的覺得自已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
舒瓔想安慰他,卻又不知怎麼安慰,只能乾巴巴的說:“冤枉了你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
守山人停下啪啪跺腳的動作,歪著頭看她:“你真覺得是冤枉了我?”
“真的。”舒瓔重把玉簪插到了髮間:“你看,我把簪子帶上了。”
“好,我相信你是真的覺得自已冤枉了我”,守山人說:“你之前問我為什麼知道他讓你在此等他。我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他離開點惡時候,告訴你會在這裡等他,他讓我照顧你。”
原來如此,舒瓔信了守山人的話,但夢中所見太過詭異,她等不及舒執璧回到赤玉山了,等守山人下山後,她回憶著舒執璧教她的傳送符,照葫蘆畫瓢的畫下符文,借符文之力向京師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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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碧蒼峽中,剛斬下黑魚妖一側魚鰭的舒執璧,感應到舒瓔離開了赤玉山,但那個和“她”名字容貌皆一樣的女子就被黑魚妖藏在洞穴中,此時還未找到。
當務之急是找到她,而不是去查舒瓔的去向。
“她被你藏在哪裡了?”
黑魚妖捂著流血的右臂,梗著脖子說:“我沒抓你說的人!”
舒執璧揮起劈天劍,將他的左臂也斬下了,那一截左臂落在地上,登時變成了一段流血的魚鰭。
黑魚妖本來想著只要自已死不承認,舒執璧又查不到那女子的下落,那自已便可以掙得一線生機,他沒想到的是,舒執璧竟是毫不講理的性子,他沒有證據便對自已用下這等殘忍手段。
舒執璧聽著黑魚妖的哀嚎,卻似沒聽到一般,臉上神色絲毫未變,他看著痛到飆淚的黑魚妖,再次舉起了劈天劍。
舒執璧舉著劍,目光落在了黑魚妖的脖子上,彷彿在確認劈天劍要落下的位置。
黑魚妖大驚,終於硬撐不住的噗通跪倒,朝著洞府一角的珊瑚樹不停地抬下巴示意:“她在珊瑚樹後面的密室裡!”
舒執璧轉動珊瑚樹,珊瑚樹後的一塊石牆旋轉開,露出牆後的一張巨大的貝殼床來。
貝殼床的邊緣鑲了明珠,明珠的光芒映照著床上躺著的美麗女子,那人穿著青玉色的衣衫,雙眸緊閉躺在那裡,似乎睡得正熟,舒執璧看著那熟悉的面孔,只覺得手腳都有些發麻。
他痴痴的走到那貝殼床前,低聲喚著:“阿瓔,阿瓔……”
被他輕聲喚著的女子沉沉睡著,並不能給他任何回應,舒執璧如同抱起易碎的珍寶一般,將她輕輕抱入懷中走出了密室。
黑魚妖見他出來,求饒道:“我沒動她!人你已經找到了,求你放過我!”
舒執璧眼中帶有殺意:“她為何昏睡不醒?”
黑魚妖忙解釋說:“她沒事,只是見到我的真身,被嚇暈了!”
舒執璧捏了個醒神訣,輕輕點在那女子額頭,淺淡光芒隱入那女子的額頭,那女子茫然的睜開了雙眼,在看到舒執璧的那一刻,她有些慌亂:“你是何人?”
這聲音十分熟悉,舒執璧恍惚想到三萬年前,那個青玉色衣衫的女子無意間進入了煉獄寒潭,她在寒潭潭底見到了被煉獄鬼草束縛著的自已,那時候,她對自已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是何人,為何會被囚禁在這煉獄寒潭中。”
三萬年過去,自已還能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聽到這熟悉的話語,舒執璧覺得自已的嗓子有些發緊,他低頭看著懷中略帶慌張的女子,溫柔的笑著說:“我是舒執璧,我是來帶你回家的人。”
那女子微蹙長眉看著他,似乎在回憶自已是否聽過這個名字,她不說話,舒執璧便抱著她站在原地,以免隨意行動嚇到她。
那女子想了片刻,疑惑道:“我應該未曾見過你才是,但為何……為何我見到你,會覺得有些熟悉?”
聽著這熟悉的話語,舒執璧感覺自已的眼睛有些酸澀:“可能是因為,我們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那女子搖頭道:“但我對你毫無印象。”
她的臉上已沒有了慌亂的神色,舒執璧放心的抱著她向外走去:“也許,你只是暫時忘了我。”
走到黑魚妖身前時,他輕聲說:“阿瓔,閉上眼睛。”
這溫柔的聲音似有魔力,那女子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卻又忍不住問道:“你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丞相托我來此地救你,你的名字,也是他告訴我的。”舒執璧說著這些話,抽出劈天劍,向縮在地上的黑魚妖劈了 下去。
劍氣刺入丹田,將黑魚妖的內丹震得粉碎,內丹被碎的黑魚妖尚未發出一聲慘叫,就變回了黑色河魚的原身。
“阿瓔,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瓊瓔睜開眼睛,看到了地上的一尾黑魚:“那是魚妖的原型嗎?”
“嗯”,舒執璧抱著她向洞府外走去:“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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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舒執璧抱著瓊瓔走出魚妖洞府的時候,借符令之力飛行的舒瓔,猝不及防的從雲頭跌落了下去。
下方是無邊山脈,她一遍遍畫著傳送符,但畫了十數遍,那符令都沒有起作用。
就在舒瓔將要跌入山脈間的河流時,那傳送符終於起了效,只是傳送符雖然起效,卻在招來一朵雲撐起舒瓔後,控制那雲朵將舒瓔向她預計之外的地方疾飛而去。
舒瓔暗道一聲學藝不精真是害人,閉眼從那正在上升的雲頭上跳了下去。
“噗通”一聲,舒瓔重重的砸進了山澗的河流中。
好在她水性不錯,入水後很快就游出了水面,她剛從水面探出頭,就看到了似乎抱著一個人的舒執璧。
“阿璧!”
舒瓔飛出水面,向舒執璧跑了過去,走到舒執璧面前時,她看到了舒執璧抱著的人,她和舒執璧抱著的女子四目相對時,兩人幾乎同聲道:“我們長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