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堯站在門前,透過門縫看著江宇離開的身影,然後在想江宇剛剛的話,他眼底一沉,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夜幕降臨,蘇沁也算是睡夠了,坐起身,她迷迷糊糊的看著這漆黑一片的車廂,打了個哈欠,然後藉著月光隱隱約約的看向了對面低著頭的曦兒,問:“哎,你睡著了嗎?”她撿起棗核..砸向曦兒。
隨即,曦兒在蘇沁的干擾下,睜開眼睛,道:“嗯?你醒了?”
“嗯,你也睡著了。”
“沒有,我就是小憩了一會兒。”
“那跟睡有什麼區別,”蘇沁說,看了一眼木門,又看向曦兒,“要不要跟我聊聊。”
“有什麼好聊的?”
“聊聊唄,反正也沒事兒,我呢,也正好有點兒問題想要請教。”蘇沁微笑。
曦兒根本看不清蘇沁的臉,不過單憑聲音..她覺得蘇沁這個人還不錯,於是也就放鬆了警惕,“行吧,你問,不過我不能保證給你好好回答。”
“這些問題你肯定喜歡,”蘇沁說,嘴角微微上揚起了一抹弧度,“你和江子堯是兩情相悅嗎?”
“..這個問題我不喜歡。”曦兒低聲道。
蘇沁自問自答:“奧,那就是沒有感情了。”
“沒有,我和他..”曦兒忙道,聽車外傳來的噪音,直接起身隨著馬車的晃動來到蘇沁身旁,坐下了,“我和他只是知己。”她聲音縮小了。
“知己?”蘇沁一驚。
曦兒嘆了口氣,“他是一個正人君子,一般都不喜歡去那種煙花之地,但是因為一些事情,他沒辦法...就跟著他們去了,那天,我們那裡有一個姐妹正在被一個酒鬼糾纏,我本來是要幫忙的,但是..不敢,所以就在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他出現了。”
“他救下了那女子?”蘇沁好奇。
曦兒淡淡一笑,“沒有,他還沒說話,就被打暈了,最後還是我們老闆娘周旋的。”
“啊?這麼慫。”蘇沁驚呼。
曦兒道:“是啊,我也覺得慫,但是他勇氣可嘉,於是我就把他悄悄帶到了我的房間,在他醒來的時候,直接被嚇了一跳。”
“是嗎,確實..是個正常人都會被嚇一跳。”
“就是那樣,我和他認識了,我們之間聊的話題基本都是書啊,詞啊,就是因為這樣,他說要幫我贖身,找一個好人家,可是..”曦兒微微低頭,“就在他計劃這些的當天,林繞來了,看見了我,就這樣..我被抓去了林家,江子堯是個有擔當,有責任的人,他一直覺得是他把林繞引到了我這裡,所以一直心裡有愧,就是這樣,他才願意一直幫我。”
“不是愛啊。”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情愛,哪有..見幾面,就愛的死去活來的人,你還真是天真。”曦兒說,拉住了蘇沁的手,“我聽說過你過去的事情。”
“傳的?”
“他們都說你是骨子裡的惡,說實話,在林家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其實挺怕你的,就是因為怕你,不敢說話,但是..”曦兒說,把頭朝著蘇沁這邊靠攏了一下,繼續,“昨天在我聽說又是你救我之後,我發現..你並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樣,甚至,你比他們更有良知,更有擔當,更有..”
“別誇了,再誇,我就飄起來了。”蘇沁淡淡道。
曦兒笑,“你和江子堯一樣,都是好人。”
“那我第一次把你救了,你為什麼不離開啊?”蘇沁疑惑。
“想過離開,但是不知道去哪兒?於是江子堯就尊重我的想法,一直給我時間讓我想,我也沒想到..”曦兒眼底一沉,“竟然將你們都連累進來了。”
“你要是跟童夢說清楚,興許就不會有這些事兒了。”
“你覺得她會聽嗎?”曦兒反問。
蘇沁想了一下,道:“只要你好好說,應該會吧。”她在曦兒的猶豫下,也變的猶豫起來。
曦兒輕笑一聲,“女人心,海底深,你根本摸不透這些的,尤其童夢對江子堯的喜歡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那麼簡單了,總之,”她抿嘴一笑,“事情可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感情這個東西,是最麻煩的。”蘇沁說,摸了一下肚子,“餓了,你看你旁邊的包袱裡,有沒有燒餅。”
“燒餅..”曦兒重複著,朝著身旁一摸,果然有一個包袱,不過她在往裡面一摸,卻只有一個燒餅,“真有。”說著,她拿出那個燒餅,直接遞給了蘇沁。
蘇沁接過燒餅,問:“你不餓嗎?”
“習慣了。”
“捱餓也能成習慣?”蘇沁驚訝,將燒餅掰成兩半,遞給了曦兒一半,“給吧。”
“我..”
“好了,捱餓可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兒。”蘇沁打斷。
曦兒猶豫了一下,接過燒餅,邊吃邊說:“以前被賣,他們為了不讓我們逃跑,一天只給我們吃一頓飯,這樣的待遇,”她搖搖頭,“還真沒有。”
“你們坐的是敞篷吧。”蘇沁將囚車比喻成敞篷。
曦兒疑惑,“那是..”說到這兒,她恍然大悟,“你說的是囚車吧。”
“是不是那個?”蘇沁又問。
“他們可不敢,我們坐的都是沒有窗戶的馬車,冬天還好點兒,夏天..熱死個人。”曦兒說,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
蘇沁聽著曦兒的表達,真心難以想象她那時候的日子該有多苦?也是如此,蘇沁不禁開始懷念起自己那和平、發達的現代生活。
於是,她說:“相信,很快就會苦盡甘來了。”說著,她吃完最後一口燒餅,起身到了對面。
曦兒疑惑,“你這是幹什麼?”
“我那邊舒服,你躺那邊吧。”說完,蘇沁又躺下了。
曦兒低頭一看,蘇沁所坐的座位上竟然有一個軟墊,於是她心裡一暖,道了聲:“謝謝。”然後也躺下了。
“不謝。”說著,蘇沁閉上眼睛,品味著口中的面香,開始做起回家的夢來。
夢裡,她依舊是那個待業,成日在家打遊戲的宅女,坐在電腦桌前,她一邊驚訝的看著什麼變化也沒有的電腦螢幕,一邊聽著外面老媽一聲又一聲的‘蘇沁吃飯’,她笑了,“我回來了。”說著,她騰地一下站起身,轉身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