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夾中的子彈悉數射盡,硝煙散去,車內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黑色二手車裡的老舊音響竟發出嘈雜的靜電聲,緊跟著,一聲高亢淒厲、穿透力極強的嗩吶聲響起,令人靈魂為之顫抖。
項祥清如被雷擊,胸悶難忍。
“這是給我辦喪事?”他顫抖著手換上新彈夾,花了十幾秒才完成,雙手顫抖不止。
“項公子,別來無恙啊。”
剛裝好彈夾的項祥清突聞背後不遠處傳來溫柔的話語。
他猛然轉身,發現兩人幾乎緊貼在他身後站立——前是一名男子,正是他曾經見過的蘆茉的司機;後面是一位女子,面龐被司機遮擋,難以分辨。
當恐懼的物件變為具體的熟人,項祥清的勇氣似乎又回來了——未知總是最可怕的……\"原來是陸茉這個傢伙……\"
項祥清話音未落,巫珏的手掌已落在他的臉頰上。
這一巴掌力度適中,既沒破皮,也沒讓他齒落唇裂。
幾乎毫髮無傷,但尊嚴掃地。
項祥清愣住了,\"你竟敢打我?\"
巫珏嘴角一挑,頭一揚,\"哎呀,這話怎麼聽著像狗血愛情劇裡的惡毒女配?真夠老套的。\"
話音剛落,他又捱了一巴掌,力道依然控制得很好。
明擺著,不僅敢打,還敢接二連三地打。
項祥清雙眼瞬間充血。
他知道陸茉的司機有點門道。
可那又如何?
眨眼間,項祥清舉槍欲射。
扳機扣動,槍聲響起。
他得意地吹了吹槍口。
\"敢在我面前囂張的都得……\"
話音再次被打斷,另一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
這一次,不單是侮辱。
痛感如同火燒,直擊項祥清的心。
又是一巴掌,手槍被扇飛。
項祥清瞪圓了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可能的。
如此近距離,最多不超過兩步之遙。
不可能失手。
再一看,巫珏正單手捏著幾顆子彈,逐一丟棄於地。
然後從容不迫地從髮間取出最後一顆子彈,也扔掉。
巫珏周身環繞著淡淡金輝。
金剛不壞之軀,防身利器,專業應對。
項祥清見狀,近乎瘋狂地舉起紫陽天罡劍刺去。
紫陽天罡劍,紫陽觀的鎮觀法寶之一。
相傳傳承近千年之久。
其上剛猛霸道的氣息,即使是最邪最惡的厲鬼觸碰,也會灰飛煙滅。
顯然,項祥清已將巫珏視為妖孽。
巫珏伸右手,輕鬆接下紫陽天罡劍,一用力,劍便脫手而出,落入他掌握。
\"不錯,這我就收下了。\"
項祥清兩手空空,連連後退。
\"你究竟是誰?\"
\"陸茉派你來的嗎?\"
\"你的目的是什麼?\"
\"缺錢嗎?她能給多少,我給雙倍,不,十倍!\"
\"想要女人?不論年紀、種族、生死,我都替你辦到。\"
\"還是別的?我可以引薦你給紫陽觀的高人,讓你變得更強大,真心的。\"
巫珏步步緊逼,面容冷峻,一言不發。
直到項祥清喋喋不休地說完,退到了路邊,他才開口。
\"說完了?\"
項祥清木訥地點點頭。
\"說……說完了……\"
巫珏面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說完了啊,那我給你引見一位朋友吧。\"
語畢,巫珏一側身,露出了身後之人。
一直在巫珏背後的新生顯現了出來。
項祥清傻眼了。
眼前的女孩,他再熟悉不過。
這是他所有“收藏品”中最完美的一件。
在項祥清眼中,這個由他親手塑造的女孩才是世上最美的存在。
然而,這個女孩不是應該隨著東港路79號一起被查抄了嗎?
還有,女孩身上的那些傷口呢?
那些蜈蚣般的痕跡,在項祥清看來也是美的組成部分。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女孩為何沒有腐朽?
無人比項祥清更清楚,這些美麗的軀體一旦失去防腐處理,腐爛會有多快。
東港路79號別墅地下室裡,不僅有玻璃罐和防腐液。
那裡地脈特殊,陰氣聚集。
尋常屍體,即便不做任何防腐,也能長時間儲存。
正因如此,那裡才成為了項祥清的秘密據點。
但凡離開東港路79號,
所有屍體都會迅速腐敗......
一切的美好終將化作塵埃。
等等!
這位司機讓那姑娘重獲新生?
還給姑娘起了名?
再看那姑娘的模樣,竟好似活了過來?
項祥清腦海中深深印著姑娘生前滿是驚恐和絕望的大眼睛。
所以乍一見姑娘時,他愣是沒回過神。
幾秒鐘後,才恍然大悟。
不僅這姑娘自個兒站了起來,傷痕也不見了蹤影。
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正緊緊盯著項祥清,連眨都沒眨一下。
“新生,好好欣賞他那絕望的神情吧。”
巫珏笑眯眯地說。
新生輕輕應了聲,眼睛瞪得更圓了。
項祥清渾身發冷,如同掉進了冰窟窿。
但很快,眼中閃過一抹狂亂。
“想品味我的絕望?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沒錯,是我是創造了她!”
“我殺的人可不止一個。”
“在她之前,還有幾個不成功的試驗品。”
“那又如何?”
“現在你拿我怎麼辦?折磨我?還是殺了我?”
“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我這輩子享受的,你們這群螻蟻十輩子也別想嚐到滋味。”
“我賺到了啊。”
項祥清愈發瘋狂,猛地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對準自已的心臟就要紮下去。
巫珏立刻意識到,項祥清要自我了結! 巫珏怎麼可能讓項祥清自行了斷呢。
死亡對於項祥清來說太便宜了。
即使死上萬次也不足以贖他的罪孽。
把項祥清活生生折磨才是巫珏的心願。
“蒲大夫!”
巫珏喊了一聲。
幾乎就在這一眨眼間,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了項祥清的背後。
項祥清握著小刀的手被抓住了。
咔嚓一聲,項祥清悶哼一聲,小刀掉落在地。
“你這地方還真不好找,今天載我的那個司機開車技術還沒你好,繞了好半天。”蒲大夫帶著幾分玩味地說著。
巫珏點點頭,“怎麼樣?你說的那種藥帶了嗎?”
蒲大夫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