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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陳慶的招供

孤月懸掛於蒼穹,皎潔的月光撒在皇城上,夜巡的侍衛整齊劃一地嚴守崗位,寂靜一片。

所有宮殿都灰暗了,只有璟安殿還燈火通明,蕭璟放下奏摺,朝著床榻走去,他靜靜地看著熟睡中的人,思緒萬千,

一向不爭不搶,都是假象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欲擒故縱?用蜂窩對付徐貴人,又爬上高處醉酒,讓小桃攔下他的御駕,今日又是這般趁他和徐貴人獨處時,一改往日素雅,精心打扮後前來見他?

這一切都是源於她的爭寵之心?

修長指腹在她美豔的臉上輕輕劃過,捲翹的睫毛忽閃了一下,隨即明眸緩緩睜開,她看在蕭璟異樣的眼神,問:

“皇上,是誰要害沐之?”

蕭璟道:“徐貴人的管事公公,他認下了所有罪證。”

言沐之撐著虛弱的病體坐起身,蕭璟貼心地扶著她,並給她後背靠好了軟枕。

“皇上,一個奴才會處心積慮地害沐之嗎?”

蕭璟看著眼前這個鎮定自若,沒有一絲恐懼驚慌的女人,不由得覺得她實在太過冷靜,

蕭璟反問:“那你覺得是徐貴人所為?”

言沐之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她察覺了蕭璟的異樣。

“言沐之,你為何總是要搶徐貴人的恩寵?”蕭璟問。

他的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哀樂,只讓人覺得冰冷。

言沐之錯愕地看著他,卻說不出什麼!

“你告訴朕,上次蜜蜂襲擊徐貴人,是不是你做的?”蕭璟直直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言沐之嘴角微微勾起,淡淡地道:“是。”

她看見蕭璟眼裡流露出的失望,還夾雜著一絲怒意,她苦笑一聲,強撐著站起身來:“嬪妾不打擾皇上就寢!”

她拖著虛弱的病體朝著殿門而去,蕭璟氣憤地攔下她,質問道:“你不認,朕也只是懷疑而已!”

“是嬪妾做的,嬪妾都會認!”言沐之堅定道,旋即頭也不回地走出璟安殿。

殿外伺候的小桃看著她虛弱地走出來,忙上前攙扶,李德不明所以,躬身進殿,小心詢問,

“皇上,言答應現下身子虛弱,是不是要派個轎輦?”

蕭璟怒斥道:“朕又沒讓她走,她非要走,既是如此,就自已受著!”

李德又勸慰道:“皇上,恕奴才多嘴,孫太醫說了,言答應宮體受損,前三日需靜靜躺著,否則怕對已經受損的宮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蕭璟深吸了口氣,斥責道:“你既然知道,還不趕緊派轎輦追上。”

見李德匆忙退下,他也鬆了口氣,可心底那股怒火卻更加旺了……

該動怒的應該是自已才對,她倒好,一句解釋沒有,就這樣倔強地走了。

為了爭寵不擇手段,可又不屑說半句假話來誆騙自已?為了什麼?

他心下揣測著,越發煩躁不安,以至於那一夜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醒來第一件事,他便問起了言沐之的情況,李德卻回:“皇上,要不奴才去看看?”

蕭璟冷聲道:“不必,你若去看了,她恐怕越加蹬鼻子上臉,恃寵而驕!”

“恃寵而驕?皇帝此話實在沒有道理。”皇太后在嬤嬤的攙扶走進璟安殿,一臉不悅地看著蕭璟。

“皇祖母。”蕭璟問安。

皇太后入座於軟榻,開口道:“沐之差點就失去了為人母的資格,她卻不哭不鬧,哪個恃寵而驕的女人是這樣的?皇帝還在這個時候抓著那小兒把戲來責怪她?”

蕭璟微愣了一刻,開口道:“皇祖母,朕未說過一句重話,她卻生了脾氣。”

“行了,這是你們的事,哀家也不再過問,哀家是來告訴皇帝,金安寺此行,哀家會帶上沐之一同前往。”皇太后道。

蕭璟忙說:“朕本有此意,可如今她需要靜養,恐怕不宜顛簸。”

皇太后譏笑一聲:“皇帝現在知道心疼她了?”

見蕭璟面露一絲羞愧,皇太后又道:“哀家問過太醫,她的身子需要的是慢慢調養,這不過一日路程,不會有礙!”

皇太后心意已決,蕭璟也不敢多加勸說,便只能頷首同意。

*

“小盒子,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暗中盯著徐貴人,我如今可就不是傷了宮體,而是丟了小命。”言沐之靠在軟榻上,淡淡地說。

她看了眼小桃,小桃會意,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交給小盒子,小盒子看著手裡那張五百兩的銀票,連連搖頭,

“奴才願意為言主兒做任何事,並不是為了錢財。”

言沐之笑:“你若為了錢財替我辦事,我怎敢用你,我讓你拿著就拿著!”

小盒子這才恭敬收下,道:“陳慶在慎刑司的嚴刑拷問下到現在也沒有開口,小主損了身子,此番沒有扳倒徐貴人實在可惜。”

言沐之道:“我從未想過要扳倒徐貴人,只是她心思歹毒,我不得不反擊。”

她頓了下,嘴角的笑意揚的更深了些,又說:“也不知道,她自已下的毒莫名其妙變成了五陰散,她會懷疑是誰從中作梗!”

小盒子思忖了一下道,“恐怕,她會懷疑是陳慶怕事情鬧大,將傷人性命的慢性毒藥換成了五陰散。”

“呵呵……”言沐之肆意笑著,輕聲道:“小盒子,你替我去趟慎刑司。”

小盒子不解地看著她,她朝他勾了勾手,讓他走近了一些,在他耳邊輕聲吩咐!

*

慎刑司。

小盒子按照言沐之的吩咐,花了重金疏通門路,才得以見到陳慶。

他奄奄一息地癱在冰冷的地上,腳上的腳銬連線著牆上的鎖鏈,全身血淋淋的,破爛不堪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看不清本來的顏色了。

濃烈的血腥味夾著一股牢獄中空的腐爛味,鑽進小盒子的鼻腔,席捲了他全身,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聽到有人走近,陳慶應激一樣,猛地抬起頭,充血的瞳孔,死死地盯著小盒子,形同枯草的頭髮絲黏連著臉上的血液,看著滲人。

小盒子倒吸了口涼氣,將手裡的食盒放在他面前,取出裡面的酒菜,“好好吃一頓吧。”

陳慶愣了一下,隨即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又滿足地飲了幾口酒,才開口問:“你請徐貴人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

“呵呵……”小盒子冷笑一記,道:“我是言答應的人。”

陳慶驚恐地瞪著他,嘴裡還沒嚥下去的肉也一股腦地吐了出來。

小盒子笑:“這裡是慎刑司,誰敢下藥毒死你。”

“那你來這做什麼?”陳慶錯愕吼道。

“我是來告訴你,徐貴人不滿你將毒藥換成了五陰散,對你深惡痛絕,打算對你家人下手。”小盒子道。

“不……”陳慶驚呼道:“不會的,她不會這麼狠,更何況,那毒怎麼就變成了五陰散,我也不知道啊。”

小盒子悠悠地說:“你別急,這也是我家主子的猜測而已,她是你的主子,她會不會這麼做,你應該清楚吧。”

陳慶抓狂地將地上的酒菜甩飛,他怕了,可他能怎麼辦?

“你不敢拿你家人的安危作賭,就聽我家主子的,全盤托出,你可以告訴皇上,徐貴人抓著你家人的性命,你不敢違背,但也實在害怕,便私自把毒藥換成了五陰散,這樣一來,徐貴人沒有翻盤的機會,就不會有機會派人對你家人下手,而你被逼無奈,又換了致命的毒藥,皇上也會給你個痛快。”小盒子看著他傷痕累累的鬼樣子,想來能得個痛快對他來講是天大的好事。

陳慶明顯動搖了,剛剛還崩潰的模樣,如今異常安靜,眼珠子緊緊地盯著小盒子,似乎在盤算著什麼。少傾,他問:

“那毒是你換的?”

小盒子也不打算瞞著他,點頭承認。

陳慶哈哈一笑:“你家主子真夠狠的,居然給自已服用五陰散。”

小盒子站起身子,丟下一句,“你自已衡量一下。”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言沐之給自已服用五陰散,他也不理解,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可這都不重要,他會無條件地聽從言沐之的安排。

他離開沒多久,陳慶就坦白了一切。

蕭璟將慎刑司呈上來的罪狀狠狠地甩在了徐貴人臉上,她驚恐地看著滿是血跡的認罪書,木楞地搖頭:“嬪妾沒有。”

李德派人四下翻箱倒櫃,搜查著什麼,也最終在殿門處,花壇裡的根枝下找到了一個紙包,孫青查驗後回道,

“皇上,此毒名曰常白,無色無味,毒性輕而緩慢。”

徐貴人癱坐在地,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孫青手裡的藥,她明明早就處理乾淨了,怎麼會出現在花壇裡。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蕭璟冷聲問。

徐貴人心如死灰,緩緩開口:“嬪妾無話可說,這一切都是嬪妾做的。”

“為什麼?朕是天子,再怎麼寵愛一個人,也不會影響你的地位,朕待你一向不錯!”蕭璟問。

徐貴人抬眸看他,眼神無比溫柔:“皇上,嬪妾只是對她的下人動了下手,她就可以用蜂窩對付嬪妾?別人的寵她都不爭,偏偏要跟嬪妾作對,那就不能怪嬪妾對她狠毒?”

蕭璟微微怔了一下,也卻在此時,李德通傳道:“皇太后到。”

皇太后進殿後,詢問蕭璟打算如何處置。

蕭璟看了眼徐貴人,眸光裡藏著一絲不捨,開口道:“按宮規,賜死。”

徐貴人淡然一笑,祈求道:“皇上,可以再抱抱嬪妾嗎?”

皇太后道:“哀家剛從玉華宮過來,沐之請皇帝饒她性命,不如幽禁冷宮,皇帝覺得如何。”

蕭璟和徐貴人錯愕地看向皇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