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殿。
“這天愈發熱的慌,明日姐妹們就不必過來給本宮請安了。”皇后剛入座上首便溫聲道。
“是,皇后娘娘。”眾妃齊聲應承。
“如今這言答應得了寵,連請安也不來了嗎?”徐貴人陰陽怪氣地道,上次被蜜蜂蟄的事,她一直耿耿於懷,就是心下認定了是言沐之乾的,如今就等著抓住她的錯處。
“撇開那兩個懷了龍嗣的,她算什麼?得了寵就這般放肆!”妍妃扭著纖腰踱步進殿,福身行禮後入了座。
皇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嘴角噙著笑道:“皇上今兒派內監來與本宮說了,言答應被皇上留在身邊伺候,今日的請安就免了。”
妍妃的臉色瞬間難看極了,眸光中還閃爍著一絲不可置信,
“皇上對言妹妹也真是不一般的!”婉妃柔聲細語地說。
“這都接連佔著皇上十日了,皇上還越發離不開她了,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功夫。”林常在不滿地道。
“自已不得寵就怨別人狐媚,這叫什麼話。”黎貴人沒好氣地搭話。
林常在份位在她之下,既沒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呵……”妍妃臉上的醋意在這刻一掃而空,化作難免的不屑,
她旋即起身朝皇后福身行禮:“本宮乏了,先行退下了。”
她都走了,皇后覺著沒意思,又實在太熱,也將眾人散去。
……
這夜,蕭璟心裡憋著一股氣,自然不會再召言沐之,而是去了皇后宮裡。
這邊的言沐之對於蕭璟召誰侍寢並不在意,夜來屋裡悶熱,院子裡反倒涼快了許多,於是她們幾個人便聚在院子裡閒聊打發時間。
“寧珍,你如今身子重,這種事就交給下人去做吧。”言沐之看著正在手工縫製娃娃衣裳的寧珍,勸道。
“我是孩子的生母,這種事怎能假手於人。”寧珍認真的樣子,倒真有幾分賢妻良母的感覺。
言沐之看她樂在其中,也不多說了。
肖常在道:“言妹妹如今聖眷正濃,有喜也是遲早的事。”
“你快些有孕,我們也好有個伴。”寧珍傻呵呵地盯著言沐之道。
言沐之當即送了個白眼過去。
入睡洗漱的時候,小桃問她,
“小主,今日見著老爺了,可有問問二夫人?”
“即便我問了,他也不會說真話,明日見著柳班主,讓他想辦法,派人去看看,最好就是買通府上一個奴才。”言沐之道。
“嗯,這樣一來就時常能收到二夫人的訊息了。”小桃欣慰地笑著。
“不過皇上對小主也真是體貼。”
言沐之道:“我若成了寵妃,成為皇上心尖上的人,日後出逃便更加麻煩!”
所以她今日有意避著蕭璟,她要讓蕭璟覺著她恃寵而驕,故而生厭。
還有其二,在這個後宮成為眾矢之的,並不是好事。
*
這日後,皇上生著氣也不找她,皇后因為天氣太熱免了請安,皇太后那倒是依舊天天去,倒也清閒了許多。
“你這屋裡比我那涼快多了,日後我可就賴著了。”言沐之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手裡拿著一把精緻的摺扇,朝著身旁的冰翁往自已身上扇著涼風。
她一臉愜意,一旁的寧珍嘟囔著:“你為何每次得寵後,總要被皇上晾上些時日。”
言沐之像是沒聽見般,看了眼外頭的日頭就快下山了,便道:“在這屋裡待了這十來日,也悶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寧珍兩眼放光,欣喜點頭。
因著天氣太熱,她們只得往水邊向下走動著。
“言姐姐,寧姐姐。”
黎貴人高興地喚著她們,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
“黎貴人。”言沐之和寧珍福身見禮。
黎貴人忙道:“這又沒有旁人,就不用這種禮數了。”
“有些日子沒見,寧姐姐的肚子就這麼明顯了。”
她瞧著寧珍微微隆起的腹部笑嘻嘻地道。
“四個月了,剛顯懷。”寧珍輕輕地撫摸著肚子,幸福地笑著。
她們有說有笑的地沿著湖邊走著。
“看,那湖裡的蓮蓬。”言沐之指著湖中飽滿的蓮蓬,欣喜地道。
黎貴人嘻嘻地笑出聲:“言姐姐,我帶你去採蓮蓬可好?”
寧珍只能在銀杉和小桃的陪護下坐在涼亭下靜靜地看著。
宮人來回擺動著划槳,小舟左右搖晃,帶著著她們到了湖心,碧波盪漾,迴清倒影。
她們探出手摺下一隻只蓮蓬,朝遠處涼亭的寧珍揮動著。
落日餘暉,照在她們明媚的笑容裡,美得像一幅畫。
她們蹲下身子,纖纖玉手撥弄著湖水,互相灑水打鬧嬉戲。
岸邊的柳樹下,一雙鳳眸正凝著水上嬉戲的兩人,淡淡地道:
“這言氏恃寵而驕,惹皇上不悅,整個後宮誰不知道,若非仗著皇太后歡心,她還能如此自在?”
“娘娘,看。”一旁的月兒道。
妍妃朝著她的視線望去,不遠處的柳樹下一行人也正瞧著湖面上的身影。
為首的是徐貴人,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言沐之,眸光狠厲,像是想把她生吞活剝了。
妍妃訕笑一聲,輕輕撫了撫鬢髮,朝著她走去。
剛至身前,徐貴人就同著一旁的林常在見著她就朝她福身行禮,她輕輕擺手讓她們免禮起身,
“這湖裡水深,她們也真是膽大,也不怕出了什麼好歹。”
林常在道:“有宮人陪行,自然放心。”
徐貴人餘光瞥了湖心一眼,眸光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險,轉而輕笑著,並不接話。
妍妃心下了然,便也不再多說,只等著看戲,她表面跟她們無所事事地閒話兩句,心底卻在琢磨,
徐貴人一直懷恨言沐之搶了她的恩寵,又經過上次蜜蜂一事,巴不得除之而後快,這麼好的機會她怎會錯過。而自已不過是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讓她那蠢笨的腦子轉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