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們就好像通宵上網之後回宿舍的大學生,深秋的涼風吹得他們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不過與前世不同的是,陳可觀沒有發誓再也不去了。
街道上行人不多,不過早起需要工作的食客已然在街口的餛飩攤位前排起了長隊。
深秋的天氣,喝上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幹起活來身上也舒服得多。
陳可觀看了看高歡,發現他有些失神。
“歡哥,要不要來一碗餛飩?”陳可觀用胳膊肘撞了撞高歡的身體。
“好。”高歡木訥地點了點頭。
二人排到了眾人之後。
雖然排隊的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催促的。
老闆夫婦動作極為熟練。
婦人一手捏著筷子,一手託著餛飩皮,一眨眼的功夫幾十個餛飩已然包好。
老闆漏勺翻飛好似挽花,短短一小會兒的功夫十幾碗餛飩已經裝進碗中。
陳可觀他們也沒有等多久,一盞茶的時間他們就站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隨便找了張空桌坐下,二人就開始等待屬於自己的餛飩。
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上來之後,陳可觀把上面的幾粒蝦米攪到湯裡,就開始動勺子。
高歡雖然還是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也端起了碗。
旁邊的食客一茬接著一茬,來來往往。
過了沒多久,陳可觀他們也吃完了。
正要起身結賬,就看到一個年輕人身著白色單衣朝餛飩攤走來。
這人很怪,這麼涼的天穿的這麼薄。
不過這個世界上不怕冷的人多了,陳可觀並沒有覺得多稀奇。
只是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透過餛飩攤冒出的蒸汽,陳可觀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眼睛不大卻發出攝人的精光,臉型好似刀刻斧鑿,整個人從上到下冷峻異常。
陳可觀實在想不起來他在哪裡見過,於是便不再多想,起身就準備離開此地。
沒想到那名年輕人竟然徑直坐到了他的身旁。
“二位,先別急著走啊,這麼冷的天不多喝兩碗再走?”白衣年輕人笑道。
陳可觀雖然不知道此人在賣什麼關子,但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說道:“這位兄臺,這裡的餛飩確實不錯,不過我們兄弟二人已經吃飽了,就不多奉陪了。”
“我們二人還有要事,就不陪兄弟了。”高歡拱手,說完轉身就要走。
“二位公公,給在下個面子,留下來再喝一碗可以嗎?”白衣青年輕聲道。
陳可觀眼中閃出一絲疑惑。
這人是怎麼知道他們身份的?
此刻他們離皇宮尚遠,就算有認識他們的人也不該在此地。
由此只能說明一點,此人是有備而來。
既然如此,他們還能做什麼?
高歡剛走兩步,陳可觀拉住了他。
既來之,則安之。
且看看此人要做些什麼。
陳可觀光棍的坐了下來:“公子找我們二位有什麼事情嗎?”
高歡雖然有些不解,但是也坐了下來。
白衣青年笑了,“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跟二位公公交個朋友。”
他終於想起了這人在哪裡見過。
昨日出宮,進宮的那些將士身上跟他身上的氣息很像。
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他回想了一下領頭年輕人的背影,此刻心中已有九成把握,此人極有可能是霍千機。
不過霍千機找他們能有什麼事情呢?
他們不過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小太監罷了。
陳可觀也笑了:“我們兩個不過是兩個位卑言輕的小太監,哪裡配與公子這樣的神仙人物做朋友?”
“你我皆是人,生於斯長於斯,有何不同?百年之後皆是一抔黃土,既然如此如何交不了朋友?”白衣青年端起剛上來的餛飩,也不管燙不燙,猛地喝了一大口,隨後滿足的嘆了口氣:“還是那個味道啊!”
高歡沉默了,此刻他自然也看出了眼前這人的不凡之處,但是一時間想不到該如何回絕,於是他看向了一旁的陳可觀。
陳可觀點了點頭示意他別慌,隨後微笑道:“公子若是有意交朋友,只請我們吃餛飩是不是太寒酸了?”
白衣青年笑了:“平日裡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嘗一下人間煙火別有一番風味不是嗎?”
陳可觀也笑了:“所以咱們註定不是一路人,我們從來都是吃的人間煙火,您說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當然!”
“哦?”
“你們幫我辦些事,我可以給你們好處。一來二去不就自然是朋友了?”
“我們這樣的人能幫你辦什麼事?”
“你們先答應我,我再跟你們說。”
“你先說有什麼好處,我們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
“我會給你們一筆銀子。”
“多少銀子?”高歡眼前一亮,搶過話茬。
“很多很多的銀子,多到你們這輩子都花不完。”
“好,你說什麼事。”高歡再度搶話。
陳可觀有些無語了。
這傢伙找咱們辦的事情能簡單嗎?
歡哥啊,你想搞錢的目標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跟這樣的人合作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但是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只得聽聽這年輕人想做什麼了。
“我叫霍千機。”他語氣很平淡。
高歡已然知道此人身份絕對不簡單,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是霍千機,心中劇震,驚詫不已。
陳可觀倒是很淡定,他早已經猜了出來。
霍千機說完,打量了一下面前二人。
不應該是都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嗎?
怎麼只有一個震驚?
這要是傳出去,人家肯定得寫上幾篇文章。
震驚!有人見到霍千機竟然不震驚……
他的眼中一絲疑惑被他按下之後繼續道:“我要你們辦的事情很簡單,在舊書樓為我取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高歡此刻已然掉進錢眼兒,咬了咬牙問道。
“一本書。”
“若是普通的書的話,霍公子為何不自己去尋?”高歡有些奇怪。
陳可觀也有些奇怪:“雖說舊書樓一般人沒有借閱之權,但是以霍公子的地位想借一本書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霍千機嘆了口氣,“我當然去過,但是我沒有找到。”
“既然書在舊書樓,為什麼會沒有找到呢?”陳可觀很好奇。
霍千機苦笑道:“這就不知道了,傳說此書有緣人才能見得。”
“書的名字叫什麼?”陳可觀繼續問道。
“《唯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