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李勇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笑容依舊慈祥、和善。
“小陳子,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陳可觀趕忙站了起來,“回稟公公,沒有。”
“沒有就好,看來厲元手底下的人還是有分寸的。”李公公笑著走到了他的身前,然後坐到了椅子上。
陳可觀見狀趕忙給他倒了一杯清茶。
“公公,您口中那位厲元是什麼人啊?”
“如今御書房的大太監,權勢通天。”
陳可觀面露疑惑,難道自己真的是天選之子?
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了?
這麼一個大人物都要親自出動,看來得抓緊跑路了。
“公公,那樣的大人物怎麼會單單率人只查我一個小太監呢?”陳可觀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勇仰著頭看著天花板,感慨道:“昔年他就像你一樣站在我的身旁給我斟茶倒水,一轉眼小孩子都變成了大人了。”
陳可觀默然無語。
原來如此,還以為是自己的王霸之氣側漏了呢。
“看來這位厲公公也是個重感情的。”陳可觀道。
李勇點了點頭:“是啊,就是太貪戀權勢了。如今朝堂並不想表面那樣風平浪靜,皇上的位置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麼穩。”
陳可觀沒有說話。
這種東西不是他能接觸的,現在他只能聽。
李勇繼續道:“安心待在舊書樓吧,皇宮裡的事情不要管不要聽不要問,這樣你才能跟咱家一樣活得長久,知道嗎?”
陳可觀躬身行禮:“謝公公教誨。”
“好了,我乏了,你在這兒守著吧。”李勇說完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陳可觀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嘆息。
怎麼才短短一個月的功夫,李公公的背更駝了一些?
用力搖了搖頭,摒棄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陳可觀再度坐到了椅子上。
李勇的話他是想聽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必須要在這皇宮裡走上幾遭了。
不然以後要是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想跑路都難。
時間荏苒,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
陳可觀每日當完值之後便藉故在皇宮裡走上一走。
開始李勇還會過問一下,久而久之也就不問了。
人各有志,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陳可觀的收穫也不少。
雖說很多宮中禁地去不了,但是出宮的路他已經摸清楚了。
只是苦於沒有出宮腰牌文書,所以這才沒有出得宮去。
還有一點比較可惜,這一個月時間他幾乎大致翻了翻舊書樓的所有藏書。
武功心法,修仙典籍屁都沒有。
唯一的一本有關於修行的叫作《唯心術》。
開篇八個大字,【心想事成,言出法隨】
往後面翻了翻,陳可觀開始沉默。
閉上眼睛,這個世界就消失了。
你不看山,山就不在。
你不看水,水就不流。
……
典型的主觀唯心主義,但是在這個世界陳可觀分不出來它對與錯。
既然分辨不出,那就試試。
陳可觀看著面前的書架,閉上了眼睛:“我不看書,書架不存。”
眼前一片黑暗,書架消失了。
等他睜開眼,書架還在。
陳可觀被自己的腦殘模樣氣笑了,於是他把《唯心術》塞到了懷裡,出恭的時候可以用。
也就是陳可觀心態好,再加上壽元無限,不用急於一時,不然真得罵娘了。
……
高歡又要請假了。
這回是老母病重。
這個月他的母親病重兩次了。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高歡的笑臉,想必高母已經快到了大限了。
於是他提出要跟高歡一道出宮探望一下。
李勇還是那副微笑淡然的模樣,只是讓陳可觀提了一些宮裡特有的點心。
就這樣,他們拿著出宮文書朝守衛最森嚴的皇宮大門走去。
沿途有將士騎著高頭大馬入宮,聽說是打敗了北邊的侉子。
皇上很高興,特地准許他們騎馬入宮。
領頭的年輕人騎著一匹青色大馬,玄色盔甲緊緊包裹住他的軀體,身後揹著一把方天畫戟。
陳可觀只敢偷看一下他的背影。
同樣都是人,年齡差不多大,身份卻天差地別。
不過他還是很樂觀的,畢竟他跟馬雲平均工資能打敗無數人……
低著頭躬身行禮,直到他們漸漸遠去。
他們就再度動了起來。
皇宮大門氣派十足。
兩扇鎏金紅木大門足足有十幾米高。
兩旁站滿了執刀侍衛,個個臉色冷峻,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宮門處。
守衛的侍衛看了看出宮文書,皺了皺眉:“怎麼又是舊書樓的人?這個月你都出來兩次了。”
高歡聞言,滿臉堆笑:“軍爺,我們出去實在是有急事。”
“這兩天我已經抓了好幾個偷東西的小太監,每個都說自己有急事。”
“你那盒子裡裝的是什麼?開啟給我看看。”侍衛看向陳可觀,指了指他手上提的食盒。
陳可觀見狀,同樣滿臉堆笑,“都是些吃食,帶回去給家裡人嚐嚐。”
侍衛見狀一把抽出了佩刀:“誰讓你把宮裡的東西帶出去的?”
陳可觀見狀,臉上露出難看的神色。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膽子大的敢把宮裡的東西往外面帶!”吳仁厚尖銳的聲音傳到了陳可觀的耳中。
他站在陳可觀的面前,拍了拍他的頭:“抬起頭來,讓咱家看看。”
陳可觀抬起了頭,一臉無辜的神色。
高歡同樣抬起了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上次出宮就是被這個傢伙黑了二錢銀子!
吳仁厚慍怒的臉色瞬間陰轉多雲,多雲轉晴。
“原來是舊書樓的兩位公公啊,既然有事兒要出宮你們就快走吧。”吳仁厚努力讓自己鎮定點。
一旁的侍衛見狀,小聲道:“可是……”
吳仁厚趕緊拽了拽他的衣袖,侍衛還刀入鞘不再言語。
高歡有些莫名,陳可觀趕緊蓋上食盒拉著高歡朝宮門外走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帶刀侍衛問出了心中疑惑:“上次這小子不還孝敬了二錢銀子,這回怎麼放過他了?”
吳仁厚笑了笑:“咱們兄弟一場給你個忠告,以後舊書樓的人儘量別為難了。另外今日之事切記不可告與第三個人知道,否則人頭不保。”
看著吳仁厚的臉色逐漸嚴肅,帶刀侍衛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心中默默將陳可觀他們二人的模樣記下。
就這樣,陳可觀他們走出了皇宮。
這是他第一次走出皇宮,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外面的世界。
皇宮外面是一大片青石板鋪成的平整空地,數十手執長槍的衛士排成幾列站立,微風輕拂,長槍上的紅纓隨風舞動。
陳可觀他們從這些人身旁繞過之後,便走到了大街上。
因為距離皇宮比較近的原因,這裡並沒有什麼人做生意。
直到他們走了五百多米,方才看到路兩邊的小攤販。
“糖葫蘆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蘆……”
“客官,本店新茶已上,要不要過來品鑑一下?”
“糯米餈粑,好吃不粘牙……”
“冰鎮糖水,清涼解渴,只要一文錢一碗。”
……
聽著一個個熱情的吆喝,陳可觀的心情難得好了許多。
不愧是京城,街道兩邊樓棟鱗次櫛比,如此熱鬧。
唯一讓他有些心痛的是,皇城根下,竟然有人賣身葬父。
一張草蓆,裹著一個人,只露出來髒兮兮的腳踝。
陳可觀臉色複雜的看了看身後的皇宮,然後丟下幾枚銅板。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高歡見狀,一把拉住了他。
“歡哥,你這是做什麼?”陳可觀有些疑惑。
高歡拍了拍陳可觀的肩膀笑了起來:“我每次出宮,她都在賣身葬父。”
“當然,也有時候是賣身葬女。”
陳可觀張了張嘴,看著他們。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這兩個人演技是真的牛!
“他們這樣公然行騙,官府就沒人管嗎?”陳可觀問出了心中疑惑。
高歡笑了笑:“討來的錢,三七分成,官府怎麼會管?”
陳可觀點了點頭,“怪不得他們天天在這裡乞討都沒事,原來三成都要上交啊。”
“三成?三成才是自己的,七成是官老爺的!”高歡嗤笑道。
“啊?”
“就這樣還得看人家的臉色。”
陳可觀有些無語,“這不就成了跪著要飯的了?”
高歡朝著跪在地上的女子努了努嘴巴,“他們不是一直跪著的嗎?”
陳可觀搖頭苦笑,看來在哪個世界都不缺這個戲碼啊。
越過這個小插曲,他們繼續在城中走著。
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十幾條街區,三條陋巷,直到周邊的屋子漸漸變矮。
青磚牆變成了泥土胚,他們的步伐才終於慢了些許。
“歡哥,快到了?”陳可觀打量了一下週圍。
高歡點了點頭:“是啊,這就是愚兄住的地方了,小陳子你別嫌棄。”
“大家都是泥腿子,說這作甚?”陳可觀笑了笑。
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院子前。
泥土牆不高,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面的柿子樹。
掛滿了果子,紅彤彤的很喜人。
高歡輕輕敲了敲破舊的柴門,然後靜靜等待。
不一會兒,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婦人滿面紅光的過來開門了。
陳可觀見狀,臉上露出驚疑:“歡哥,你不是說大娘病重嗎?”
高歡笑了:“是啊,估計活不到一百歲了。”
陳可觀搖了搖頭,也笑了起來:“公公知道?”
“他當然知道,我每個月請兩回假,每次理由都是母親身體不好,公公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不然怎麼還會讓你拿些吃食?”
高歡說完,二人說完相視一笑。
高母見來了客人,臉上笑容斂起,同時滿懷戒備。
想必她也知道自己是應該有病的。
但是看著陳可觀跟高歡一起笑了起來,她的臉上再度浮現出笑容。
“歡子,這位是你朋友?”高母很熱情:“快進來坐,這秋天馬上就過完了,外面涼。”
不等高歡介紹,陳可觀率先回答:“是啊,大娘,我跟歡哥是很好的兄弟。”
高母聞言:“快進來坐,別乾站著了啊。”
高歡攬著陳可觀的肩膀跟在高母的身後朝院子裡走去。
院子裡的柿子樹果然不高,陳可觀站在地上伸手都能夠得著樹上的果子。
樹下的一張簡易的石桌上已經擺上了一籃。
想必是用來招待高歡的。
畢竟他一個月只能回來兩次。
屋子裡,三人吃著飽癟不一的瓜子,相聊甚歡。
多數是高母在說,陳可觀高歡他們二人傾聽。
昨天張家的大黃狗丟啦……
李二的小老婆被張家老二睡了……
老劉的小姨子半夜爬上了他的床……
二人開始還是一臉認真,越聽越不對勁。
在兩個太監面前說這個,大娘你還真是不考慮我們的感受啊。
陳可觀看了看高歡,他臉上滿是尷尬的笑容。
“你們是不知道啊,昨兒晚上,我還見到老劉的小姨子挽著他的胳膊呢,他的癱子老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都快半月沒見了……”
陳可觀高歡相視一笑,低下頭去。
老人嘛,最缺的就是陪伴。
高歡他能做的就是傾聽。
賺了的銀子貼補家用,沒法傳宗接代的他能做的最多的就是這個了。
直到中午,高母才起身喝了口水。
“娘,我餓了。”高歡趁機趕緊說道,這要是讓他娘再說下去等下陳可觀都要餓死了。
高母小聲嘟囔:“你啊,真是會挑時候,我跟你朋友聊得正開心呢……還是吃棒子麵饃?蘸大醬吧?”
高歡搖頭苦笑,然後應道:“好。”
“你說什麼好,我是在問小陳。小陳啊,你想吃什麼,大娘給你做。”
“大娘,我也吃棒子麵兒饃蘸大醬!”
“好嘞,你倆先稍微等會兒,我馬上去給你倆和麵。”
……
過了沒一會兒,他們就聞到了醬香味。
與此同時,屋子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陳可觀正要起身檢視,高歡卻攔住了他,笑道:“估計是我妹妹跟她相公回來了。”
果然,一個肚子微微隆起的小婦人挽著一個健壯的男人胳膊緩緩走進了家門。
男的個子不高,但是撐起來的衣服就能看出來很健壯。
女的模樣雖然一般,笑起來看著倒是十分可人。
健壯漢子呵呵傻笑著:“大舅哥,知道您今兒要回來,聽小芳說你最喜歡老李家釀的黃酒,專門去給你打了一罈。”
高歡怪罪道:“家裡也不容易,喝什麼酒嘛。”不過眼角笑出來的皺紋卻是出賣了他。
“應該的,應該的。”漢子搓著手咧著嘴笑道。
一旁的媳婦兒看著丈夫這幅模樣,自己也笑了起來。
她最喜歡的就是他的憨厚老實。
高歡互相介紹了一番之後,棒子麵饃終於上來了。
與此同時,高歡把陳可觀帶來的食盒端上了桌,引得大家一陣驚呼。
這可是皇上吃的東西。
嬉笑談天中,這一餐結束,賓主盡歡。
在高歡家吃飽喝足之後,陳可觀他們便離開了。
站在門口送別的高母默默擦淚。
她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也明白在宮中活著有多難。
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
陳可觀要回頭道別,高歡拉住了他。
“又不是以後不見了,有什麼好道別的。”
陳可觀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兒行千里母擔憂,歡哥你家要是沒了你真挺不容易的。”
“身為長子,這是我應盡的責任。”高歡笑了笑。
陳可觀點了點頭:“以後咱們一定要好好活著啊,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咱們沒有看到!”
高歡看了看天,嘆了口氣:“希望吧。”
……
眼前的風景逐漸多姿多彩,周邊的磚牆越來越高,他們再度來到了鬧市區。
若是正常兩個男人,肯定要去勾欄聽聽曲喝喝小酒,順便再問一下懷中的姑娘為何要從事這個行業。
完事兒後再跟她們談談心,安慰一下她們,最後擦拭她們眼角因為動情流下的淚花。
勸妓從良,功德無量啊。
可惜他們是太監,路過京城最大的青樓,他們也只敢偷偷瞄上一眼,真是人生一大遺憾啊。
花酒是喝不上了,普通的水酒就著故事也是有滋有味。
他們來到了一間酒樓,坐在臺上的說書人唾沫星子橫飛,下面的觀眾津津有味的聽著。
今天徵北大軍剛剛班師,估計說書人那邊的話本都已經擬好了。
樓中,人挨著人,坐的是裡三層外三層。
陳可觀他們好不容易擠到了靠前的位置,就聽到說書的慷慨激昂的聲音:“好一個威風凜凜的霍將軍,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手持方天畫戟,胯下是嘯風逐月馬……”
“老頭兒,你說的可是霍千機霍將軍?”
聽到捧哏的,老頭兒朝這邊嘿嘿笑道:“客官您說的不錯,正是霍將軍。”
“我就說嘛,誰能騎嘯風逐月馬。”
“據說北魏的先鋒將軍好幾個一起上都被霍將軍一戟挑落馬下。”
“你知道個屁,霍將軍是直接把那些人撕成了兩半,血雨撒了一地。”
……
聽著他們的議論,陳可觀看向一旁的高歡,面露疑惑:“這霍將軍是什麼人啊?”
高歡聞言笑著解釋道:“霍元帥的兒子霍千機。此次北伐,霍帥領軍,霍千機是陣前前鋒。”
“一個先鋒對敵方几名先鋒能不落下風已是不易,更何況把敵方几人斬落馬下。”陳可觀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麼會有人如此勇猛?”
“據說霍千機霍將軍已經跨過了凡俗之界,武夫四品進階三品了,可上天入地,御風而行。”
高歡抿了抿面前的米酒淡然的說道:“宮裡面很多小丫頭都在議論呢,說是霍將軍有望超過霍帥進入傳說中的一品武聖境界。”
陳可觀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好奇至極。
“可不可以給我講講這武夫的境界之分?”
高歡見陳可觀如此好學,笑道:“九品洗筋,八品伐髓,七品養氣,六品勁氣外吐,五品凝意,四品凝神,三品脫胎換骨,二品超凡,一品入聖。”
陳可觀眼睛裡滿是嚮往,“別的呢?那些修仙的,煉器的,妖怪等等,他們的境界都怎麼分?”
高歡搖了搖頭苦笑道:“那誰知道啊,武夫是因為凡俗人都能練,所以咱們才瞭解的多一些,別的咱們這種普通人怎麼能知道?”
陳可觀點了點頭。
武夫三品可上天入地,御風而行。
這不就是神仙人物嗎?
可惜這樣的人物無一不是天之驕子,對於他來說太遠。
不過還好,他有時間。
二人在酒樓裡繼續飲酒,聽到精彩的地方立馬起身鼓掌。
誰說沒有卵的太監不是男兒?
但凡男兒哪個不向往上陣殺敵?
昔年鄭和,汪植哪個不是一等一的好漢?
說書人驚堂木已然落下,陳可觀仍久久未能從故事中走出來。
僅僅率領八百騎兵斬敵三千,其中還有兩名四品武將,這是什麼概念?
年僅二十一歲,斬首俘虜北魏超過十萬將士,這是何等的榮耀?
他想起了那個身穿玄甲的青年,就好像一個穿著盔甲的普通人一樣,並沒有什麼特殊。
不知道他在天上看到的風景是什麼模樣,不知道他那樣的人會不會也有煩惱。
陳可觀嘆了口氣,可惜不能與這樣的人做朋友,不然一定要與其暢談三天三夜。
天色已晚,兩個不經常飲酒的人已經把一壺酒喝完。
二人攙扶著對方搖晃著從酒樓裡走了出來。
“歡哥,今兒晚上去哪?”陳可觀的眼神已經迷離,外面掛著的大紅燈籠在眼中都變得重影。
高歡奮力搖了搖腦袋,終於清醒了些許:“今兒是肯定回不了宮了,哥哥帶你去喝花酒。”
陳可觀腦袋猛地清醒了一些:“歡哥,你說什麼?咱們?喝花酒?”
“對啊,怎麼了?”高歡打了個酒嗝兒,“你不用擔心,我身上還有二兩銀子呢,叫兩個姑娘絕對沒問題。”
“歡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咱們這個身份去那種地方是不是不太合適。”陳可觀嘆了口氣:“有心無力啊。”
高歡嘿嘿笑了起來:“難道你沒有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