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果然沒有辜負自已的期望,成功地打破了以往的偏見,對於正與邪之分有了不一樣的認知,算是初步跳出了“正道即是正,魔道即是邪”的窠臼
對於這個結果,範晴是有先見之明的。
在他看來,張小凡雖然性格倔犟,有時候會有些認死理,聽不進去勸,但這種倔犟換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說是有自已的主見,不會輕易被他人影響。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如果想要改變張小凡既定的認知,唯有下虎狼猛藥,先摧毀他心裡錯誤的理念,在此基礎上正確的認知才能抽芽新生。
所以,之前範晴才會表現地那麼步步緊逼,咄咄逼人,讓張小凡感覺他好像換了一個人似地。
範晴並不擔心張小凡會在他的壓力之下崩潰,從而認為自已是邪修之輩,是魔教妖人。
無錯書吧一來是因為當年草廟村的慘案實在是太像魔教中人的手筆,這讓張小凡打心底裡對魔教深惡痛絕。
二來還是因為他的性子,讓他在面臨生活的打擊時有著非同一般的韌性,不會輕易妥協,更不會自暴自棄。
正是這兩點,支撐著張小凡透過了範晴的問心之局。
理念的更易最為兇險,唯有心智堅定之輩才能撐過去,從而破而後立,重獲新生。
既然張小凡已經踏出了這最初的一步,那麼範晴接下來要說的“大逆不道”之言,他肯定會容易接受一些。
可以說到了這一步,範晴的目的已經初步達成,離最終的成功只差臨門一腳了。
“小凡師弟,你說得很對,即使是邪物,在對的人手上,也可以用之來行正道。”範晴繼續稱讚道。
緊接著他將話題引向了問題的源頭,“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回過頭來再想一想我的第一個問題,魔教妖人就一定是邪魔外道嗎,正道高人就一定是正派楷模嗎?”
剛剛恢復過來幾分的張小凡驟然間聽得此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範晴。
他無法想象這樣的大不敬之語,會出自一直以來自已敬重有加的範師兄之口,這簡直是對正道的背叛。
這話要是被有心之人聽去了,上綱上線之下說不定會治範晴一個勾結魔教妖人,蠱惑正道人心的罪名,下場之嚴重不言而喻。
但是張小凡不是那種有心之人,他對範晴一直是心懷感激的,再加之剛剛才經歷了理念的改弦更張。
這種狀態下的他對於範晴的問題要更容易接受一些,竟然不由自主地跟著範晴的思路去走,思考起了正邪是否真的那麼容易區分。
不想不要緊,一想張小凡不由得嚇了一跳,根據自已現在的認知,既然“邪物也可以用之為正”,那麼魔教妖人是不是也能有向善之心呢?
更令張小凡害怕的是,如果上面的命題成立,那麼反過來說,正道人士是不是也有可能做出十惡不赦之事呢?
“完全是有可能的。”張小凡在心裡回答了自已這個問題。
這樣一想,張小凡只覺得自已以往建立的世界觀正搖搖欲墜,心底裡一直堅信的某樣東西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迴響,第一次出現了小小的裂痕。
在這道無形的裂痕出現的剎那,範晴的腦海裡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滴,張小凡已對正邪之分產生初步懷疑,支線任務之‘為張小凡做思想工作’完成。”
緊接著的是範晴最想聽到的那句:“宿主獲得一次提升修煉天賦的機會。”
範晴微微一笑,目的已經達成,他準備功成身退了。
他並沒有想過要一次性徹底改變張小凡對於正邪的認知,那是不現實的,現實是:
沒有經歷過現實的毒打,張小凡是不會對現實失望的。
範晴此行只是為了在張小凡的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讓他不由自主地去留心,去觀察正道人士的所為,以及魔教妖人的行徑。
久而久之,張小凡自然會在心底得出自已的答案。
等到合適的時機,再由範晴出面道出當初草廟村的部分真相。
到那時已有心理準備的張小凡不會因此而受到太大刺激,墮入魔道,反而有可能聽範晴的勸告,離開青雲門,另謀報仇之機。
見張小凡仍然沉浸在對那個問題的思考之中,範晴沒有打擾他,起身離開了屋子。
緩緩行向宋大仁住所的範晴,在心裡默默道:“小凡師弟,歡迎提前來到真實的世界!”
多少年以後,與碧瑤白頭偕老的張小凡,回想起那一天的經歷,不禁對碧瑤感嘆道:“沒有範師兄,就沒有你我的今日。”
……
回到自已的住所之後,範晴正襟危坐著,像一個即將收穫的老農一般,興奮地搓著雙手道:
“系統,開始天賦提升!”
“如你所願!”
一陣暖流流過範晴的身體,舒服地讓他不由自主地哼出了聲,一時間只覺得通體舒泰,與天地的聯絡又緊密了幾分。
體會了一下此刻的修煉速度,範晴不得不感嘆,地級天賦與玄級天賦還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哪怕只是地級下品也要比玄級上品要快上一大截。
……
日月流轉,不知不覺範晴來到青雲門已經整整四年了。
這一天,範晴正在運氣行功,對著一房間裡的一根木棍掐動訣法,嘴裡碎碎念不停道:“動,動,你倒是給我動啊!”
他這是在試驗自已是否已經突破到玉清境第四層——“驅物”之境。
這一層境界的突破有些特殊,不僅僅要有足夠的靈力積累,更關鍵的標誌是能夠以自身法力干涉現實,驅動它物。
這就很考驗修行者對於自身法力的控制力了。
在青雲門內,有不少人法力積累早已足夠,卻因為對自身法力的控制力不夠,無法做到以法力干涉現世,從而被卡在玉清境第三層多年。
範晴沒有那麼背,在他念叨地口乾舌燥,快要準備放棄嘗試的時候,忽然間那木棍移動了一點距離。
雖然只是很小的一段距離,但還是被範晴捕捉到了,他對著這木棍嘗試法訣已經快一天了。
以至於它的形象和位置已經深深刻在了範晴的腦海之中,任何蛛絲馬跡般的改變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範晴明白,他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