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李虛被抓
天還沒徹底亮起來，長安城金城坊陳府的動靜，便很快在坊巷間傳開。
陳府的下人也是第一時間趕往縣衙，叫來了就在城中的萬年縣衙官差。
……
陳府，事發的書房中。
經過對陳府上下一番初步調查過後，負責查案的官吏朝房中正在查驗屍體的仵作問道：
“馬仵作，陳府老爺什麼情況，可有他殺的嫌疑。”
帶著帆布璞帽的馬仵作收拾好工具，起身搖頭道：“以老朽經驗來看，陳老爺並非他殺，的確乃是自縊於房梁。推測昨夜戌時過後不久便斷了氣，如今已過去數個時辰。”
一旁從昏迷中醒來極度悲傷的陳夫人，聽到仵作的話，連忙否決道：“不，老爺絕不可能是自縊！”
“老爺昨夜從延康坊麵館回來時，明顯不同於往日，臉上不但沒了抱怨，還帶著笑容，心情更是甚好。他從寢屋離開之時，還與妾身說，要徹夜研究李署令說的那什麼方陳氏。”
“老爺他身為算學院博士，縱使辭去了國子監司業之職，也是個能屈能伸的男子漢，輸了賭鬥也放得下身段去做迎客門童。他怎會做出上吊自縊此等懦弱之事來。”
“弄錯了，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陳夫人一臉哀傷且激動的反駁著，一旁的縣衙官差見狀，再次看了看房中的陳設和桌上擺著的紙張，心中也是覺著這事兒帶有幾分蹊蹺。
想到此事涉及朝中官員，還是個國子監大博士，便開口道：“來兩個人，分別立刻去通報縣令和大理寺，此案讓大理寺派人來查，書房中所有物品切勿亂動。”
……
時間一晃，很快便來到辰時三刻。
延康坊這邊，李虛也收拾妥當，準備出門去暑衙上班，完成最後幾日的工作。
如今的他，上班那都是掐著點去的，偶爾早上耽擱了，還會等到辰時末才到署衙，所以是不緊不慢的。
“李署令早啊！”
“早上好，李郎君。”
“……”
“早啊早啊～”
當他走出大門路過麵館時，麵館的一些富商常客紛紛朝他打招呼。
他笑著點頭回應，目送這些客人進麵館的同時，卻不經意間發現麵館門口站崗的人，只有那個一副冷眼，別過頭去的崔延明崔祭酒。
咦？那位陳博士今天這是曠工不來了嗎？
李虛心裡剛嘀咕完，正打算進麵館去問問朱婉秋，結果身後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大理寺辦案，閒雜人等通通閃開！”
“讓開！讓開！”
“……”
見一行六個大理寺官差衙役腳步急促地徑直朝麵館跑來，看樣子是找人，李虛也停下了腳步，後撤一步讓開位置，打算看戲。
為首的一名穿著不同顏色服飾的官差頭頭走進麵館朝大聲道：“此麵館的東家可是李虛李署令？”
李虛兩眼一瞪，心底一緊，一股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櫃檯內的朱婉秋聞言連忙站起身，見幾個官差來勢洶洶，略顯緊張的點頭道：“是，是的，官爺。”
那官差冷漠的問道：“他人在何處？城西金城坊的一樁命案與他有關，少卿有令，需帶他去一趟大理寺配合查案！”
命……命案？？？
城西金城坊的命案跟我延康坊李虛有啥關係？
金城坊好像是在西市的北邊吧，那地方有些偏，我從沒去過啊！
麵館外站著的李虛正一頭霧水呢，這時又一個麵館的熟客上門，朝李虛拱手招呼道：“早啊，李署令！”
話音剛落，麵館內外的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那人，隨即又順著其目光看向李虛。
“你便是李虛？”大理寺的領頭官吏上前質問道。
李虛點頭道：“對，我就是李虛，剛聽你說，城西的金城坊有命案。”
“我知道城中是有個金城坊，可但從未去過，什麼命案能跟我有關係？”
那官吏見李虛也是一身官服，態度並沒有對待老百姓時的那般惡劣，卻還是冷聲道：
“昨日夜裡戌時三刻左右，國子監算學院陳必華陳博士是否在此麵館處與你同在？”
難道命案指的是陳必華？
李虛心中疑惑，隨後還是點頭道：“對，戌時那會兒應該是還在麵館中。”
“當時我正在給他講二元一次方程，他非要……”
還沒等李虛說完，那官吏頭頭便大手一揮道：“那就沒錯了，帶走帶走！”
緊接著，其餘五名官差立刻圍了上來。
一直在暗中保護的楊劍見狀，剛要現身，卻見李虛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後，便沒有輕舉妄動。
“郎……老闆！”一臉驚恐的朱婉秋追出來喊道。
李虛轉瞬間的大腦飛速運轉後，瞥了一眼似笑非笑，一臉看好戲的崔延明，隨即面色平穩轉頭的朝朱婉秋說道：
“婉秋，記得跟嵐嵐說聲不要慌，麵館照常開，一切照舊。”
緊接著，麵館內外的等人，就目送著李虛在大理寺官差的半押半請下離開。
“發生何事了？居然還驚動大理寺的人來？”
“某方才是曾有聽聞，金城坊的陳府老爺昨夜回府後不久便上吊了。莫非是那位輸了辯比的陳司業？”
“難怪今日未曾找到陳博士來這麵館迎客了啊。”
“方才李署令也承認，昨夜戌時他還與陳博士在麵館之中。”
“只是這既是上吊，為何還要帶走李署令？”
“……”
李虛作為最近長安小有名頭的人物，這被大理寺的人抓走的訊息，就像一顆石子落入了長安城這個大碗中，飛快的朝四周擴散。
而在延康坊的另一側的某棟高層閣樓窗內，一個風度翩翩，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子，見到下方不遠處李虛被帶走的畫面，他面帶微笑，很是滿意的揮著手中畫有山水畫的摺扇。
片刻後，男子緩緩說道：
“事情安排得如何了？大理寺那邊什麼情況。”
身後的一名黑衣隨從單膝跪地道：“回少爺，事情發酵恐怕還需要些時間，等到午後便可安排各地書生向施壓麵館，將此事鬧大。”
“至於大理寺那邊，戴公近日重病在家，衙內大小事宜皆由孫少卿替任。那孫伏伽為人正直且多疑，以查案細緻聞名。有我等故意在書房留下的蛛絲馬跡，必然不會輕易放過李虛。”
“即便李虛他頗受陛下青睞，陛下也不會當即下令釋放他的。”
“總之無論如何，李虛他今夜，必然是在大牢之中的。”
男子緩緩點頭，眼神忽然變的極為陰冷，冷笑道：
“小小一個麵館東家，一個七品芝麻大的署令，也敢蔑視吾等世家大族，還讓崔家那位堂堂國子監祭酒看門迎客，真是不知死活。”
“制印署之事亦影響頗深，此人不得不除！”
“以為平日出門有暗中守衛護著，便奈何不你不得了嗎？”
“今夜就看在那大牢之中，還有誰護得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