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苗大師後,於霖如同一灘爛泥般,腳步虛浮、踉踉蹌蹌地癱倒在地。如今,妻子昏迷不醒,胎兒也不幸夭折,這一切都讓他感到心如刀絞。他艱難地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妻子的床前,深情地凝望著妻子那蒼白如紙的面容,心疼得無法呼吸。平日裡,妻子對他關懷備至,兩人十分恩愛。
回憶起與妻子相處的過往,於霖的眼眶早已溼潤。在比賽中,他常常是孤身一人,受傷也是家常便飯,而妻子總是默默地從家中帶來丹藥,為他療傷。那時的自已,無法給予她太多。唯有對她許下今後餘生一起度過的承諾。想到這裡,於霖心中更是充滿了自責。自已究竟為妻子做過什麼呢?自已所擁有的一切,幾乎都是妻子給予的,可如今自已卻連自已的妻子和孩子都保護不了,這讓他懊悔不已。
過了一會兒,於霖拭去眼角的淚水,輕輕地吻上了妻子那略顯蒼白卻依舊紅潤的嘴唇,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著妻子的腦袋,任憑髮絲從指間滑落。雨薇,等你醒來,我要陪你去看萬里河山,我們一起回憶曾經的美好時光。於霖抬起頭,拿起熱水輕輕擦拭著妻子的臉頰。而後,他緊緊握著妻子的手,彷彿害怕她會突然消失一般。
守著妻子的於霖,感受到妻子那雙冰冷沒有血色的雙手,眼中滿是愧疚。他輕聲說道:“對不起,這些年讓你跟著我受苦了。”“哪有的事,以後不許你再這樣說!”躺在床上的女子微微發出聲音,小手反扣著於霖的手,給予他回應。
“雨薇,你醒了!”於霖欣喜若狂地望著雨薇說道。“嗯。”雨薇輕聲回應道,“霖哥,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很開心。等我好了,我們也帶著嬰兒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雨薇雖然已經接受了死胎的事實,但畢竟是孩子的母親,就算是死胎,也是她的孩子。
“好,雨薇。我什麼都答應你,你先好好休息。我們給孩子取個名字吧,你說叫什麼好呢?”於霖為了活躍氣氛,提出了這個建議。
“你說,我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呢?”雨薇反問道。“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他(她)是你為我生的孩子,以後就叫‘於宵’吧!”
“於宵,這名字真好聽,我很喜歡。”雨薇聽後,眼眶有些溼潤。“你說,孩子要是還在該多好啊,我還想教他(她)認字讀書,到時候你就教他(她)修煉。”說到這裡,雨薇再也忍不住,抽泣著哭了起來。
於霖緊緊地擁抱著妻子,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掉下來。就這樣,他讓妻子依偎在自已的懷中。
過了好一會兒,雨薇的眼淚終於哭幹了,慢慢地進入了夢鄉。於霖見狀,趕緊把妻子放平,蓋上柔軟的被子,然後一個人走出了房間,走向了一處古老的祠堂。
第二天,天空晴朗,萬里無雲。於霖帶著妻子去了最熱鬧的鬥技會,這裡也是他們第一次比試的地方。於霖和妻子一起坐在馬車中,身旁有幾位淬脈境的精銳護衛守護著馬車,保護於夫人的安全是他們的首要任務,其次也是為了避免旁人與於夫人過多交流,以擴音及孩子,引起雨薇傷心。
“哇,是槍英幫的林北城和重刀會的漠遠。聽說這二人都是入息 7重的境界。看來這次真是來對了。”臺下的觀眾喝彩道。
於霖看向這兩位少年,也想起了自已第一次參加鬥技會的情景,當時他才入息 3重而已。雨薇同樣看向這個熟悉的地方,當年她就是在這裡與於霖定情的,沒想到如今又重返這裡,這讓她感到十分開心。
“夫人覺得那兩位少年誰會贏呢?”於霖向妻子問道。“哦,夫君覺得呢?要不我們賭上一場如何?”雨薇嘴角微揚,看向夫君。
“愛妻相邀,怎能拒絕?我看那持槍少年槍意凌厲,我賭他贏。不過,賭鬥不加彩頭實在無趣,要是我勝了,那麼夫人就要為我做一件事,如何?”
雨薇也來了興致,說道:“好,那就依夫君所言。我若勝了,夫君送我一件禮物就行。”
“一切都聽夫人的。”於霖像個高興的孩子一樣回答道。
“勝者,重刀會漠遠!”裁判一聲判決。臺下掌聲四起,“漠遠,漠遠,漠遠!”觀眾齊聲喝道。
“夫人真是好眼力,於霖甘拜下風。不知夫人想要何物當做彩頭?”於霖問向妻子。
“倒也不難,夫君只需要用雪蠶冰絲為我們的宵兒手織一件衣服即可。”雨薇回答道。
聽到此話的於霖急切地看向妻子,手臂輕輕地撫摸著妻子的頭。“薇兒,你……”
“噗嗤。”一聲嬉笑傳出,“好了,霖哥。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讓你為孩子手織衣服可是真的。回去我教你!還有,你故意輸給我,我很開心。”女子的嘴角微微上揚,留下男子在那裡傻傻地站著。“駕車,回府!”雨薇對護衛說道。
回去後,於霖可是下足了功夫手織。倒是讓妻子當了一回老師。在 2個月的時間裡,他總算勉強完成了。雨薇也織了嬰兒帽子。
轉眼間,到了該生產的時間。於霖早早地請來了踏雲鎮最好的接生婆。苗醫師也被早早地請來在門口等候。“倒是辛苦苗大師了。”於霖感激地說道。
“今天雖不是喜事,但你夫妻二人在這幾個月所做的事我也有耳聞,真乃神仙眷侶。”苗醫師稱讚道。
“老爺,夫人已接生成功,沒什麼大礙,是個男孩!”接生婆陸續出來說道。
“辛苦各位了,等下去於府領完工錢就離開吧。切記,今日之事不可外傳!”於霖叮囑道。
“謹遵於家主口令。”接生婆行禮後陸續離開。
“苗大師,你也算是我們胎兒的見證者,還懇請你與我們一同送宵兒最後一程。”於霖行禮說道。
“於宵嗎?真是個好名字。老朽求之不得!”苗大師對於霖回禮道。
“吱呀”一聲,於家先人的祠堂門被開啟。於家先祖們,於家現任家主於霖與愛妻於雨薇共孕得一子,然天命不公,於宵自胎兒起便多受折磨,不幸罹患先天絕症,於愛妻腹中夭折。今於霖攜愛妻於雨薇將愛子於宵葬入於家祠堂,認祖歸宗。望先祖們成全!說完,於霖跪下,對著祖宗牌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咚……雨薇在苗大師的攙扶下走出了祠堂,“嗚嗚嗚……”她再也無法忍受,哭聲如泣如訴,聲聲哀怨,如寒風中的孤雁悲鳴,令人肝腸寸斷。這哭聲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絕望,讓人心痛不已。
“宵兒別怕,孃親給你手織了雪蠶帽,爹地給你手織了雪蠶衣,這樣你在那邊就再也不冷了。”雨薇泣不成聲,對著孩子依依不捨。
夫人,再不撒手就誤了宵兒安息的時辰了。你剛生下宵兒,身體虛弱,不趕緊休息,宵兒看見了會不忍心的。於霖強忍著淚水說完,拿出一個嬰兒稍大的靈柩,小心翼翼地把於宵放了進去,然後慢慢地放入了祠堂。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藍星,一位十幾歲的少年也因為一次意外離開了人世。少年的靈魂渾渾噩噩,有著模糊的意識,不知道該去往何方。突然,一道光芒照耀,靈魂被吸引,極速脫離藍星,來到了這廣闊無垠的宇穹中。靈魂隨著時空洪流飄蕩,漸漸地,靈魂受到界域影響,慢慢飄蕩到一座古老的祠堂中。靈魂進入這地域的剎那,就受到天道意志的抹殺,就像清理外來物種一樣。靈魂似乎感受到了危險,它的意識漸漸清醒。它嚇得極速亂竄,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就這樣,天道意志把靈魂逼向了一個嬰兒靈柩旁邊。靈魂嚇得抱頭蹲下,天道意志再次發起攻擊,就在快要抹殺靈魂時,靈魂竟然逃進了嬰兒體內。天道意志也跟隨進去了一道,但靈魂並沒有被抹殺,反而和那道天道意志共存於嬰兒體內!
呼呼呼……祠堂的門被一陣妖風吹開,正欲離開的苗大師突然折返回來。於霖和妻子見祠堂的門又被開啟,剛想將門關上。
突然!!!“哇,哇,哇……”祠堂內傳來了幾聲嬰兒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