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才剛來這裡就碰見這麼邪門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文俊總覺得這張臉莫名有些熟悉。

“江、江蘺卿……”

“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她有點眼熟。”

唐文俊顫聲詢問，這個女孩，很像他在第一個遊戲副本里見到的無臉女鬼！

不是五官像，是氣質！

江蘺卿眯了眯眼睛，唐文俊緊張不安地看著她，畢竟他知道江蘺卿可是揹著那女鬼跑過來的人。

難道說，江蘺卿也發現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

唐文俊看見江蘺卿放棄眯眼，只聽見女孩輕聲說了句。

“抱歉，我近視，真的看不清。”

“你！”

唐文俊只覺得好像一口米飯差點噎在喉嚨。

沒來得及說話。

江蘺卿從他旁邊擦肩而過，“是不是，我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唐文俊一顆心狂跳。

拿好自拍杆開了直播間，跟在江蘺卿旁邊苦笑了一下，“你是真的膽子大。”

江蘺卿沒說話。

其實也不是膽子大，是她求生慾望極低，整個人都很麻木。

她進遊戲本來就是為了找失蹤的青梅竹馬。

死了就死了，無所謂，說不定還能變鬼和她新交的朋友們一起玩呢。

不過要是還有機會能活著。

那就儘量爭取活著吧，畢竟意外橫死太疼了，不那麼疼倒是可以接受。

人世間她什麼都沒有。

她不在意，也沒什麼可留戀的。

唐文俊和看守打過招呼後，跟江蘺卿一起走進舊衛生院裡。

“這裡，好有年代感啊。”

唐文俊有些唏噓地看著衛生院裡的裝潢。

就像是九十年代剛剛建的醫院一樣，有種質樸的味道。

牆壁上有髒汙。

可能是牆體受潮滲出水留下的黴菌，也可能是時間太久沒人清理。

有個值班的護士神色疲憊。

看見來人了。

也只是麻木地和唐文俊，還有江蘺卿打了一聲招呼。

“為了保護病人隱私，有些畫面是不允許拍攝的。”

在正式開始參觀之前，護士叮囑道。

“我明白的，按你們規矩來。”

唐文俊早有準備，取出一塊黑布把攝像頭包得嚴嚴實實，當場就示範。

直播間裡一眾網友抱怨連天。

護士看了看，還是不太放心，提出隨行陪同，唐文俊自然不會拒絕。

有人帶路介紹。

唐文俊也在直播間營業，和網友們互動著。而江蘺卿四處看著，有個公告欄上放著一些醫生的照片。

介紹著醫生的事蹟。

只不過照片早就褪色老舊，像是很久都沒有更換過。

衛生院並不大。

轉完一圈不過才二十多分鐘。

唐文俊忽然想到什麼，也問起來。

“我們可以去探望二樓的一個女孩嗎？剛剛我來到外面的時候，看見那個女生趴在護欄旁邊那裡，有點把我嚇到了。”

他本來壓根就不想看的。

奈何直播間的網友們一直在各種分析陰謀論，在網友的慫恿下，他還是決定去看一眼。

護士見怪不怪，那個女孩的行為好像一直都這麼怪異。

“可以。”

她重新把人帶上二樓。

“這個女孩的母親一直在續費，她曾經待過臨湘市醫療資源最優秀的精神病院，後來病院出了點資金問題就解散醫療團隊了。”

“這個女孩有了痊癒跡象，就被轉到了這裡。”

只不過，沒想到後來越來越嚴重。

不過這話，護士肯定是不會說的。

來到二樓的某間病房面前，護士敲了敲門就開啟。大多數時候，她在白天還是正常的。

“小婉，有人來看你了。”

病房內的李婉姿聽見護士的聲音之後，猛地抬起頭往門口望去。

她面無血色。

一雙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跟在護士身後，走進病房裡的江蘺卿。

唐文俊心裡有些發虛。

進了病房真正看見人之後，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被追逐命懸一線的驚恐逐漸侵入他的內心。

像，真的太像了。

就是這種瘋瘋癲癲的狀態。

還有這個體型外貌，三通村裡的那個，就是她的放大版。

護士剛準備接近，李婉姿卻忽然擺出極其防備的姿態。

她聲音尖銳，嚎叫了一聲。

“弟弟！”

護士一愣，唐文俊和江蘺卿也是一愣，彼此面面相覷。

“她在看我？”

江蘺卿心裡嘀咕，再想到病房門口的名字，以及之前聽到的訊息。

隱約有了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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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懷裡摸出手機，悄悄給李延祥發了訊息。

「我好像在舊紅椿衛生院看見你姐姐了」

「她忽然喊了句弟弟」

護士有些無奈，安撫著情緒不是很穩定的李婉姿，可是李婉姿的目光卻一直死死盯著江蘺卿。

護士只好轉移話題。

“小婉，最近還會做夢嗎？”

聽見這話，李婉姿總算收回視線，默默點頭。

唐文俊和江蘺卿也不打擾。

兩個人坐到一邊默默聽著，而唐文俊的手機，早在他們要進病房之前，就下線直播間了。

“還是那個房子……”

李婉姿蜷縮在床上抱著被子，咬著嘴唇顫顫巍巍地說著。

“我還是被關在那個房子的房間裡，一直、一直都在重複做同樣的事情。”

護士耐心聽著，沒有打斷。

顯然她不止一次聽過這個噩夢的故事，病人需要傾訴。

李婉姿說自已被關在以前的家裡。

弟弟一直讓她重複她以前做過的事情，她說這是弟弟對她的報復。

唐文俊倒是沒什麼表情變化，他聽得一頭霧水。

可是調查過的江蘺卿聽懂了。

再聯想到祁南陽那種詭異的狀態，李婉姿很有可能也是陷入了這樣的狀態之中。

不過李婉姿顯然要清醒得多。

只是噩夢太多，折騰得她受不了，把她逼瘋了也不敢回家。

說著說著，李婉姿忽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看過來。

“這兩個人，我見過。”

唐文俊心裡忽然一顫，一陣不舒服，勉強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怎麼可能。”

李婉姿忽然收回視線，又低頭說著。

“還有幾個和你們一樣的外來者。”

“你跟一個姓高的女人，你叫她高姐……”

唐文俊面色發苦，這下子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

那不是遊戲而已嗎？難道遊戲NPC都是以現實裡的人為原型的？他想不通。

李婉姿的思維很混亂。

說著說著，她好像又說不下去了。江蘺卿感覺懷裡的手機震了震，她下意識拿出來看。

可是李婉姿在瞥見她右手的時候。

如同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一樣，全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捂著頭在病床上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弟弟！！！”

“小婉！”

護士趕緊過去安撫李婉姿的情緒，還不斷打眼色示意江蘺卿和唐文俊先離開。

唐文俊早就想走了。

他心裡感覺毛毛的，渾身發冷。

嘴唇哆嗦著問：“江蘺卿，你說……我們玩的地獄遊戲，不會是真的有現實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