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冰目睹父親陷入絕望,臉上剎那間褪去了血色,清澈的眼眸被淚水充盈。
她哽咽著,聲音中滿是哀求:“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放過我爸爸吧...”
茶樓內,原本稀落的客人逐漸增多,喧囂聲中,不少目光被這桌的緊張氣氛所吸引。
陸飛隨即起身,一副命令的口吻;“隔壁翠華酒店305,我等你。”
緊接著,他指了指黃利慶;“叫上你爹一起來!”
話音未落,他果斷轉身離開。
阿冰見他走後,急忙坐到父親身旁,邊抹著眼淚邊勸慰;
“爸爸...你..你不能倒下啊,我和媽媽、爺爺、奶奶都以你為榮,不管遇到什麼,我們一起面對。”
黃利慶此刻心如死灰,他從未想過陳炳中會暗中錄音。
原本以為,即使設局給陸飛的事被揭穿,最多也就是被開除警隊。
只要不牽扯出肇傾林,至少家人的安全還有保障,他在警隊還有些人脈。
但現在陸飛有了這錄音,不管是舉報到廉記,還是去監察科,他都要蹲祠堂。
畢竟受賄二百萬,還偽造舉報證據,再加上惡意給陸飛做局,至少十年起判。
更關鍵的是,肇傾林一定會否認行賄,而有錄音在,自已又不能否認受賄。
如果,不存在惡意舉報陸飛和設局的事,他或許還能以朋友閒聊為由辯解。
但這兩件事,人證物證俱在,任何狡辯都只會加重判決,他只能選擇承認受賄。
黃利慶深知,如果肇傾林被判刑,兩人一同入獄,那還不算太糟。
可怕的是,肇傾林是個清道夫,他背後不知道替人做了多少髒事。
他手上肯定有這些人的把柄,而這些人非富即貴,又怕他狗急跳牆。
到時,他們絕對會一起發力保肇傾林平安,哪怕只是辦了取保候審。
一旦肇傾林在外,必定會找家人的麻煩,以此來要挾自已妥協。
眼下還有個陸飛,他也會因此找家人的麻煩,讓自已死咬肇傾林。
那自已就徹底陷入兩難的境地,無論怎樣選擇,家人都會受到牽連。
最讓他無助的是,現在想求死也成了奢望,死了陸飛一樣會去舉報。
自已一旦死了,女兒被騙去奧門的事,還有受賄的事,就會被深查。
這兩件事都和肇傾林有關,這混蛋為了逃避責任,肯定會殺人滅口。
而自已活著,受賄和女兒被騙的事,完全可以選擇沉默或矢口否認。
畢竟,錄音出自他之口,當事人活著就可以推翻,反之就變成了遺言。
特別是自殺,錄音可作為輔證,加上女兒的證言,再找任一證據,肇傾林必判。
還有這受賄案,也直接指向肇傾林,完全可以作為重要嫌疑人批捕候審。
這種窮兇極惡之徒,怎會坐以待....
“爸爸,你...你別嚇我,你說說話呀。”阿冰的聲音帶著哭腔,劃破了他的沉思。
無錯書吧黃利慶連忙擠出一絲笑意,伸手給她抹去眼角的淚水;
“不怕...爸爸沒事,你聽話,先回家,我去找陸飛。”
“不..我不...我和你一起去,我去求他,快..快走吧。”阿冰說著起身,拉著他往外走。
黃利慶被拽著起身,連連安慰;“我自已可以的,你先回家,聽話。”
但阿冰不為所動,只是更加急切地向前走去...
黃利慶見她這樣,猛的抽出手臂,語氣嚴厲的警告;“黃凌冰!你馬上給我回家。”
這一聲引起了周圍食客的注意,他們紛紛側頭看向二人,開始竊竊私語。
黃凌冰注意到四周的目光,沒有回應,急匆匆往茶樓外走去。
黃利慶心中一急,連忙掏出錢放在吧檯上,立即追了出去。
“你給我站住!”
黃凌冰不做理會,腳步卻加快幾分。
黃利慶幾個大步追上,拽住她的手臂,厲聲呵斥:
“你給我回去,不要參與這事!”
黃凌冰毫不猶豫的反問;“爸爸,你當我傻嗎?我不去那個混蛋能放過你?”
“你還把我當小孩子嗎?他今天的目標就是我,你以為我看不出嗎?”
“那你更不能去!”
黃利慶毫不退讓;“大不了我跟他拼了,你給我回去!”
黃凌冰突然冷靜下來,認真的看向他;“爸爸...讓我替你做點事行嗎?”
“女兒長大了,很多事情也能看出利弊,就算我今天不去,他還會來找我,你信嗎?”
“你是我和媽媽的天,你真出了事,你想過我們母女會是什麼下場嗎?”
聽到這番話,黃利慶的淚水瞬間湧出,但他迅速抹去,清了清嗓子:
“是..是爸爸對不起你,你到了別說話,讓我來和他說,好嗎?”
“好!”
黃凌冰堅定的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果敢。
隨後,兩人踏上了前往酒店的路途,心中各懷緊張與不安。
十幾分鍾後,他們站在305房間的門前。
黃利慶深呼吸,試圖平復心緒,他投給黃凌冰一個充滿警惕的眼神,然後他舉手敲門;
“咚咚咚...”
突然,隔壁房間的門開啟,一個壯漢的聲音傳來;“陸生在這邊!”
黃利慶錯愕三秒,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緊緊握住黃凌冰的手,踉蹌著上前。
兩人剛踏入房間,便看到陸飛悠然自得地坐在客廳,眼神中帶著玩味。
“啪嗒...”
房門在他們身後重重關上,嚇的黃凌冰身子一顫。
黃利慶強撐著氣勢;“劃條道吧,怎麼才能放過我家人?我的命你隨時拿去!”
黃凌冰聞言,下意識的抓緊他的手。
陸飛眼中升起一絲怒火,聲音平靜卻透著陰冷;
“我父親生死未卜,我母親被氣死,你還屢次想置我於死地。”
“請問,你們當初可曾想放過我?”
黃利慶心裡一驚,這裡邊怎麼還有他父母的事?他下意識的辯解;
“我和你父母素不相識,更談不上....”
“閉嘴!”
陸飛的聲音猛地提高;“我加入警隊,就是為了查我父親的下落。”
“而你,卻把我這個督察調去了銅鑼灣,這算不算間接幫兇?”
“還讓我赤身裸體的上報紙,受盡羞辱,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黃利慶剛想繼續解釋,陸飛的聲音再次響起:
“別給我廢話,讓你女兒伺候我,你在旁邊觀摩,你羞辱我的事,兩清!”
“能做到,從此給我當狗,我們再談你生死的事。”
“做不到,馬上給我滾!”
黃利慶聽到這番話,臉色瞬間變得猙獰,憤怒在他眼中燃燒;
“你他媽…做夢!”
話音未落,他立即拉著黃凌冰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