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9月15日,香江。
烈日下,雲朵好似都被蒸發,天空只剩下一片耀眼的藍。
藍天下,一輛破舊的巴士沿著街道緩緩前行,輪胎在滾燙的路面上顛簸,如同在述說歲月的滄桑。
巴士內,人潮擁擠,乘客們汗流浹背,空氣中瀰漫著汗水與生活的氣息,交織成香江獨有的氣味。
當巴士停靠在九龍城寨的入口,車門還未全開,人群便急切地湧出,逃離這個狹小而悶熱的空間。
在這股人流中,一位年輕人格外顯眼,他身姿挺拔,白襯衫與牛仔褲的搭配,簡潔大方。
然而,他深邃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絕望,步伐略顯踉蹌,似乎每一步都在掙扎中前行。
隨著他的腳步,城寨內的景象也逐漸展開....
狹窄的巷道、擁擠的建築、隨處可見的垃圾,與繁華的香江形成了鮮明對比,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割裂感。
然而,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戲聲、機器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又好似在表達他們對生活的渴望與期待。
這,就是九龍城寨,一個黑暗和希望並存的地方。
年輕人步履蹣跚的穿過人流,走進一條小巷....
無錯書吧周圍散發的惡臭與密集的環境,讓他愈發感到絕望,額頭上頃刻間佈滿了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
最終,他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眼前一黑,昏倒在這滿是垃圾的小巷中...
周圍的行人匆匆而過,對他的倒下視而不見,彷彿這樣的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有些提著菜籃子的阿婆,甚至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嘴裡低聲咒罵;
“死道友,早死早超生嘍。”
“擋住我的路,活該沒人給你收屍。”
倒在地上的年輕人就這樣被行人,無視著,咒罵著,嫌棄著....
直到日落黃昏,一名高挑的女子步入小巷,她身穿一襲粉色的碎花長裙,裙襬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裙襬之下,半截冷白色的小腿若隱若現,完美的弧度與細膩的肌膚,在夕陽的餘輝下,散發出惹人遐想的光澤。
當女子看到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年輕人,猛地駐足,裸色高跟涼鞋包裹下的腳趾,似乎受到了驚嚇,緊緊蜷縮。
就在她猶豫是否換條路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唔曬驚,都死咗了,同我一起走。”
女子被嚇得一激靈,慌亂的看向身後,看到來人,又忙欠身致謝;“勿怪阿公,多謝。”
“不用客氣,走吧...”頭髮花白的阿公,說話間,便朝巷子深處走去。
女子小心翼翼的跟上,經過年輕人時,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種熟悉感油然升起。
她眉頭輕皺,腳步放緩,不確定地再次看向年輕人,當看清那熟悉的臉龐時,雙眸頓時露出一絲驚慌。
她迅速轉身,快步回到年輕人身邊,蹲下身來,邊搖晃著他,邊大聲呼喚:“阿飛阿飛,快醒醒!”
然而,無論她如何呼喊,年輕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白髮阿公聞聲,疑惑的轉身詢問;“你認識他?”
女子急切的點頭回應;“對對,阿公快幫幫我,他是我的鄰居。”
阿公剛想開口拒絕,女子近乎哀求的聲音再次傳來;“求你了,幫我扶他去屋企,他還活著。”
阿公聞言,心裡的顧慮打消,只要不是死了就行,他真怕惹上麻煩。
思索間,他快步上前與女子一同扶起地上的年輕人,消失在巷子裡....
.....
次日,九龍城寨西區
清晨的陽光透過一個狹小的窗戶,斑駁地灑在年輕人的臉上。
不久,他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雙眼,又慵懶的閉上,伸手摸向床頭,似乎在摸索著什麼。
然而,手卻觸碰到牆壁,年輕人劍眉瞬間緊鎖,猛的起身坐起,警惕的打量著周圍。
昏暗中,一間約200平尺的房間映入眼簾,牆壁上貼著褪色的海報,牆角堆放著一些雜物和一些日常用品。
狹窄的窗戶邊,擺放了一張油漆剝落的桌子,桌上整齊擺放著各種書籍,還有一個鬧鐘、一面裂開的鏡子。
眼前的場景讓他錯愕,不禁暗想;“我這是穿越了?還是在做夢?”
就在他疑惑之際,突然,太陽穴處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一段段陌生的記憶像電流一般湧入腦海。
“啊!”
劇烈的刺痛感,讓他不由的痛呼,雙手緊緊抱頭,蒼白的臉上剎那間冒出豆大的汗珠,窒息感也隨之而來。
“咚..咚...咚..”
頭痛欲裂的感覺,迫使他不停的去撞擊牆壁,直到他精疲力竭,昏倒在床上。
幾十分鐘後,他再次醒來,目光茫然的盯著天花板,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年輕人名叫陸飛,原本在東京中華街開了一家中餐館,勉強算經濟自由,40多歲,無妻無子,孑然一身。
他自認為沒有優秀的基因去繁衍,也沒有財富去傳承,加上父母早逝,讓他覺得生命延續的毫無意義。
所以,他像個浪子,玩世不恭,遊戲人間。
前些年,感覺國內浪的沒意思,就跑海外去浪了,沒想到浪出了胃癌。
於昨天上午,猝於最熱的東京。
而這一世的陸飛,人生也充滿了曲折。
19歲前,他是天之驕子,成績突出,父母疼愛,A-level考試,滿A考入港大,主修社會學。
19歲後,命運的軌跡發生了急轉...
去年,他父親在工地上離奇消失,母子二人多次去討要說法,卻被社團暴力驅趕。
報警後,差佬只做了失蹤登記,便讓他們回家等訊息。
無奈之下,他們將施工方告上了法庭。
起初,父親的工友們都願意出面作證,證明他父親確實是在工地上失蹤。
但等到開庭之日,他們卻紛紛反悔,就在拿到駁回書的那一刻,母親氣急攻心,也撒手人寰。
陸飛悲痛萬分,將這一切默默藏在心底,他猜測父親可能已經遇害,而且對方勢力強大,難以對抗。
因此,他更加刻苦學習,今年提前完成了學業,並毅然加入警隊,希望藉助警察的身份,調查父親失蹤的真相。
然而,現實卻像一位無情的暴君,再次揮下了沉重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