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熱啊.....\"泰國仔臉上熱汗直流，不停地用毛巾擦著，

過一會兒就用手擰，居然能流出水來。

馬科斯邊走邊回答：\"本來碧瑤是菲律賓最涼快的地區，

可這裡是雨林，沒有任何建築和房屋，也沒什麼空地。蒸籠效應把這裡變

得很潮溼，陽光一照就會更熱。”

方剛說：\"幸好我們都是惠州人，要是從中國東北來到這裡，非被熱昏不可。”

泰國仔和莊老闆都笑，但大家看到莊老闆，明顯比其他三人更顯疲憊。

天漸漸黑下來，馬科斯找了處平坦地面，讓大家把帳篷拿出來支好。

這帳篷應該是進口的，支撐杆都是能摺疊伸縮的尼龍管，非常好用，支起來兩頂，每兩人睡一頂。

方剛看到這帳篷配齊全，有個厚厚的太空棉多層墊，很軟，展開後可以墊在帳篷底部，用來防潮。

晚飯是麵包加牛肉確頭，吃過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夜晚的密林涼快很多，

但也有更多蟲鳴鳥叫，那些叫聲往往奇怪詭異，聽上去並不像是鳥。

比如忽然發出“嘎嘎嘎嘎\"的聲響，把泰國仔嚇了一大跳：\"這、這是鳥在叫？”

“是食猿雕，\"馬科斯說，“專門吃猴子。在呂宋島很少見，因為大部分都生活在棉蘭老島一帶，所以你們還是很幸運的。”

泰國仔說：\"這我們還算幸運？人和猴子可是親戚，它別再把我們給當成猴子吃了！”

馬科斯說那不會，畢竟人比猴子體型大得多，不用擔心。

\"只要你不在地上爬，嘴裡還吱吱叫，我覺得就沒有問題。\"方剛說，莊老闆和馬科斯都笑起來。

夜深了，四人都在帳篷裡躺下休息，方剛的腿和腳都在疼，希望明天能有好轉。

方剛跟泰國仔共睡一頂帳篷，泰國仔畢竟年輕，也累得不行，沾枕頭就開始鼾聲如雷，而方剛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老半天，

回想起在惠州的時候，每天看場子的工作雖然沒什麼前途，但整日與舒大鵬、泰國仔、阿玉等人廝混，而且在招財符管的幫助下，

時不時贏幾萬塊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真是逍遙自在、風流快活。

再看現在，要錢沒有，要身份也沒有，處在異國他

鄉，語言不通不說，還得四處躲避風頭，以免被警察查出是黑戶。

什麼時候才能回惠州？方剛心裡在想著。這時，似乎聽到有什麼東西慢慢往帳篷上爬去。

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外面月光很亮，帳篷又是半透明的，隔著帳篷，方剛看到是個細長物體，

身體扭成幾道圈，呈S形上游，明顯是條蛇。

從尺寸來看這蛇應該還不小，起碼也得有近兩米長。

方剛心裡害怕，在惠州雖然經常遇到蛇，也吃過燉蛇肉和蛇羹，但那都是無毒的。

現在這條蛇不知道有沒有毒，而且就在帳篷外面爬。

他慢慢坐起來，伸手去摸放在旁邊的那柄柴刀。因為眼睛盯著蛇的影子，手上就沒了準，摸索時不小心摸在泰國仔臉上。

手指從他嘴邊掠過，泰國仔也許夢中正在啃雞爪，竟一口死死咬住方剛的食指不鬆開。

\"喂--”方剛大叫起來，把泰國仔驚醒的同時，也驚擾到了那條蛇。那蛇迅速朝帳篷上方遊走，來到視窗處的網布，張大嘴咬住網布。

藉著月光，方剛清楚地看到蛇身呈灰色，略有花紋，從蛇的大嘴中還流出一些透明液體，應該就是蛇毒。

泰國仔看到蛇頭，嚇得臉都白了：\"蛇，有蛇！”伸手抓住身邊的柴刀就砍過去。

他躺在方剛右側，而蛇在方剛左側，泰國仔這一刀揮過去，方剛連忙後仰，柴刀正砍在帳篷的網布小窗上，

刀磨得非常鋒利，雖然砍了半天的樹藤和雜草，但刃口絲毫沒壞，直接把網布砍出一條口子。

那條蛇受到了驚嚇，卻並沒逃開，而是直接竄進帳篷裡。

兩人魂都要嚇飛，同時都往帳篷外衝，慌亂中泰國仔也沒去拉帳篷的拉鍊，直接用腦袋頂，差點把帳篷給頂塌。

方剛大聲說：\"躲開！”泰國仔剛閃到旁邊，就覺得有個又涼又滑膩的東西碰到脖子，

他就像被開水燙到似的，手忙腳亂地去撥後頸，叫得非常慘烈。

\"快出來！\"方剛開啟帳篷，去拉泰國仔的胳膊。兩人由帳篷裡出來，這時馬科斯也從帳篷裡鑽出，

沒等他問話，泰國仔已經跑出十幾米遠，邊跑還邊大叫。

馬科斯舉起手電筒四下照，哪裡還有什麼蛇的影子。問了

方剛說：\"不知道那條蛇是不是還在泰國仔身上！”

隨後也追過去。好不容易把他追上，泰國仔仍然在跳著腳，雙手在身前身後亂拍亂抓。

方剛舉著手電筒幫他照，根本沒發現蛇，因為那條蛇很長，

不可能全都鑽進泰國仔的衣服裡。

“好了好了，沒有蛇！”方剛大聲說。

泰國仔仍然不信：\"肯定還在，快幫我弄下來.....”

方剛只好在他身上摸了個遍，最後告訴他，那蛇早就跑了，你身上的零都在，看看有沒有被咬到就行。

泰國仔這才相信，把全部衣服都脫光，方剛前後檢查了半天，比外科大夫還仔細，最後確診沒事。

兩人回來，莊老闆見泰國仔沮喪的模樣，就問有沒有被咬。

馬科斯問了蛇的顏色和花紋，說：

那不是毒蛇，菲律賓的毒蛇都很鮮豔，或者黑白相間！”泰國仔半信半疑。

馬科斯走到帳篷前，看到那個被砍開的破口說：

\"這個必須要補上，不然除了蛇，還有很多蚊蟲會進來，它們可能比蛇更快把你們吃掉。”說完從揹包裡找出透明膠帶，仔細地去粘那個破口。

帳篷破個洞倒是小事，

\"方剛哼了聲，\"你剛才那一刀，要不是我躲得快，可能現在腦袋已經被你提在手裡了！”

泰國仔撓著腦袋：不好意思，當時有些著急。”方剛說你小子以後做事能不能多動動腦子，

還是吃得太多，腦袋轉不動了。馬科斯粘好帳篷，讓大家快回去睡覺，明天還要繼續往大山深處行進，必須保證體力。

莊老闆說：早知道這麼辛苦，我就隨便找個法師請尊神像好了

馬科斯笑著說：付出多少辛苦才能得到多少回報，這是你們中

國人的名言。\"方剛說這是當然，讓莊老闆把心放寬。

次日，四人繼續趕路，莊老闆問還要多久，馬科斯指著左前方遠處一片山坡中的密林：就在那裡！”

泰國仔說看著似乎沒太遠，方剛說：

\"望山跑死馬，看著不遠，估計沒半天到不了。\"

馬科斯笑著說還是你有見識，現在是早上七點，順利的話在下午五點天黑之前就能到。

一聽這話，泰國仔和莊老闆都張大嘴，莊老闆咧著嘴：

\"不知道我這腿還能不能頂得住啊。”

\"沒關係，我們每隔一小時會休息五分鐘。\"

馬科斯回答道。莊老闆說那怎麼夠用，現在我這腿還疼著呢。

方剛拍著他肩膀：\"你可以這樣試試，現在你心裡最希望的事是什麼？\"

莊老闆想了想說說就是發財，方剛指著左前方的密林：

“那你就想象那片密林中有幾百萬菲律賓比索等著你去拿，會不會有動力？”

莊老闆出神地看著那片密林：“好像真的.....有了點動力！”

方剛笑著掏出香菸，說這就對了，先用尼古丁刺激刺激神經。

莊老闆似乎又不太相信，但最後還是接過方剛遞的香菸。

走著走著，忽然遠處又響起那種“嘎嘎嘎\"的怪叫聲，泰國仔問：

\"還是那種什麼食猿雕嗎？\"馬科斯點了點頭，說也真奇怪，呂宋島很少有食猿雕，為什麼這兩天都能遇到。

剛說完，就看到不遠處的樹林中響起撲簌撲簌的響動，隨後又是\"吱吱\"的連續叫聲，很像是猴子。

“看來又有猴子倒黴了。\"馬科斯抬頭看著樹林。

莊老闆問：“我來菲律賓好幾年，但從來沒見過什麼食猿雕，到底長成什麼樣？”

沒等馬科斯回答，就見一隻大鳥從樹林中忽然飛出，翅膀展開的長度起碼也有兩米，

兩隻大爪子抓著只猴子，從猴子身上還在陸續往外掉落什麼東西。

馬科斯掏出望遠鏡去看，那隻大鳥從樹林頂部掠過，最後落在粗樹杈上。

方剛好奇地走過去，但路不好走，無法短時間就來到附近，而且也怕驚擾了它，就伸手接過馬科斯的望遠鏡，

這下清楚了，那隻大鳥毛髮是黑白灰相間，抓的確實是隻猴子，這猴子頭朝下趴在樹杈上，四肢下垂，一動也不動，下方有東西垂著，還在流血。

這時，那大鳥調整身體重心，用右爪把猴子的後背皮毛抓住揪起來，方剛這才看清楚，原來那掉下來的東西竟是猴子的內臟和腸子。

\"看到什麼了？”泰國仔忍不住搶過望遠鏡看，驚得眼睛大睜，然後又交給莊老闆欣賞。

這時，馬科斯疑惑地自言自語：\"食猿雕有這麼大的嗎......真是奇怪。”

方剛問什麼情況，馬科斯告訴他，自已進碧瑤山少說也有十幾次了，最近一次是在半年前，棉蘭老島去的次數更多，

因為不少黑衣阿贊都選擇在棉蘭老島的阿古桑河流域一帶的密林中修法，那裡食猿雕多些，通常只有不到二十斤。

可這隻食猿雕明顯體型更大，目測起碼也有三四十斤之多，簡直就是放大版。

方剛笑著：\"再放大它也只是一隻雕而已，難道還能變成翼龍？”

剛說完，舉著望遠鏡的莊老闆說：

“那隻雕在看我們！”泰國仔說看就看吧，它又不是瞎子，都說雕和鷹的眼神特別好，我們只要不招惹它就沒事。

馬科斯沉默不語，最後擺了擺手，讓大家都跟著他慢慢後退，儘量別出聲，也不要朝它的方向走過去，而是繞路。

四人慢慢離開這裡，忽然聽到撲落撲落的拍擊翅膀聲音響，方剛回頭，見那隻大號的食猿雕從樹杈上騰空飛起，遠遠朝四人的方向飛過來。

“它要幹什麼？”泰國仔連忙問，“那隻猴子它並沒有吃！\"馬科斯臉色有些變化，從脖子上將那隻五六式自動步槍摘下，嘩啦一聲拉好槍栓，並讓大家快速離幵。

方剛和泰國仔帶著莊老闆腳下加速，邊走邊回頭看，

食猿雕轉眼就已經飛到四人上空，但沒有下落，而是張開翅膀，在空中來回轉圈盤旋。

莊老闆說：“它不是要、要吃我們吧？”

方剛說：\"不太像，而且人怎麼也比它大得多，它好像也不敢攻

馬科斯也說道：\"所有動物判斷敵我雙方，強弱的最簡單標準，就是看誰更大。

我們比它大，所以不用擔--”還沒說完，就見空中的食猿雕斜著身體向下滑，目標好像就是四人。

“它來了，來了！”莊老闆聲音發抖。馬科斯立刻舉槍，對著食猿雕。

這隻食猿雕又開始盤旋，四人邊走邊抬頭觀察，沒留意腳下，方剛被一塊石頭絆住，打了個捌超。就在這時，食猿雕發出“嘎

嘎”的叫聲，急速下衝，對著方剛就扎過來。

泰國仔大叫：“它要攻擊我們！\"馬科斯已經開了槍，槍聲很大，震得三人耳朵嗡嗡作響，但都沒能打中那隻食猿雕。

可槍宣告顯把它給嚇住，食猿雕在空中劃了個很漂亮的弧線，轉向之前落樹杈的方向而去。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泰國仔說道：\"再開槍，爭取把它打死！”

馬科斯揺揺頭，說食猿雕是世界級保護動物，數量很稀少，能不傷它就不要開槍。

“憑什麼？”泰國仔很氣憤，“它想攻擊我們就動手，我們只能正當防衛？”

馬科斯笑起來：\"這是雨林，不是城市，食猿雕是動物不是人，

它攻擊我們只是在狩獵而已，要找吃的，而不是找琦，所以不用那麼認真。”

四人目送著食猿雕又回到原位，抓起那隻已經不再動彈的猴子騰空而起，遠遠飛走，

方剛看到莊老闆雙手緊緊地握著柴刀，臉上全是汗，就告訴他：“放鬆些吧，人家已經走遠了！\"莊老闆嚥了嚥唾沫，這才扔下柴刀，掏出毛巾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