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楓簡單聊過後,葉輕輕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也有了大概輪廓。
腦海中的記憶只有大夏國的一切,想來原主應該從未離開過大夏國境內。
但葉輕輕最近總覺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所以想盡可能的多瞭解外界的一切。
打發走黏人的唐楓,葉輕輕嘴角含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腳步輕快往書房走去。
茫然無措的關河孤零零站著,一看到她露面,立刻小跑著迎了上去,可憐巴巴道,“莊主…”
這個長相可愛的貼身侍女總是一副常年死人臉,葉輕輕還是第一次看到關河流出這種示弱的表情。
她心裡驀地一軟,低低嘆息一聲,“跟我進來。”
關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點頭,隨著葉輕輕進門。
“說吧,你和那個瘋瘋癲癲的周掌櫃到底有什麼私交。又為什麼把她帶到我面前?”
此言一出,原本垂頭喪氣的關河霎時不可置信的抬頭望著她,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疑惑。
“莊主,屬下和周掌櫃不過是點頭之交,並無什麼私交。”
葉輕輕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事,關河的表情明明白白寫滿了對她態度的不解。
只是困於自己的身份地位,故此沒有辦法直接問出口。
她心念一動,試探著道,“難道,我應該認識這位周掌櫃嗎?”
關河好似當場被雷劈中了般,杏眼睜得滾圓,“莊主你不記得周掌櫃了嗎?”
葉輕輕在腦海中仔細搜尋了一番還是一無所獲,搖頭道,“我的確不曾見過此人。”
關河人都傻了,實在不敢相信世上會有如此荒謬之事。
她忽的想起什麼,急切追問道,“那漠南之行的事,莊主也都不記得了嗎?”
回應她的是葉輕輕茫然的臉。
關河驚嚇過度,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口中無聲的喃喃自語,“原來莊主什麼都不記得了,難怪…難怪…”
難怪莊主能毫無芥蒂的和皇太女殿下和諧相處,難怪莊主再也不曾探查過老莊主的死因,難怪莊主當著眾人的面承認瑾親王的封號,難怪莊主這幾年像無事發生一樣吃喝玩樂逍遙度日…………
“關河你怎麼了?”
葉輕輕把失魂落魄的關河從地上攙扶起來,扶她坐下歇息,“什麼漠南之行?難不成我從前認得周掌櫃嗎?漠南之行又發生了什麼事?”
漠南之行四個字驚的關河原地跳起來,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連連否認道,“什麼事也沒有,什麼事也沒發生,莊主別再問了。”
她此舉無異於掩耳盜鈴,看著面前一反常態的關河,葉輕輕更是心頭疑雲密佈。
漠南,大夏國西北邊境,皇太女夏金鳳駐軍之地。
為何她腦中沒有漠南的記憶?
難道,她缺失了一段記憶?
可惜,無論她如何施壓,關河都咬死不鬆口。
一口咬定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此舉惹怒了葉輕輕,她揮袖斥道,“身為下屬,卻對主子瞞而不報,是為不忠。我身邊不需要有二心的奴才,你既不願說,那就離開鳳凰山莊,去找你真正的主子吧。”
關河倔強的咬著下唇,任眼淚一滴滴滑落臉頰,從始至終沒讓自己發出一絲哭腔,“莊主就是我的主人,關河,關河並沒有其他主人。”
她自從被皇太女殿下送到鳳凰山莊後,就把鳳凰山莊當做自己的家,也把莊主當成了自己的主子。
身為奴僕,最重要的是忠心二字,她關河又豈會一心事二主?
“你是宮裡出來的人,伺候我實在是委屈你了,即日起就收拾包袱投奔皇太女殿下吧。”
葉輕輕氣她三緘其口,對自己有所隱瞞,對關河也沒有了一開始的耐心。
“莊主…!”關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眶紅通通的,“我對莊主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求莊主開恩,別趕我走。”
“只要你實話實說,對我沒有隱瞞,我自然不會趕你走。”葉輕輕俯身輕柔的擦掉關河臉上的淚水,神情堪稱溫柔。
關河瑟縮了一下,實在難以抉擇。
那件事,莊主既已不記得了,她又何苦再挑明。
“好姑娘,你不會騙我的,對嗎?”葉輕輕不緊不慢的拿帕子細細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
“告訴我,所有的一切…我會留下你。”
莊主的聲音充滿誘惑,關河頭腦一熱,竟真的把那段往事舊事重提。
婉轉動聽的女聲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唯一的聽眾葉輕輕卻控制不住的身體微微發抖。
“別說了!!”故事已經接近尾聲,葉輕輕卻再也無法忍受,粗暴的打斷關河的回憶,“別說了…”
“我不想聽了。”
關河知道這段回憶對於莊主來說有些痛苦,聞言也不強求,立刻閉了口。
“你出去吧,我想靜靜。”
直到屋內只餘葉輕輕一個人,她才難耐的捶了捶額頭。
隨著關河的講述,那段被塵封的記憶似乎一幕幕重新塞進了她的腦海裡。
讓她難受的幾乎嘔出來。
漫天黃沙,金鳳大勝而歸時暢快肆意的大笑迴盪在悠遠的天空,滿地死屍,鮮血淋漓,殘肢斷臂皆是獨屬於她的勳章。
意氣風發的殿下策馬揚鞭伴隨著夕陽一步步朝她走來。
葉輕輕彷彿能透過時光的流逝聽到那時她瘋狂跳動的心臟。
為了心悅之人而炙熱如火的心跳。
再然後,是昏黃燭光下,金鳳近在咫尺的臉…
女子淡茶色的眼眸盈滿了渴望和眷戀,隨之而來的是獨屬於女子的馨香和柔軟懷抱。
直到帳子被人猛的掀開,孃親失望至極的臉讓她心悸。
葉輕輕慌不擇路的從床上爬下來,大腦一片空白,她也不知自己胡亂和孃親解釋著什麼。
只是死死拉著孃親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金鳳卻步履堅定的走到她身後安慰她,“別怕,一切有我,我來和葉姨解釋。”
再然後,是孃親強硬的帶她回了汴京,逼她改邪歸正,步入正途。
她乾脆破罐子破摔,跟著呂岩祁珍珠到處惹是生非欺男霸女。
直到……孃親倒下後再也沒有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