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看著兩人站在門口嘀咕了半天,剛下下車跟著湊湊熱鬧,喬南星便抬手敲響了大門,那司機也之後又悻悻地放下了剛剛抬起的屁股。
兩人注視著斑駁的大門,在等待的間隙下,蘇木內心百感交集。
於是喬南星安慰道,“別怕,總要面對的,萬一不是呢。”
“我既盼著是,也盼著不是。若是,那也算是尋到一門親人,若不是,我便不需要害怕翻看族譜。”
“翻就翻了,無論結局如何,總要有個說法。可能最好的打算,便是這蘇家就是你的後人,又恰巧族譜跟著丟了,什麼都看不見了。那你豈不是又尋了親,又不用知道結局了。”
“你呀……”
兩人淺淺的攀談了一句,便聽到了門裡傳來了門閂挪動的聲響。
隨著吱呀一聲悶響,不知道封閉了多久的大門被緩緩的推開了一條縫隙,一張蒼老但精神矍鑠的面孔透過縫隙顯露了出來。
“你們找誰?”那老者聲音渾厚,絲毫沒有任何的老態。
老者打量著蘇木和喬南星的面龐,眼神裡盡是清澈。
“老先生,在下蘇木,之前張老與您聯絡過。”蘇木客客氣氣地說道。
隨著話音的落下,那沉重的大門被推了開來,接著那老者的眼神掃向喬南星的面部,緊接著又下意識的看向她的腹部。
蘇木立刻覺得興奮了起來——這樣看一眼便知道她已有身孕,這等本事確實了得。
“她是我妻子喬南星。”蘇木介紹道。
“二位請進來吧。”
那老者留下敞開的大門,然後揹著手朝著院裡走去。
兩人進了門後,蘇木順手將門栓好,接著便來到喬南星的身旁,跟著那老人家一同朝著院子的深處走去。
看著那老人的背影透露著仙風道骨的氣質,喬南星不住小聲的感慨道,“有點兒像老神仙。”
那老人雖然離得有些距離,喬南星也特意壓低了聲音,可是還是惹得他哈哈一笑,聲音渾厚地回道,“老神仙可不敢當,不過都是俗世中的過客罷了。”
“您聽得見?”喬南星不免驚訝。
那老者答道,“在下耳力極好。”
喬南星一臉好笑地看向了身邊的人——其實好像也不需要去查什麼族譜了,這話她都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蘇木亦是將右手握拳放在自已的唇邊咳嗽了一聲來掩飾尷尬和興奮——這樣的對話,似乎有些過於熟悉了一些。
那老者回頭的時候看見兩人對視淺笑,不免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便慢下了腳步等著兩個人跟上。
蘇木客氣道,“南星身子重,給您添麻煩了。”
“不用這麼客氣。我叫蘇梔,那張老頭子打電話說,你叫蘇木?”
“正是晚輩。”
蘇梔一揮手,笑容滿面的說道,“咱倆有緣,不用這麼客氣,往前推幾百年說不定還是一家。你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世伯吧。”
穿過遊廊,越過了影壁,後方是一片更廣闊的院子,甚至就連正廳都看起來小了不少。
“這院子可真氣派。”喬南星不住地感嘆道。
“還好,不過是祖上傳下來的基業罷了。”
“能在這麼多年裡儲存的如此完整,又是避禍又是躲過了徵用,可見這裡也是一塊風水寶地。”
聽了喬南星的感嘆,蘇梔心情大好,“你這小丫頭倒是長了一張巧嘴。不但哄得我開心,就連我的祖輩也順便被你誇了有眼光,挺好。”
喬南星微微一愣,心下暗想——我好像也沒想那麼多……
來到客廳後,蘇梔將兩人請到了客位上坐好,又轉身去給二人端來了事先沏好的茶。
蘇木雙手接過了茶杯後,蘇梔又遞了一杯白水向喬南星說道,“茶有些涼了,你懷著孩子,不宜飲茶,喝點水吧。”
喬南星謝過了之後,蘇梔來到上首主位就坐,問道,“老張頭說,你想來認親?”
蘇木端坐回複道,“我祖籍也是河南開封,不過……後來漸漸的家中長輩相繼離世,我如今孤身一人在這世上,便有了來尋親的打算。”
蘇梔摸了摸已經不算光滑的下巴說道,“蘇本就不是什麼大姓,可在我們河南也並不算罕見,你怎麼會想著找我來問問?”
“晚輩不才,恰巧也略懂些醫理,也是祖上口口相傳傳下來的。”
“哦?”蘇梔探究地看向蘇木問道,“祖傳的中醫現在可是不多見了,我們這一脈如今後生們也都去考了醫學院。雖然從小也在家族中啟蒙,不過說是師承,也有些牽強了。你竟然可以行醫?”
“託張老的福,才有了這樣的機會。”
“呵呵,有點兒意思。”
蘇梔碎碎念道,“蘇木……味甘鹹微澀,歸心肝脾經……你這名字誰給你起的?”
“我父親。”
“那你父親叫什麼?”
蘇木和喬南星的神經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事先確實準備好要胡謅一個名字,並沒有打算將父親和祖父的名諱直接說出來,畢竟有些過於明顯了。
蘇木剛準備開口胡說,卻被喬南星按下了手背搶先答道,“我公公名叫蘇川柏。”
蘇木不解地看向喬南星,只見她給自已使了個眼色,便也沒再多問——她肯定是有她的理由。
“川柏?呵呵,有趣,真有趣。”蘇梔自言自語道,“我爹叫蘇桂,我兩個兒子一個蘇防一個蘇風,真沒想到你們家也是這樣傳承的。那你祖父是?”
喬南星深深地看了蘇木一眼,不知道這個實在人會不會明白自已的良苦用心,既期待他能懂,又害怕他亂說了起來。
蘇木望向南星的眼睛,只瞬間就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然後便客客氣氣的答道,“說來慚愧,竟然不知道祖父的名諱。”
“原來如此,怪不得要來尋親……”
喬南星聽後長長的喘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世伯,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那個榮幸看看您的家譜?雖然可能不是本家,不過也不妨讓他確認一下,也好了卻他從小到大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