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緊張了嗎?
為何心裡總是充斥著一股不祥的預感?
碧色的眸子轉向不遠處剔著指甲的黎梓月,“姓黎的,你確定都安排好了,且訊息沒有走漏?”
黎梓月翻了翻白眼,“我的大小姐,這個問題,你都問三遍了!”
南壡景端著杯清茶走了過來,遞到她手中,湛藍的眸子閃過一抹戲謔,“怎麼?這麼久沒幹過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事,現在是不習慣了?”
金玉葉接過茶,眼睛看著灰濛濛的天,心裡的那股不安並沒有因為他的戲謔而減少,“心裡沒底兒,要知道,咱們這是深入敵腹,一個弄不好,玩得那是命!”
南壡景拉了拉她的頭髮,俯身在她臉上偷了一個香,“什麼時候這麼怕死了?要不,你留家裡給爺暖被窩?”
其實他知道這件事挺棘手,在古代,他們這是相當於闖進人家戒備森嚴的敵營,如今是火槍火炮的時代,若是驚動敵人,不是武功高強就可以脫身的。#46;#80;#105;#110;;#101;#110;#98;#97;#46;
“我不怕死,可我怕小肉包沒媽!”
以前她可以了無牽掛地風裡來雨裡去,穿梭在槍林彈雨之間,如今,她不僅僅是一個人了,她還有一個孩子,她已經為人母,為人……妻。
一年的安逸生活,讓她骨子裡那種不安分的暴戾因子,逐漸沉靜下來,她愛上了那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金世煊聽到她這話,心思微動,“小葉,你別去,我們去就好!”
金玉葉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行了,難道你們的命就不是命?好好休息,都給我養精蓄銳!”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可是,這會兒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只能小心一點了。
午夜十二點,萬籟俱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呼呼呼——
冷風肆意地吹著,1012部隊,正直換崗之際,幾個士兵罵罵咧咧地,抱怨著天冷。
兩個人影從廚房處出來,以極致的速度避開那些崗哨的視線,在暗夜中猶如一隻靈活矯捷的貓兒,穿過各個防線,避開一道道暗哨。
“一人兩個,我左你右!”
兩人隱身在一棵偌大的榕樹後,瞧著不遠處那棟樓房門口的四個武裝士兵,低聲交流著。
另一人點頭,不稍片刻,幾枚細小的銀針飛出,在黑色的夜幕中劃過一道肉眼不可及的銀光,直直沒入四人身上。
下一刻,兩個黑影如兩隻刺蝟般,就地一滾,隨即一張磁卡飛出,精準無誤地插入鋼化玻璃門上的卡槽。
門開,兩人利落地閃了進去,所有的一切,只不過在一秒之間,而四個站崗守門計程車兵,像是什麼都沒看到辦,依舊站在那裡,巍然不動。
入了裡面,並沒有站崗巡夜計程車兵,兩人根據地圖上的標記,精準地避開那些針孔攝像頭,手中的磁卡劃開一道道鋼製的感應門,一路暢通無阻。
當手中的卡只剩最後一張,兩人瞧著眼前的門,對視一眼,藍眸對碧眸,皆在彼此眼底看到了放鬆的情緒。
最後一道門,而他們要找的人就在裡面,只要帶出他,便已經成功了一半。
夜黑沉沉的,冷風吹打著周圍的樹木颼颼作響,“轟隆”一聲驚雷乍響,睡眠極淺的雷謹晫睜開眼,暗夜中,那雙眸子灼亮冷寒,完全沒有剛睡醒時的惺忪朦朧。
他捏了捏眉心,掀開薄被下床,準備去樓下倒杯水喝,開啟門,見斜對面的書房燈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從門縫映照出來。
鋒利的劍眉皺了皺,他也沒在意,移步離開,去廚房倒了杯水上樓,只是當他關門那會兒,一陣隱隱的爭吵聲傳來。
書房裡,雷鈞桀一張俊逸的臉龐染上了一抹焦灼與慍怒,他看著對面冷硬固執的老人,狠狠閉了閉眼,聲音充滿了無力之感,“爺爺,你這樣不留餘地,二叔真的會恨你一輩子的!”
“餘地?對敵人留餘地,那是對自己殘忍!”
頓了頓,他目光沉沉的看著他,“你在ZMS待著,難道不知道她現在幾乎掌握同盟會的大半勢力?我也想留餘地,可你想想作為軍人的職責,看看肩上的肩章大結局(),你要對得起國,對得起黨,對得起這枚代表無上榮耀的勳章大結局()!”
雷戰一段話說出來,因為氣息不穩,那張老臉漲得通紅,胸口更是劇烈起伏著。
作為國家特殊組織成員,這些道理,雷鈞桀也懂,可是,他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他知道的,那個女人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而且她也不是他的仇人,他的仇人,只是姓南的而已。
“鈞桀,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晚,你就給我好好在家待著,哪兒也別去!”
雷鈞桀知道,他這是擔心他婦人之仁,繼而毀壞了他的計劃。
他對同盟會這個組織可謂是恨之入骨,更是碰撞了多年,如今這麼好的機會,要勸服他,想必是不可能了。
書房的門開啟,雷鈞桀眼尖地注意到地上有些水漬,他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看了眼斜對面的臥室,那裡房門緊閉。
叩叩叩——
“二叔,睡了沒!”
“……”
回應他的是一片靜逸。
雷戰從書房出來,一雙老眸怒瞪著他,“你想做什麼?”
雷鈞桀再次扣了扣門,依然沒有回應,他回頭,表情有些驚慌,“爺爺,二叔他……他有可能聽到了!”
說著,他擰了擰門鎖,門開了,裡面漆黑一片,卻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豆大的雨點,此時,1012部隊,刺眼的燈光將整個練兵場映照的燈火通明,二十幾把衝鋒槍槍口對準那扇透明的鋼化玻璃門,大樓各個出口皆被堵死。
很顯然,這棟樓,已經被包圍。
冷風呼嘯,雷聲陣陣,豆大的雨點打入身上,很快,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那一張張掛著雨水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冷的徹骨。
“你們已經被包圍,請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走出來!”
肅冷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
南壡景看了眼身邊的女人,低低地戲謔道:“丫頭,你的預感可真靈驗!”
最後一道門,開是開了,人也弄出來了,可是最後一刻,警報也拉響了。
金玉葉沒說話,看了眼另一個男人,血緣上,他是她的父親。
五十來歲的樣子,長得很俊,五官深刻有型,眉目星朗,膚色透著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那雙偏棕色的眸子就如一頭被放出籠的野獸,兇殘冷酷。
見她看他,他亦是看了過來,挑了挑入鬢的劍眉,“怕?”
金玉葉搖了搖頭,“我在想,要不要將你當肉盾,突出重圍!”
龍星魂微愣,突然咧嘴一笑,笑容桀驁不羈,兇殘的眸子閃過一抹溫情,“不愧是我的女兒,死前能見你一面,也無憾了!”
金玉葉看著他的眼睛,亦是笑了,“衝你這句話,我帶你出去!”
一個梟雄一般的人物,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裡多年,如果她救出的是一個心理扭曲,一心只為復仇,什麼都不管不顧,見人就瘋咬的野獸,那麼,讓他死在這裡也罷。
“數三聲,再不出來,我們就衝進去!”
咔嚓——
保險槓拉響,一百多把槍,聲音整齊一次,是警告,亦是威懾。
“一”
嘭——
“一”字落地,隨之一聲巨響,不遠處的令一棟樓房砰然炸響。
“我數三聲,你們不讓道,不出五秒,你這裡便是一片廢墟!”
嬌媚的聲音透過渾厚的內力傳出,所有人心神具是一震。
女人?
裡面居然是個女人?
而且這聲音,居然沒有靠任何擴音器傳遞,卻清清楚楚地傳入他們每一個人耳中,感覺就像是在耳邊說話一般。
拿著喇叭筒的中校聽到這個聲音,身子微不可察覺地僵了僵,滿眼地不可置信。
形勢突然逆轉。
“報告!”
一個士兵小跑過來,那名中校也就是特戰營曾經的教導員冷箭,此時,他那張臉,黑沉而難看,“講!”
“炸彈有毒,已有二十八名接近廢墟計程車兵莫名昏倒!”
嘶——
抽氣聲此起彼伏。
冷箭握著喇叭筒的手發緊,他看了眼在場嚴陣以待計程車兵,大聲吼道:“怕不怕死?”
“誓死殲滅敵人!”
六個字,聲音如雷,響徹天際,透著軍人特有的鋼鐵與肅冷。
“報告!”
“講!”
“已有上百名士兵昏倒!”
男人的手再一次發緊,那張被雨水洗刷過的臉龐蒼白冷冽,“金玉葉,我知道是你,身為一名軍人,何以叛變?”
居然是這個女人,一個已經葬進烈士陵園的人,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教導員,讓我們離開,不然,你們全死光了,我們也許還活得好好的,既然敢闖,肯定是做好萬全準備的,傳話給雷戰,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帶我父親離開,以後,大家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
冷箭臉上佈滿了雨水,他沉著臉,久久沒有回話。
嘭——
又是一聲巨響,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兵器房被炸燬。
“你還有三秒鐘!”
隨著響聲停下,嬌媚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想到上頭交代的話,冷箭心神微凜,正準備下令時,突然,哧地一聲,霸氣的改裝版軍車大刺刺地停在他們面前,瞧著熟悉的車子,不用看,他也知道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