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笙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跑到懸崖邊的,看著一望無際的海,特別絕望。
她體會過那種感覺。
想要喊他的名字,可是聲音像是被堵在喉嚨裡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厲瑾寒……掉下去了。
還是在重傷的情況下。
周圍的所有聲音都被她遮蔽了,她只覺得有好多人圍過來了,有人在拉著她的手臂往後,有人穿救生衣下水。
葉雲笙不經意間看到了,掉落在崖邊的錢夾,她知道那是厲瑾寒的東西,正脫開他們的手,朝著懸崖邊撲了過去。
將那個錢夾緊緊的握在手裡。
開啟錢夾裡面是是她的照片。
在他掉下去的那瞬間,他們之間的所有愛恨情仇,一下子都消散殆盡。
葉雲笙就這麼呆坐在懸崖,看著救援隊的人下水打撈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任何線索。
“救護車……”
“人暈過去了。”
耳邊的吵鬧聲越來越模糊,葉雲笙不想離開,可她開不了口。
等她再次醒來,飛機已經平穩落地。
身上穿著的還是厲瑾寒的衣服。
送他離開的還是昨天晚上那位飛行員,只不過這次不是他駕駛飛機,他只是送她離開。
“葉小姐,您醒了,飛機馬上就到了?”
“到哪?”
“京都。”
葉雲笙在機艙裡尋找著厲瑾寒的下落,可偌大的機艙裡只有醫生,空姐,飛行員和空姐。
“厲瑾寒呢?找到他了嗎?”葉雲笙緊緊攥住他的衣服,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飛行員不自然的垂下了眼睛,“人沒找到,警方已經擴大了搜尋範圍,我們的人也在那邊,只是老大囑咐過,不論他有什麼意外,接到您的第一時間,一定要平安送回國。”
說到後面他已經開始哽咽了。
“您放心,您下飛機,我也會加入搜尋隊伍,直到找到老大的下落。”
葉雲笙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衣服上還殘留著厲瑾寒的味道。
“回家吧。”
她剛下飛機,手機就給她推送我昨天的新聞。
【Y國知名的度假小島,發生爆炸,居民無一人傷亡,犯罪嫌疑人和見義勇為的英雄同時落海,目前下落不明。】
葉雲笙看著報道突然就笑了。
居民無一人傷亡,厲瑾寒也成了見義勇為的英雄。
“有訊息記得第一時間聯絡我。”
“當然。”
葉雲笙回了家。
房間空蕩蕩的。
沒見到孩子,也沒有厲瑾寒的身影。
上次一起吃早餐,原來是最後一次。
她見過厲瑾寒最桀驁不馴的樣子。
見過他任人欺凌,一蹶不振的樣子。
也見過他低聲下氣哄她的樣子。
可印象最深的還是他落下懸崖那瞬間,明明眼角有淚水滑落,嘴角卻是揚著淡淡的笑意。
葉雲笙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她將他的衣服狠狠的摔在地上。
自已也坐在了地上,放聲哭泣,毫無形象可言。
都是因為她。
厲瑾寒才會死。
靠近他的人都會死。
她原本以為厲瑾寒是個意外,沒想到最讓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葉雲笙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
有時候連孩子叫她,她都不知道。
她沒有把厲瑾寒出事的事情告訴兩個孩子。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告訴他們,爸爸是去國外出差,過幾天才能回來,可她知道這樣的謊言終究會被戳穿。
咚咚咚。
“媽媽有人敲門。”糖糖用力的推了推,媽媽。
“我去開門。”
葉雲笙像是才反應過來,急匆匆的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紀堯。
“嫂子,老大是不是……”
葉雲笙用力的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孩子在裡面。
紀堯點頭,往裡走。
無錯書吧葉雲笙把兩個孩子支開之後帶他到了書房。
“老大是不是出事兒了?”
葉雲笙張了張口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最後點了點頭。
“你怎麼知道的?”
“這是他給我發的郵件,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應該是定時傳送。”
葉雲笙快速點開郵件檢視。
裡面是關於一些財產的分配。
像是遺囑,交代的很清楚。
紀堯又拿出了另外一個檔案袋,“還有這個也是今天早上才送到辦公室的,裡面的東西我沒開啟看過。”
葉雲笙麻木的接了過來。
“他確實出事兒了,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訊息了。”
“具體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葉雲笙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簡單的和他說了一遍。
紀堯腦子裡卻只有他被捅了數刀之後掉下懸崖,目前生死未卜那一句話。
她不知道紀堯是怎麼離開的。
她將那個檔案再開啟,裡面是一份他簽署好的離婚協議,日期很新,正是他離開那天的。
裡面的條款,都變了。
他淨身出戶,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她,和兩個孩子。
葉雲笙拿出了最後一份信件,緩緩拆開。
裡面是他的自已。
筆鋒蒼勁有力。
【笙笙,如果你拆開了這封信,那說明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對不起。
這段時間發生好多事,我有預感這次我也許回不來了,也許死亡對我來說更是一種解脫。
糖糖和祁安只能你一個人照顧了,我是個不稱職的丈夫,也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如果我出了意外,我名下的財產會全部轉到你的名下,等祁安和糖糖長大了,你在平均分給他們。
我知道照顧孩子很辛苦,我名下的那些財產,已經派專人打理了,你什麼都不用操心。
至於那個離婚協議,我已經簽署了,如果你有再婚的打算,簽了它,隨時可以去領離婚證。
我知道我帶給你的傷痛是這輩子都無法磨滅的,我一直以為我還有很長的時間彌補我當年犯下的錯。現在看來是沒那個機會了。
偷偷給你創辦了個工作室,你留在畫室裡的那些畫,我都送到畫室那邊了,本來想著在你生日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現在只能提前。
笙笙,忘了我吧,我知道沒有我你也能活的很好,好好活著。
厲瑾寒絕筆!】
葉雲笙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著手裡的信。
心卻很痛。
痛到喘不上氣,呼吸不上來。
她還是不相信厲瑾寒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就像當年的她,也以為自已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可能,還不是好好活下來。
葉雲笙下樓,進了臥室。
這間臥室還是厲瑾寒眼睛沒恢復之前,他倆住的。
也是她回國之後第一次進這個房間。
房間裡的擺設和她離開之前一模一樣。
連她用過的化妝品都沒動過。
只是房間裡多了一個照片牆,牆上掛著的是她的照片。
整整一牆。
每一張照片底下都有拍攝的時間。
有些她都已經記不清了。
房間裡都是獨屬於他倆的回憶。
那三年,回憶都是甜的。
首飾盒倒是多了不少。
葉雲笙從頭到尾的看得過去,視線落在了,最後一個單獨存放的盒子上。
拿起來開啟,裡面是一塊兒玉佩。
那塊兒玉佩正是父母留在保險箱裡的那一塊。
可她能確定,自已的玉佩,還在自已的房間裡。
有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子裡生成。
她拿著玉佩,瘋了一樣衝回2樓的臥室,拿出自已的那塊兒和這個細細比對。
一模一樣。
是她這個玉佩主人看了都會混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