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想給自已一個警告,也順便提醒一下顧灼。
她註定要嫁給太子殿下,唐國最為尊貴的男人,打蘇家的臉。
而顧灼,註定了是她朋友。
至少醫好顧灼腿之前,他們一定是朋友,至於腿醫好之後,還是不是朋友,便由顧灼決定。
顧灼不願意,她不會強求。
李承衍看她,眼尾流露出一絲複雜,“好啊。”他說。
蘇梨沒看到,她得李承衍同意後鬆了一口氣,旋即兩人一道去吃飯。
吃完飯,李承衍送蘇梨去繼續擺攤。
與往日相比,蘇梨今日擺攤不太順利,只有幾個人來看病,蘇梨心裡有些不開心,回去都悶悶不樂的,小臉挎著。
林沐風帶著蕭章,蕭統,林毅在飯桌上就忍不住安慰她。
得他們幾個人寬慰,蘇梨又開心起來,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繼續擺攤,不料又遇到無客人的情況。
第五日,蘇梨再開心不起來,林沐風耗費心思哄她開心,沒有用。
李承衍知道她喜歡第一公子顧明朗寫得話本,命人帶顧明朗來哄她開心,期待會有效果。
“唉……”蘇梨蹲在地上,小手撓了撓頭,煩惱極了。
林沐風蹲她身邊,手撓了撓屁股,面對俊逸溫潤的顧明朗,兩人一起唉聲嘆氣。
顧明朗忍不住被他們逗樂了,露出個笑,“不用唉聲嘆氣,去看看就好了。”
“看什麼?”蘇梨沒說話,林沐風好奇問。
“你說呢?”顧明朗挑眉,“自是小女娘繼續擺攤,我們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然後好做應對。”
“是啊!”林沐風立刻起身,眼睛發亮,“我怎麼就忘記了呢?真是不應該。”
又看向蘇梨,林沐風滿臉期待道:“走,我們出發。”
“真要去嗎?”蘇梨看向一旁不說話的李承衍,本能詢問:“顧灼,你說呢?”
“去吧,他們會幫你,忙完了我請他們吃飯。”最近朝中事多,李承衍很忙,不得空。
他的話,卻叫林沐風,顧明朗瞠目結舌。
這不就是他們兩人是一派,他跟顧明朗是一派嗎?且他們還是他囑託要幫助蘇梨的。
這麼親疏分明,也真是絕了……
蘇梨本就是他們好朋友啊,幫好朋友算什麼?兩人在心裡罵罵咧咧,沒敢罵出聲,畢竟太子殿下氣量不是很寬闊。
蘇梨得了李承衍話,終於又高興了,蹦蹦跳跳帶著王成義,馮花去擺攤。
顧明朗與林沐風就蹲在暗處看周圍動向,足足蹲了半日,兩人才終於發現蛛絲馬跡。
原來是有人在暗中搗鬼。
只要有想去蘇梨岐黃醫攤看病的人,就會被人阻止,然後帶到隔壁醫廬去,銀子不用病人出,不是騙子騙人,又能去大醫廬,病人自然不會拒絕,歡歡喜喜的去了。
於是只有蘇梨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顧明朗與林沐風埋伏一陣,抓到了兩人,兩人一人是大理寺大理正,負責複核大力丞的審判,一人是翰林院編撰,自是人精中的人精。
分開審問,獲取資訊,再仔細分析,而後在兩人都沒有背叛幕後主使的情況下,得到了一手資訊。
有人想要蘇梨開不下去岐黃醫廬,且認為此舉十分丟人。
至於幕後主使是誰,兩人還沒查出來,不過已經有了懷疑物件。
因為那兩人已經被控制起來,蘇梨岐黃醫廬生意好起來,一個下午,來了十幾個病人看病。
蘇梨小臉上總算浮現笑容,林沐風與顧明朗鬆了一口氣。
看完病人,一行人回國子監,林沐風與顧明朗一同出現在聽雪居,李承衍還沒回來,院子裡只有林毅長清兩個人,他們見林沐風與顧明朗陪著蘇梨,便鬆了一口氣,出門去了。
三人坐下,林沐風倒了三杯茶,拿出一份名單,都是他們兩人懷疑的物件,拿出來讓蘇梨挑選一下。
蘇梨左右看看,手指落蘇瑾聞名字上。
兩人都有一點困惑,不解,蘇梨解釋起來,“沒有壞我名聲的打算,只希望勸退我,讓我不要再擺攤,這些事,都不是醫廬裡的人能做出來的,若我傷害到他們利益,可不會這樣簡單,如今不過是不將我的小打小鬧放眼裡,認為我不成氣候,只怕還要暗地裡嘲笑我窮瘋了。”
蘇梨笑了笑,手指戳在“蘇瑾聞”這個三個字上。
“只有他會做這樣的事,希望我不要再擺攤,以免我身份暴露影響蘇家名聲,但又不想傷害我,是以還出銀子讓病人去別的醫廬看病,當真是良苦用心。”
“你說的對。”顧明朗認真點點頭,又道:“據我對蘇瑾聞的觀察,他確實是一個優柔寡斷狠辣不足善良不夠的好人。”
“是嗎?蘇家其他人呢?”蘇梨見自已接近顧明朗目的終於達到,有些開心,忍不住引導顧明朗說更多。
她太自然了,顧明朗一時沒有防備,忍不住道:“蘇家人都有點擰巴,壞不夠壞,好不夠好,但是觸及利益的話,他們性格里的壞會佔據上風,不觸及利益,他們倒是好人。”
“其中蘇瑾聞尤其,最有才華的人是蘇瑾言,她有很多奇思妙想,她將我的話本改成戲曲,皮影戲,又在酒樓大肆宣講,總之,我與她合作,賺得盆滿缽滿,至於蘇瑾瑜……”
顧明朗突然發現不對勁,他這不是背後說人壞話嗎?當即住嘴,看著蘇梨,“小大夫與蘇家人是什麼關係?為何對他們這般好奇?”
話音落,顧明朗臉色就變了,“小大夫姓蘇?你是蘇家的女娘?”
“是。”蘇梨沒有隱瞞,臉色不太好。
“那就說得通了。”見她這般顧明朗不欲再問,蘇梨也沒有解釋的打算,一旁林沐風岔開話題,“那我們要去找蘇瑾聞麻煩嗎?”
“當然要!”蘇梨立刻炸毛,“他破壞我攤子的生意,阻礙我賺錢,我當然要找他麻煩。”
同為翰林院編撰,顧明朗從未看過蘇瑾聞出醜模樣,忍不住笑,“我倒是好奇蘇瑾聞氣急敗壞的樣子。”
蘇梨沒好氣道:“我自已去,你們都不要去。”
對此,林沐風與顧明朗都有點失落,但蘇梨已決定好了,他們說什麼都沒有用。
翌日一早
蘇梨從顧明朗處得知,蘇家三姊妹都在蘇庭書肆,便去找了他們。
蘇庭書肆二樓,蘇梨對蘇瑾聞直接質問:“你為什麼阻攔岐黃醫攤生意?我有敗壞蘇家名聲嗎?你到底什麼目的?就那麼不想我活得痛快?”
蘇瑾瑜蘇瑾聞沒想到她這麼尖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旁蘇瑾言忍不住反駁,“你什麼意思?解釋解釋清楚。”
“我用不著跟你們解釋,蘇瑾聞做了什麼,他自已心裡清楚。”蘇梨滿眼火氣,看向蘇瑾聞道:“我知道你在打算什麼,但我不高興,我不是跟蘇家劃清關係了?你為什麼還要摻和我的命運?我想不通你這樣做的理由。”
她完全想不通蘇瑾聞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跟蘇家,怎麼可能劃清關係?”蘇瑾聞半晌才道,臉色有些難看,“你回蘇家來,你需要銀子,多少我們都可以給你。”
“我跟蘇家沒關係,我不回蘇家,我也不會要你們的銀子。”蘇梨油鹽不進,不管蘇瑾聞如何說。
蘇瑾聞苦口婆心不停的勸,蘇梨一概不聽,一旁蘇瑾言再忍不下去。
“你到底在矯情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弄得一家人很煩,蘇梨,拜託你成熟一點,從大局出發,你不回去,旁人怎麼看待父親與母親,御史臺若是知道你在外擺攤,參父親一本教子無方,你猜父親會不會從此在朝中坐冷板凳,仕途受你影響,進而影響到一家人命運,你擔負得了這麼大的責任嗎?”
蘇瑾言滿眼無語,一臉鄙夷盯著蘇梨,只認為她真的很蠢,她若是願意回蘇家來,將來不管是親事還是什麼,都好多了。
“你真的很聰明,偏偏十分可恥,也太過自私了些。”蘇梨絲毫不被人道德綁架,她滿眼冷意看蘇瑾言。
“蘇家人當初既拋棄我,如今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總不能讓我犧牲成全你們,我是聖人嗎?世上有這麼好的事?我不找你們麻煩,只是跟你們劃清界限,你們就應該感謝我,不該抱有幻想,認為我應該為你們做什麼,懂?”
這些人當真聰明,可惜,她不是三歲小孩子,她常年混跡在病人中,什麼人沒看過?
可以說,這世道大夫與大理寺官員,見過的人心是最複雜的。
她雖然不懂朝中幾品,官員服飾,俸祿這些遙不可及的東西,但對人心本質,蘇梨認為自已懂不少。
蘇瑾言一時說不出來話,氣得臉色發白,另一旁屋子被人開啟,蘇慶餘與楊文珍走了出來。
兩人眼眶通紅看著蘇梨,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一副傷心欲絕模樣,蘇梨有些不耐煩,不料蘇慶餘下一句話,卻叫她大大愣住了。
“只要你願意回去,你的婚事,你擺攤的事,我們都可以商量。”他為難的看了眼蘇瑾言,“只要你回去,都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