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七臉色一變,伸手就往懷裡摸去。
然而他的動作卻是慢了一些,藏在懷裡刀剛抽出一半,眼前就是寒芒一閃,鬼七愕然的捂住鮮血狂飆的脖子。
手裡的刀噹啷一聲掉到了地上,嘴裡發出咯咯幾聲,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眼中的生機也漸漸渙散。
杜白薇把粘了血跡的短刀在臂彎處擦了擦,收刀入鞘。
對地上的屍體啐了口唾沫,罵道:“就你也配入夜翎衛?”
“杜大人,這些屍體如何處置?”
杜白薇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淡淡道:“找地方埋了吧。”
“是……”
手下答應一聲,就把院中的幾具屍體都扛走,還把地上的血跡都清理乾淨。
杜白薇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留下證據之後,這才帶著人離開。
……
……
也不知過了多久,昏迷中的孔大海悠悠轉醒。
卻發現自已身處在一處地牢之中,心中頓時一驚,正要起身,卻發現自已的雙腿與雙手都被鐵鏈鎖著。
“喲,孔公公醒了?”
孔大海覺得這聲音特別熟悉,定睛望去不由大怒:“方雲霆!你不想活了?連咱家都敢抓?!”
方雲霆掏了掏耳朵,淡淡道:“公公說得對,我就是不想活了。”
孔大海臉色一變,正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方雲霆估計知道秦王登基沒夜翎衛好果子吃,所以才鋌而走險把自已抓來,自已這條小命怕是要完啊。
“你,你想幹什麼?於非呢?狩國公呢?我要見狩國公於非!”
方雲霆不耐煩的道:“行了別喊了,公公覺得沒有我們家大人的授意,我敢這麼胡來嗎?”
孔大海一驚:“你,你是說這是於非讓你乾的?”
見方雲霆點頭,孔大海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連司禮監秉筆太監都敢抓,於非這是瘋了啊,想要與秦王魚死網破?
見方雲霆不懷好意的目光,孔大海也慌了神,竟是大聲喊叫起來:“救命啊!快來人啊!”
這時地牢外面傳來於非的聲音:“別喊了,在這地方你就算把喉嚨喊破,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方雲霆與地牢中的眾夜翎衛聽到聲音,連忙抱拳躬身,恭敬的站在一邊。
於非也在夜翎衛親信的陪同下進了地牢之中。
孔大海見到於非後,大聲質問道:“於非!你莫不是想謀反?”
“是又如何?”
孔大海臉色一變,沒想到於非直接承認了,隨即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換上一副討好的笑:“於非……啊不,國公爺,我就是個奴才,您何苦為難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奴才呢?您若是把我放了,奴才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你看如何?”
於非笑了起來,一撩袍裾,在方雲霆搬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盯著孔大海的眼睛道:“孔公公覺得我還有回頭路嗎?”
“有,當然有,只要您老把我給放了,老奴絕對不會把這事說出去,到時候老奴再去秦王面前為國公爺美言幾句,這事就過去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國公爺就把奴才當個屁,放了吧……”
於非擺擺手道:“行了,這些廢話就不要說了,我明說吧,只要你把秦王是如何弒君的說出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孔大海臉上現出驚慌之色,乾笑道:“國公爺誤會了,陛下真的只是死於風寒,與秦王和奴才沒有關係。”
“沒關係?”
於非嘴角露出嘲諷之色:“秦王把陛下身邊的近臣換了個遍,卻為何獨獨留下你?甚至還委以重用?難不成你孔大海有輔國大才?”
“國公爺誤會了,誤會了。”
孔大海心中有些發虛,一時也想不出藉口來,只能跟復讀機似的一直說誤會了。
於非知道時間緊迫,也懶得跟他廢話了。
嘆了口氣站起身道:“你既然不願意說,那就只能用刑了,我就在外邊等著,孔公公若是想說了,就知會我一聲。”
說著對方雲霆擺了擺手:“你們繼續,只要別搞死就行。”
說完,於非就在孔大海的咒罵聲中暫時離開了地牢。
方雲霆也著人把詔獄的刑具全搬了出來,開始對孔大海用刑。
地牢之中也傳出了孔大海的慘叫之聲……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孔大海終於忍受不住,大聲求饒道:“我招!咱家招了!招了!”
於非舒了口氣,這才再次來到地牢之中。
此時的孔大海囚衣之上滿是血跡,食指的指縫中也是鮮血淋漓,最恐怖的是孔大海小腿已經被鐵刷酷刑整的見了骨,見於非進來如同看到了救星:“殺了我吧,快些殺了我吧。”
於非點點頭:“可以啊,但你要說出秦王是如何弒君的。”
“瘟疫……秦王用的瘟疫……”
“瘟疫?”
孔大海虛弱的點了點頭:“上個月東南之地發生瘟疫,秦王就取了帶有瘟疫的水,在陛下吃藥時偷偷把水換了。”
於非恍然,怪不得太醫會說陛下的死,疑似有瘟疫的症狀,如今看來,果然是秦王做的手腳。
隨即又皺眉問道:“陛下待你如同親人,你既然知道是秦王弒君,不加阻攔就算了,為何還要替他遮掩?”
孔大海大哭了起來:“咱家也是沒法子啊,秦王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咱家的祖墳,咱家若是不配合,他就要去掘墳,咱家本就是閹人,已經愧對祖宗,若是再讓秦王掘了墳,將來咱家還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聽了孔大海的敘述,於非一時有些無語,沒想到孔大海一個閹人,對祖宗看的如此之重。
他看了一旁記錄口供的方雲霆道:“都記下了?”
方雲霆點點頭:“都記下了。”
於非點了點頭,站起身對孔大海道:“那就有勞公公畫押吧。”
方雲霆答應一聲,立即把口供遞到孔大海的手指邊。
孔大海此時食指全是血跡,倒是連印泥都剩了,毫不猶豫的在口供上按了手印。
方雲霆雙手把畫了押的口供交給了於非,於非接過來吹乾墨跡,摺疊好後放入懷中。
又看了孔大海一眼,轉身離開了地牢。
身後的孔大海近乎崩潰的喊道:“殺了我!殺了我吧!”
然而於非卻是充耳未聞,徑直離開了地牢,此時的孔大海是一個人證,自然還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