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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支穿雲箭

幾人都有些悻悻然,小皇帝哈哈大笑道:“看來這火銃並不適合用來打獵,只能開一槍。”

“擾了陛下興致,還請陛下勿要怪罪才是。”

小皇帝擺擺手,道:“這算得了什麼,不過話說回來,於愛卿覺得,有沒有那種沒有聲音的火銃?”

“這個……未曾見過……”於非只能這麼說,沒聲音的槍也就只有消音器勉強能有點作用,可惜以現在的工業水平,就算他知道原理,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根本不可能造出來。

見小皇帝神情有些失望,於非又道:“或許,幾百年之後可能會有。”

小皇帝忍不住感慨:“若是現在能見到就好了。”

於非笑了笑,也不知說什麼好。

出了獵園,小皇帝又拉著他跑去下棋,先是下了幾局圍棋小皇帝就覺得無聊了,問道:“於愛卿會不會下別的棋?只要不是圍棋就好。”

於非想了想道:“還有一種棋叫五子棋,與圍棋不同。”

小皇帝頓時來了興趣:“哦?說來聽聽。”

於是於非便把五子棋的下法告訴了小皇帝。

五子棋本就規則簡單,小皇帝很快就學會了下法玩的不亦樂乎。一直到夕陽西下,才有太監躡手躡腳的走過來道:“皇上,天晚了,太后娘娘請皇上回去問話。”

小皇帝不耐煩的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真煩人。”

回頭對於非笑道:“明日再來玩,於愛卿可不要出遠門啊,朕在這宮中可等著呢。”

……

……

慈寧宮內;

趙熜有些無精打采的進了宮殿,對坐在榻上太后拱了拱手,有些不情願的道:“孩兒給母后請安。”

鄭太后拍了拍軟榻道:“過來這裡坐,母親有話要問你。”

趙熜聽話的走過去坐下,鄭太后撫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道:“今日都玩了什麼?”

“就只是下棋。”

“是嗎?沒去打獵?”

趙熜堅定的搖搖頭:“沒有。”

鄭太后笑了笑也沒拆穿他,而且問道:“母后記得你不是最不喜下棋嗎?”

“母后不知道,孩兒下的叫五子棋,比圍棋可有趣多了。”

“五子棋?”鄭太后皺眉,望向跪在門邊的孔太監。

孔太監連忙道:“是於非教給陛下的。”

鄭太后點點頭,突然看了宮女一眼,宮女連忙拿來了棋盤,恭敬的放到鄭太后身側的矮几上。

“這母后倒是沒聽過,教教母后可好?”

趙熜點點頭,拿起一粒棋子道:“這五子棋簡單的很,不管是橫著、豎著還是斜著,只要能下出五子連珠,就算勝。”

“哦?這規則倒也簡單。”

鄭太后本來不以為然,覺得這規則太過幼稚,可下過一盤後才知這其中頗有門道,竟然用到了陣法,由於第一次下,她竟然輸了。”

小皇帝趙熜第一次在棋子上勝過母后,不禁喜得抓耳撓腮。

鄭太后見他沒個穩重樣瞪了他一眼道:“坐好了,像什麼樣子?”

“哦……”趙熜立馬端坐起來,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鄭太后望著棋盤,心中暗道,這於非倒也有些本事。

……

於非出了皇宮,望著天邊的夕陽不禁苦笑一聲,本以為進京能有什麼重任,沒想到就是陪一個小屁孩玩啊?想起小皇帝臨走時那戀戀不捨的神情,顯然有些意猶未盡,像極了只被父母允許玩一會兒的小學生。

不過想到他身為九五至尊,卻整日裡被太后當孩子一般管著,不禁又覺得有些可憐。

隨後暗罵自已一聲,人家身為皇帝有什麼好可憐的?還是想想自已以後的路吧,這個小皇帝有些不靠譜啊。

當他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見前廳的燈還亮著,有些好奇的直接去了前廳。

剛一進去就見柳未央正在和雨棠下棋,柔媚的眼眸有些困頓,不時的伸出小手掩嘴打個哈欠,模樣有些嬌憨。

“這麼晚還沒睡啊?”

柳未央見他回來,眸子一亮起身問道:“叔叔怎地回來這麼晚?”

“嗨,別提了。”於非走到桌前坐下,接過雨棠遞過來的杯水,一飲而盡道:“陪著小皇帝玩了一天。”

“玩?”柳未央有些迷惑了:“那叔叔被陛下封了什麼官?”

於非搖搖頭:“還未可知啊,只能明天看了。”

柳未央點點頭,見他臉上有灰塵,便從懷中掏出一隻帕子遞過去道:“叔叔擦一下臉吧。”

於非一愣,這才想起可能用火銃的時候粘上的,他接過帕子笑道:“我去洗洗,嫂嫂也早些休息吧。”說完起身便走。

“唉?手……手帕……”柳未央臉紅紅的望著他快步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

可惜於非走的急,根本沒停留,很快就消失沒影了……

於非回到後院擔了些水,打算洗個澡的時候才想起自已把柳未央的帕子揣走了,不過覺得一個手帕而已,也就沒怎麼在意,洗過澡之後,就睡下了。

翌日一早,於非早早的起床,剛開啟門就見隔壁房的柳未央也推開了門。

“早啊。”於非笑著打了聲招呼。

柳未央回了個笑容,見他正捧著井水洗臉,張了張嘴想把手帕要回來,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眼睜睜的看著於非離開了後院,柳未央嘆了口氣,暗罵自已沒用,快步跟了出去。

前廳雨棠準備好了早餐,於非簡單吃了幾口,剛擦完嘴,就見陳松匆匆走來,躬身道:“少爺,宮裡那位公公來請。”

於非點點頭,起身出了府門,就見孔公公站在門前,見於非出來笑呵呵的道:“於大人住的可還滿意?”

“多虧公公照應了。”

孔公公笑著點點頭,道:“這院子空著也沒個人氣,於大人儘管住便是,嗯……咱們閒話少說,於大人,咱們這就進宮吧,皇上可是一直盼著於大人呢。”

於非點點頭,上了一頂逍遙轎,由侍衛抬著進了宮。

來到宮殿,與昨日不同,今日小皇帝穿了一身金光閃閃的甲冑戎裝,見他過來喜道:“於愛卿來了?快快,咱們去演武場耍耍,看看朕排練的戰法。”

於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風風火火的小皇帝拉著去了一處演武場,二三十個小太監排列整齊,每人身上都扛著一杆槍,倒也有模有樣。

“如何?”

小皇帝很得意的問道。

對於看過鎮北關戰場的於非來說,這連過家家都算不上。

不過面上卻笑道:“頗有戰陣之姿。”

小皇帝嘿嘿笑了笑,一聲令下,那一幫小太監頓時站成三排,分別以臥姿、跪姿、站姿,舉起火銃瞄向不遠處的靶子。

“第一排準備!”

“放!”

“嘭嘭嘭”幾聲巨響,第一排發射完畢立即開始裝彈。

“第二排!”

“放!”

隨著小皇帝的第二聲令下,第二排也隨之發射完畢。

緊接著就是第三排,連續發射了兩輪之後才停下來。

於非看的一陣詫異,這三排槍戰術小皇帝怎麼知曉的?

趙熜見他表情疑惑,便哈哈笑道:“於愛卿對這戰法可還熟悉?”

“這……”於非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只把這三排槍法告訴過花千渝,想必是花千渝告訴小皇帝的。

見於非一臉詫異,小皇帝得意道:“這些都是花姐姐寫信告訴我的,聽說這戰法是於愛卿發明的?”

於非暗中尋思,上次牧北城與朝廷大軍在城下對峙,他還以為花千渝重兵在握心生反意,可如今她連火遂槍和三排槍陣都告訴了皇帝,難道是自已猜錯了?

他望了一眼火銃,點點頭道:“此陣法名為三排槍陣,若是運用得當,能發揮火銃最大效率,配合火遂槍,威力不可小覷。”

小皇帝聽的眉飛色舞:“有時間去神機營讓將士們演示一番,定然很壯觀。”

又指揮著小太監們玩了一會火銃,趙熜見於非穿著的文官服,一拍腦門兒道:“瞧朕的記性,朕已經給母后說了,以後於愛卿就在朕身邊當個殿前侍衛吧,明日記得去夜翎衛報道。”

於非心中一愣,夜翎衛?他倒是知道夜翎衛這個組織似乎類似於前世明朝的錦衣衛,執掌情報收集工作,這殿前侍衛原來也歸夜翎衛管嗎?

雖然心中疑惑,表面上卻還是一副感謝聖恩的模樣。

小皇帝玩膩了火銃之後,又道:“於愛卿的箭術太差,以後即是夜翎衛的人,不會射箭可不行,走吧,跟朕去練練。”

於非無奈,只好答應。

跟著小皇帝騎著馬再次去了獵園。

小皇帝依舊穿著大將軍鎧甲,取下短弓對於非道:“看好了,注意朕是如何射的。”

於非是一頭黑線,這話怎麼聽著那麼怪呢?

隨著一聲尖銳的呼嘯聲後,一頭野豬便倒在地上,小皇帝哈哈大笑道:“該你射了。”

於非乾咳一聲,有些忐忑的取下短弓,沒辦法,想起上次的窘態就讓他有些發怵,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只好硬著頭皮張弓拉箭,對著不遠處的一隻梅花鹿放開了弓弦。

這次箭倒是射出去了,只不過並沒射中梅花鹿,而是直接射進了一棵大樹的繁枝茂葉之中不見了蹤跡。

眾人憋笑,小皇帝這次倒是很給面子,沒有捧腹大笑,而是忍著笑拍了拍於非肩膀道:“很好,有進步。”

於非尷尬的回以微笑。

陪著小皇帝在獵園中鬼混了大半天,於非的箭術倒是有了顯著進步,雖說還是射不中,不過好歹偏差縮小了不少,至少知道箭射哪了。

直到太后派人來叫,於非才告辭離去,臨走時小皇帝還給了他一塊金燦燦的金牌,囑咐他明日別忘了去夜翎衛報到。

……

……

隨著夜色降臨,獵園逐漸歸於靜謐,偶爾能聽到動物的鳴叫……

突然,一棵大樹上傳來一陣沙沙聲,一個黑影從樹上掉了下來。

片刻後那黑影艱難的坐起身來,黑色的緊身夜行衣把那人的身段勾勒的凹凸有致,顯然這是個女子。

女子左肩上插了一支箭,用右手緊緊捂著,猩紅的血液順著指縫往下滴著……

掙扎著靠在樹幹上,喘了一會氣,女子警惕的左右觀察了一下,四周靜悄悄的,獵園這地方白天戒備森嚴,但那也是因為小皇帝在的緣故,如今小皇帝不在此處,晚上一般很少有侍衛來這裡,所以相對安全。

那女子從地上撿起一段樹枝咬在嘴裡,用右手握住箭桿,頓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右臂突然發力,一聲極其壓抑的悶哼,那箭矢竟被她硬生生的從肩膀上拔了出來。

雖然這女子以黑巾蒙面,但那光潔的額頭上還是滲出細密的汗珠。

“王八蛋!”女子咬牙切齒的低聲罵了這麼一句,她本是奉太后之命前來監視於非的,昨日見他射箭出了洋相,心中鄙夷又覺得好笑,今日見他又要射箭。正想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等著他出洋相,箭一射出,她就緊盯著那隻獵物,誰知耳邊卻傳來一聲破風聲,一隻箭竟然向她飛了過來,要是平時她是能躲開的,可大意之下又哪裡躲得過?更何況這時的她是潛伏在樹上,如果用大動作躲開勢必會被獵園的暗衛發現,她又是太后的暗棋,若是成了明棋那就失去了利用價值,以鄭太后的手段,必定殺人滅口,所以也就只能用很小的動作躲過要害部位,肩膀上卻硬生生的抗了一箭……

她忍著劇痛愣是沒吭一聲,直到夜幕降臨暗衛散去,她這才從樹上下來,由於失血過多,頭腦發暈,還差點從樹上直接摔下去,萬幸抓到了樹枝有了緩衝,否則這條命算是交代這裡了。

此時的她,對於非那是恨不得生啖其肉,藉著月光把自已上衣脫了下來,胸前某處顫顫巍巍的暴露在月光中,紅色的血液緩緩流下,顯得性感而妖冶……

從懷中取出一瓶金瘡藥和一卷紗布,手腳麻利的擦拭血汙包紮傷口,等處理完,女子重重舒了口氣,又從一個小包裹裡拿出一件宮女的衣服換上,休息了一會,等不那麼暈了,才站起身向獵園外走去,同時暗暗發誓,等有機會一定要打他一頓方解心頭之恨……

……

……

而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於非完全沒想到自已那烏龍的一箭差點要了人命,還被深宮中的一個宮女給記恨上了。

翌日一大早,於非起床收拾過後,便拿著腰牌出了門。

向路人打聽了夜翎衛衙門所在的位置之後,騎著花千渝在鎮北關送的那匹烏雲蓋雪來到臨近城牆邊的區域,站在一處衙門的門前,抬頭見門庭上的匾額寫著夜翎衛三個字,想來就是此處了。

他下了馬,邁步走了進去……

“什麼人敢擅闖夜翎衛?”

一聲暴喝傳來,把於非嚇了一跳,轉頭就見一個身穿飛魚服裝扮的年輕人正盯著他,右手緊緊按在刀柄上,一副隨時砍人的表情。

於非連忙掏出小皇帝給的腰牌道:“我是來報到的。”

“報道?”那青年夜翎衛神情倨傲的接過令牌看了看,頓時一驚,連忙露出一個謙卑的微笑,雙手把令牌還給於非道:“原來是上官大人,卑職有眼無珠,還望大人勿要怪罪。”

於非愣了一下,暗道這腰牌這麼有用嗎?不過想到是皇帝給的也就釋然了,乾咳一聲站直腰桿道:“無妨無妨,不知要去何處報道?”

“大人跟我來。”

“那就多謝了,這位……”

青年夜翎衛擺擺手:“大人客氣,卑職名叫衛子盛,大人叫我子盛便好。”

於非點點頭,跟著這位自稱衛子盛的夜翎衛穿過衙門大院,來到一處十字路口,左右有兩個府門,左邊那門裡還隱約傳來慘叫聲。

衛子盛笑著解釋道:“大人莫怕,這是在審訊犯人,指揮使大人的辦公地在右邊這處院子,大人請這邊走……”

於非點點頭,望了左邊一眼便轉頭跟著衛子盛進了右邊那扇門。

進了門之後才發現,這與其說是朝廷的衙門倒不如說是一處豪華庭院,院中遍植綠植,曲廊環繞假山流水,頗為雅緻,這夜翎衛的指揮使倒挺會享受。

衛子盛帶著於非來到一處門前,對於非拱手道:“大人稍等片刻,卑職先去通報。”

於非點點頭,目送他離開,欣賞了一下院中風景,大概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廳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片刻之後就聽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個留著絡腮鬍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了出來,臉上笑的跟朵花似的,老遠就能感受到他臉上的熱情。

於非瞧他並未穿飛魚服,而是穿的正常的武將官服,上綴四品武官的豹首圖案,想必應該是個副手、同知之類的,連忙上前見禮,卻被那人扶起來道:“於大人不必見外,指揮使大人昨日已經接到了陛下口諭,本來是要親自來見到,只可惜重任在身,只能由我這個副的來接於兄弟了,怠慢之處還望於兄弟勿要放在心上才是。”

別說,這有皇帝做後臺就是不一樣,這哪是上司對下屬的態度啊?這分明是貴客盈門啊,搞的於非都有些懵了。

站在一旁的衛子盛這時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拿著宮中的金牌來報道,原來是皇帝的旨意,想到這額頭冷汗涔涔,心中後怕不已,多虧當時自已問了一句,否則若真傷了這位爺,那同知大人還不生撕了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