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吞月盤腿坐於榻上，直接摘下眼帶直視窗外，只見眼睛竟愈發變紅，不斷冒出絲絲白煙，像烤肉一樣滋滋作響。

痛死了，她心想。

不過最痛的不是她的眼睛，而是臥於她眼底的仙靈。

仙靈連通了秦吞月的五感其一，也連通了她被汙染的眼睛，秦吞月能看到什麼仙靈就能看到什麼，於是與她一起承受疼痛，以至於面對陽光時甚至比她還要慘烈些。

但儘管被陽光烤的滋滋作響，仙靈卻還是沒有從她眼底出來。

是不想出來？還是不能出來？

思索片刻，秦吞月把床頭的紫色盒子拿起開啟，裡面赫然擠擠挨挨放著一對晶瑩剔透的眼珠。

被秦吞月洗的乾乾淨淨。

這紫木盒子正是差點被烏自留丟掉的那個。

她將其中一隻眼珠拿出來，靠近了自已的眼睛，不消片刻，白色的仙靈脫離痛苦飛入手上的眼珠裡。

她鬆了一口氣，又重新將墨綠眼帶繫上眼睛。

這柳下白的仙靈是不知何時到她身上來的，甚至還共通了她的視覺，萬一要是被它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秦吞月可沒了解過怎麼殺死仙族的靈魂啊！

隨著仙靈的附著，那顆眼珠變得更加明亮起來，甚至逐漸脫離了眼珠柔軟的範疇，硬質化，像個玻璃珠。

秦吞月捏了捏，感覺沒了彈性，便敲了敲玻璃眼珠，道：“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想要的東西？我等會給你找個東西附身，你告訴我。”

“我現在要出門了，你若想跟著我，就鑽進我的袖子裡。”話音剛落，玻璃眼珠就滾進了秦吞月的袖子口袋裡。

保留了自主意識，還挺識相。

秦吞月挑挑眉，心想。

她最初拿柳下白的眼珠不過是為了煉香料，據說越有靈氣的眼珠越是上等藥材，越能入香，哪曾想柳下白的仙靈竟隨著他的眼珠賴上了自已。

不過也好，便宜誰不是便宜？

她正好能狠狠利用他一把。

也不知道被變形的眼珠子還能不能入藥了，秦吞月忽然驚覺，有點愁思。

“叩叩。”

房間門突然被叩響，烏自留在門外神色如常“我弄好了，阿月，可以走了。”

“好，我馬上來。”她應答著，開了門。

…………

一號街區無愧於一號之名，其街道規範程度，繁華程度，都比秦吞月所接觸過的五號街區要高上不止一個臺階。

據人說，整個一號街區都屬於六扇門，是六扇門從大秦政府手裡買下來的地皮。

這裡沒有小攤小販，也沒有大型商超，更沒有擁擠的人群，有的僅是在半空穿行不斷的飛舟與飛行器，以及在街道旁樹立的晶藍色電路線條，連地板都泛著金屬色澤。

彷彿來到了未來都市，置身於鋼與鐵的叢林。

藍色手冊上寫的武俠加朋克，真不是說說而已。

現在是白天，若是黑夜，會不會也有霓虹廣告呢，她心想。

章魚哥不會就是管理局的人吧。

二人被此景震撼，望著街區說不出話時，一道電子音在耳側響起，“請問，是秦吞月女士嗎？”

秦吞月轉頭，“是的。”

“請取下眼罩，以方便人臉核對。”電子男聲公事公辦。

聲音的來源是一個白色方形懸浮器。

秦吞月摘了眼帶，一道藍光在臉上掃描些許時間，電子男音輕快了許多，“歡迎來到一號街區，實習生秦吞月。”

“我是裂變管理局專屬人工智慧磕倆頭。”

“你好，磕倆頭。”

磕倆頭……炒倆菜……

這倆人工智慧不會是，情侶吧？

“請陪伴家屬在商業區稍等，入職申請與登記需得前往一號街區內部，管理局無關人員不得入內。”遠處又飛來一個方形懸浮器，攔在烏自留身前。

二人面對面，秦吞月率先開口，“那你去商業區等等我吧，我很快的，做完入職登記就來。”

烏自留聞言，又仔仔細細看了秦吞月一眼，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自他回來起這才見面多久，她是既不想吃自已做的飯了，也不想和自已待在一起了。

他感到心口更加的悶，喘不過氣。

“那你，注意安全。”

烏自留轉身，磨磨蹭蹭便要隨著其中一個人工智慧‘磕倆頭’走，可秦吞月琢磨幾下，又叫住了他。

“阿烏，我突然想要一個人偶娃娃，你能買給我嗎？”

人偶娃娃？

他回頭，見秦吞月對著他笑，一副撒嬌的模樣。

“我想要你親手選給我的人偶娃娃，可以嗎？”她扯了扯烏自留的袖子，笑的甜美。

烏自留深吸一口氣，感覺心臟猛烈跳動，用力點點頭，小心翼翼握了握秦吞月的手，“好，我去，給你買。”

他快步走了。

“我們走吧，磕倆頭。”

感知到烏自留走了，秦吞月恢復面無表情，禮貌朝身旁的懸浮方塊頷首。

可卻得到了懸浮方塊意味不明的提醒：“玩弄別人的感情，是種不好的行為。”

“你這麼說，那我可是要與你搶‘炒倆菜’了，畢竟她很可愛，我也很喜歡。”秦吞月反口刺道。

“你！”方塊變形重組，被秦吞月用話語噎住。

“還不帶我去嗎？那我還是去大秦政府入職算了，畢竟宋處長也邀請我去——”話還未說完，磕倆頭便飛身在前，

“走！我帶你去，保證快！入職登記一步到位！”

快速登記目標達成！

秦吞月在心底打個響指。

一人一AI飛速穿行，只留下一陣行走帶過的風。

烏自留對她，恐怕不是單純的雛鳥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