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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所夢

“小心。”

沈天快步衝了過去,偌大的一個地鐵站,眾多的人群居然好像沒有人看到女孩一樣,只有沈天一個人撲了過去,然而呼嘯的地鐵進站聲淹沒了沈天的聲音。

就在沈天的指尖劃過女孩冰涼的手指,就在女孩跌落的一瞬間,女孩回頭給了沈天一個淺淺的微笑,那笑容好像裂開的傷口般,無比的詭異。

有那麼一瞬間,沈天幾乎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那一刻對於沈天來說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就在女孩跌落的瞬間,沈天看清楚了女孩的臉,那是一張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臉,因為那張臉是他認識的而且在沈天的印象中,這張臉是永遠不會在出現在他的生命中的人。

因為她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死了,當時沈天還和冷悠然兩個人出去慶祝了一番,他們的眼中釘終於被拔下去了,而今天他在此看到了這張臉。

沈天怔在原地,幾乎是同一時間,地鐵的鳴笛聲,和身邊人的尖叫聲,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聲音今日沈天的耳朵。

因為下一秒鐘他便衝出了地鐵,腦子中全部都是冷兮若的臉,這張讓他一輩子難以忘記的臉,原以為可以永遠的擺脫她了,可是今天他再次見到了這張臉。

奔跑在馬路旁,沈天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

“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已經死了。”沈天發了瘋的大喊大叫著,口袋中的手機響了又響,但是此刻的沈天已經沒有任何的心思去參加那個什麼會議了。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總之他沒有做地鐵,也沒有打車,而是一直走,一直從高峰期走到了午夜。

午夜的音像店內依然放著甜的人牙痛的音樂,映照著玻璃下的臉,沈天看清楚了自己的這張臉,好像如同鬼魅一般的存在,沈天再次瘋狂的奔跑了起來。

直到他再次看到那個穿著花不裙子,白色球鞋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

“啊。”

沈天大叫了一聲,瞪得通紅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落地窗,錚亮的地步,如同雲端的沙發,還有身邊的人。

窗外,天空剛剛露出魚腹,灰濛濛的天氣讓人有些壓抑,看著懷中的人冷悠然已經被吵醒了。

“你這麼了?做噩夢了嗎?”

冷悠然撫摸著沈天滿是汗水的臉頰。

這張他愛的瘋狂的臉,為了這個人冷悠然背叛了她的家人,和她的姐姐,而也正是這個人利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讓自己恢復了冷家大小姐的身份,雖然這條腿毀在了冷兮若的手中,但是想到如今又和沈天在一起了,冷悠然的心中還是很幸福的。

定睛看著冷悠然那種熟悉的面孔,沈天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是所夢,只是所夢而已。”

看到自己在家中,沈天頓時嘆了一口氣,原來那只是一個夢而已,並不是真實的:“我去洗個澡。”

此刻沈天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浸溼了,就在沈天剛要走出房間,冷悠然突然說道:“昨天你去了哪裡?”

原本冷悠然是不想問的,因為昨晚沈天回來就喝醉了,而且兩個人約好今晚要看電影的,但是沈天的秘書給冷悠然打電話說沈天並沒有去參加會議,而且也沒有回家,打電話也沒有接。

後來沈天一個人醉醺醺的回來了,冷悠然原本不想問,但是對於沈天,兩個人分開了這麼久的時間內,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在這段時間內設沈天發生了什麼冷悠然並不知道,但是對方在外面有過女人是冷悠然知道的。

雖然冷悠然哭過也鬧過,但是沈天畢竟是男人,這麼久的時候,有女人也是正常的,所以冷悠然原諒了他,但是如今,在冷悠然的心中,沈天是她的人,他的一切行動冷悠然都有權利知道。

沈天皺著眉頭看著對方說道:“我昨晚?”

沈天突然發現他想不到自己昨晚幹什麼去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夢,那個恐怖的噩夢。

“我昨晚不是去開會了嗎?”

沈天看著對方反問道。

“沒有。”

冷悠然對於對方的態度不是很開心,嘟著嘴說道:“你的秘書昨晚打過電話,問我你去了哪裡,你沒有去參加會議,也沒有回家。”

冷悠然的話讓沈天的心一沉,嚥了一口口水,整個人愣在原地,全身的汗毛豎起來,驚恐的樣子讓冷悠然的心也同時一沉。

埋怨的說道:“昨晚你回來的時候,喝多了就,而且身上的錢包也沒有了,鞋子上還帶這一點血,你到底去了哪裡?”

明媚的陽光下,沈天的眼中全是驚恐,而冷悠然沒有看到,她一直在埋怨著沈天,一直埋怨。

直到沈天瘋了似的衝到了鞋架處,發現鞋尖處,沾滿了血跡,正是昨晚在地鐵上遇到的那個女孩濺上的血。

強壓制住心中的恐懼,沈天將昨天地鐵的奇遇告訴給了冷悠然,當然他並沒有說那個女孩的樣子跟冷兮若一模一樣。

時間慢慢過去,沈天將那雙鞋子仍了,將心中的這件事封在了心底。

在公司的時候,曾經有人談論過這一件事情。

“你聽說了嗎?地鐵又死人了。最近怎麼總是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說了,我還聽說死在地鐵得人,靈魂也會在地鐵內部離開呢。”

“……”

“……”

每當遇到有人說起這件事,沈天都會很生氣的訓斥他們,同時報紙上也登了女孩的照片,但是沈天沒有勇氣去看。

又過一個月,沈天如往常一樣回到家中,突然發現冷悠然穿的那條碎花裙子,和白色的球鞋,明媚的笑容跟冷兮若如出一轍。

沈天見狀渾身顫抖的指著冷悠然吼道:“你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為什麼要這麼穿?”

冷悠然愣在原地,對方還未等冷悠然解釋,就奪眶離開了,剩下冷悠然一人愣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這身裙裝,冷悠然十分委屈的留下了眼淚。

今天下午的時候,一個快遞找到了冷悠然,說是沈天送給冷悠然的禮物,當時冷悠然很開心的便籤收了。

開啟一看原來是碎花的裙子,當時冷悠然還笑,沈天怎麼喜歡這麼幼稚的裙子,但是想到對方喜歡,冷悠然就穿上了。

可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冷悠然只覺得委屈死了,那晚沈天沒有回來,直到第三天,冷悠然想去公司找沈天的時候沈天才回來,沈天沒有給冷悠然機會解釋,直接就告訴對方,從今以後不許在穿成那個樣子。

兩個人的關係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是沈天的心中卻像對冷悠然有了隔閡一樣,兩個人也沒有之前那樣的親密了,讓冷悠然感覺十分的委屈。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沈天開始害怕黑夜的到來,因為每當黑夜到來的時候,他就會做一個夢,夢中毫無景色,黑茫茫的一片。

呼嘯的地鐵聲從他的身邊掠過,寂靜中,沈天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今的安靜,卻又如此的不安靜,因為沈天總是可以感覺到有一個人,在他的身後詭異的看著他,去不出現。

這個不知是什麼夢的夢一直伴隨了沈天大半個月,在夢中沈天時而可以看到女個女孩的背影,但是卻沒有像那晚的那麼甜美。

夢中女孩在轉過身的那一刻並不是冷兮若,而是一個沈天不認識的女人,女人張開血盆大口來咬沈天,無論沈天如何的奔跑,都逃不出去。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沈天覺得自己快要被折磨瘋了,每晚地鐵的呼嘯聲,好像會準時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一樣。

就在有一天,沈天開會,很晚才回家,等到家的時候,冷悠然已經睡下了,沈天也洗洗躺下了。

本就在沈天想要關掉檯燈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沁涼,本以為是把冷悠然吵醒了,哪知,沈天這一回頭看到的人不是冷悠然,而是冷兮若。

黑暗中,月光打在冷兮若的臉龐上,閃閃發亮的眸子瞪著沈天,那雙冰冷的雙眼將沈天瞬間冰凍,沈天啊的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而此刻的冷兮若也慢慢走向了沈天。

一直走到陽臺,沈天此刻整個人已經被恐懼替代,冷兮若一步步緊逼,沈天一步步向後褪去。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直到推到陽臺,冷兮若突然冷笑一聲,嚇得沈天往後大步的一推。

突然腳下一滑,從陽臺跌了下去。

在沈天掉下去後,貪狼開啟了房間的檯燈,看著披頭散髮的冷兮若,說道:“我們現在拿她怎麼辦?”

貪狼指了指懷中抱著的冷悠然。

冷兮若看了一眼冷悠然,然後冷冷的道:“不必管她,她會自己解決自己的,別忘了這可是十八樓。”

這一切都是冷兮若設的一個計策,原本冷兮若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沈天,但是讓他就這麼死真是太便宜他了。

冷兮若讓他在死之前的一個月的時間內整個人都處在焦慮之中,讓他就算是死也要帶著恐懼去死。

而至於冷悠然,這個世界上冷悠然只剩下沈天一個人了,冷兮若要殺她,賽桑伯爵也不會放過她。

而如今她的腿殘了,沈天又死了,冷悠然的整個天空也就踏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比心死了更可怕的?

拿出枕頭下的那個磁帶,裡面地鐵的聲音還一遍一遍的回放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是冷兮若對他們兩個人的懲罰。

第二天一早,沈天跳樓的新聞就被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他是自殺的,也有人說他是被他殺的,還有人居然說是冷悠然殺了的他。

因為沈天在外面一直都有女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女人,傳說沈天有女人的事情被冷悠然知道了,所以冷悠然殺了對方。

就在這件事情發生了不到一天內,冷悠然也從那個陽臺上跳了下去。跟沈天死在了同一個位置。

明媚的陽光小屋內,冷兮若看著手中的報紙,與汪瑤不鹹不淡的聊著天:“真是痴男怨女啊。”汪瑤嘻笑的說道。

冷兮若呷了一口咖啡,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說道:“這個世道上痴男怨女還少嗎?”

冷兮若看了一眼汪瑤,對付沈天的這個想法還是汪瑤這個小鬼給出的意見,對於汪瑤的這個想法,原本冷兮若是不贊同的,總覺得有些太過狠毒的,但是後來想到對方對於自己的狠毒,冷兮若也就狠下了心。

“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汪瑤看著冷兮若,如今冷兮若的事情已經慢慢的被擱淺了下來,K家族那邊已經有慕雅風接受,雖然冷兮若並沒有特意強調,但是慕雅風對於冷兮若沒有死的事情,對董事們沒有任何人說起過。

還有帝楓集團那邊,已經將冷兮若的那個假屍體好好的安葬了。

如今局勢已經慢慢的穩定了下來,如今就看冷兮若和蘇子畫的事情了,他們兩個人直接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解決。

冷兮若看著汪瑤,幽幽的說道:“我應該相信蘇子畫嗎?”

“蘇子畫?”

汪瑤一臉疑惑的看著冷兮若,問道:“你們已經到了這一步,你還無法相信他嗎?不管別人怎麼說,你要看清楚你自己的心啊,如果你不相信他,你們是沒有辦法重新開始的。”

冷兮若記得很清楚,冷兮若與蘇子畫獨自第一次去郊遊的情景,萬里的草坪,他們脫掉鞋子和襪子,赤腳走在細膩的草坪上,牽著對方的手,感受露水子腳趾上得親近,那一刻冷兮若從未有過的幸福徐徐而來。

後來他們並肩躺在草坪上,仰望著藍天的邊際,互相說著某些心事,後來說著說著蘇子畫困了,我也困了,那個時候的他們還只有,十六歲的模樣。

他們就這樣躺在草坪上,肩挨著肩,感受對方的每一次呼吸,冷兮若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反覆覆,睜開眼,看到蘇子畫的睫毛,長長的,密密的;他的嘴,薄薄的,唇線分明……冷兮若支起身體看著他熟睡的樣子,直到蘇子畫突然睜開眼睛,看著他,兩個人得距離竟會是如此的近,蘇子畫明豔的眸子笑道,說:“你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有蚊子?”

冷兮若嬉笑著點點頭,然後問蘇子畫,:“你曾對誰心動過嗎?或者說你有沒有見過誰就想跟他親近呢?”

蘇子畫嗤笑,然後,學者冷兮若的樣子用手指撫摸冷兮若的唇,輕柔地說:“怎麼了,你又喜歡的人了?”

冷兮若簡單地笑著,然後說:“如果每天都想見到那個人,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手牽手去看每一個日出餘暉,這樣是不是就是愛上喜歡了?”

“或許吧。”

蘇子畫眨巴了一下他那紫色的眼睛,空洞的望著天空說:“但是也有例外吧,譬如那個人是你的藍顏知己。”

太陽照在他們的臉上,身上,手上,冷兮若和蘇子畫就這樣在太陽的洗禮下安靜的睡著,蘇子畫說這是他第一次享受這樣的美的夕陽餘暉。

會想起那日的餘暉,冷兮若是多麼的神往,他們兩個人朝夕相處,知乎於禮的時光,那個時候的冷兮若整個人被仇恨淹沒,只有在跟蘇子畫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感覺到安心。

雖然那個時候的冷兮若是在不經意之間便愛上了他,但是在兩個人相識的這十幾年間,如果要問冷兮若愛了蘇子畫多久,冷兮若也不知道。

應該是從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愛上了吧,冷兮若是會這麼回答的。

那天,的那個男孩,那個全身上下都是傷,但是卻像她伸出手的大男孩,相信那一刻是冷兮若的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刻。

不僅僅被沈天拋棄,冷兮若還遭到了對方的無情殺害。

直到見到了蘇子畫之後,冷兮若的天空才漸漸放了晴。

“我相信他。”

冷兮若篤定的看著汪瑤說道:“你說的對,我認識子畫十幾年,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幾年的時光,這個世界上在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子畫,雖然我們之間有很多的隔閡,但是我願意相信他,因為恨我們分開,現在我們將因為愛而重新走在一起。”

汪瑤看著冷兮若堅定的點了點頭,明亮的眸子中,竟是希望。

窗外,朗朗晴空,微風拂過,鳥語花香。

蘇氏集團,整喝著下午茶的蘇城被突然而來的蘇珊嚇得差點灑了手中的茶。

“爸爸。”

被蘇子畫恐嚇過的蘇珊,一股氣的衝到了蘇城的書房,任蘇墨白如何的拉勸都不管用,氣鼓鼓的來到蘇城的面前說道:“你為什麼要把那個人給接回來?”

“那個人?”

蘇城的臉色一沉,看著蘇珊一臉陰森的問道:“那個人是什麼人啊?”

“就是蘇子畫啊,你為什麼要把他給弄回來。”

蘇珊不服氣的來找蘇城,在蘇子畫很小的時候,蘇珊可以隨便的欺負他,而且蘇城對蘇子畫從來就不理不會,一直以來蘇珊都是家中的老大,蘇子畫支配他拿來欺負。

“再說一遍,那個人是誰?”

蘇城一臉怒氣的看著蘇珊說道:“他是你的家人,從今以後別再讓我聽見你用這種語氣說道他。”

蘇城的教訓,讓蘇珊整個人一怔,愣愣的看著蘇城,不可思議的說道:“他什麼時候是我們的家人了?我從來就沒有將他當過我的家人。”

蘇城的反應讓蘇珊整個人愣住,一直以來,在蘇珊的心中,蘇城都是她最後的支柱,但是蘇珊沒有想到的是,蘇城對自己的態度,居然會是這樣。

蘇城目光森然的看著蘇珊,說道:“以前的時候我不管你們是因為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理會你們兄弟直接的事情,但是如今,子畫是我們的家人,如果你還想留在蘇家就要把他當成家人看待,別在讓我聽見你用這種語氣說到他,也別讓我聽見你又欺負他的事情。”

蘇城的一生最後悔的就是沒有與蘇子畫成為真正的父子,雖然對外界蘇子畫是蘇城的兒子,但是蘇子畫卻從來沒有管蘇城叫過爸,而蘇城也沒有機會與蘇子畫好好談談,他們兩個人之間也就這樣一直的隔閡下去。

如今蘇子畫遇到了困難,他迷失了自己,蘇城能做的就是將對方接回家中,試著最後的努力讓他們兩個人之就算沒有父子之情也可以像朋友一樣。

蘇珊徹底被震驚了,她怔怔的看著蘇城,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蘇城會為了蘇子畫而放棄自己:“爸,我可是您的親女兒啊,您怎麼可以為了外人。”

“誰說外人?”

還未等蘇珊說完,蘇城怒斥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子畫是外人,他是我的兒子,他是你的家人,不管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他都會成為蘇家的繼承人。”

“什麼?”一直躲在門口的蘇墨白終於聽不下去了,推門走了進去:“爸爸你剛剛說什麼?”

蘇城一見蘇墨白也進來了,乾脆坐了下來,沉一張臉看著蘇墨白和蘇珊兩個人說道:“我已經立好了遺囑,蘇子畫將成為蘇氏集團新的繼承人,在我老了之後,他會成為蘇軾集團的董事長。”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蘇城的臉色一直都沒有變,甚至對於蘇墨白慘白的臉也無動於衷。

“爸,那我算什麼?”

蘇墨白忍著氣,臉色煞白的看著蘇城問道,一直以來蘇墨白都以蘇軾集團的繼承人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而蘇子畫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蘇軾集圖的二公子,但是在蘇氏集團卻沒有什麼地位。

但是蘇子畫在娛樂圈創出了一番天地,早已經壓制過了蘇墨白的風頭,而蘇子畫與冷兮若之前的戀情,將蘇墨白和慕容嫣之間的事情壓制的在無人問津,當初蘇墨白是不像讓他人知道,不想出現在公眾的面前,但是如今蘇墨白想出現的時候,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的弟弟也就是蘇子畫已經完全壓制了他。

蘇軾集團的繼承人此刻已經是蘇墨白唯一的資本了,如今這個光環在被奪下去,蘇墨白覺得活著意義都沒有了。

“你?”

蘇城抬眼看了一眼蘇墨白,淡淡的說道:“當初你欺負子畫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是這個後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的好運,沒有人可以一輩子被人捧在手心,你和蘇珊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蘇城喝了一口清茶,看著他們兩個人繼續說道:“子畫從小就受你們的苦,而你們從小就衣食無憂,從來沒有為生活而奔波過,你們與子畫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卻過著兩個截然不同的生活,現在你們都大了,該是你們兩個人去感受一下子畫之前的經歷了,作為我蘇城的孩子你們就算沒有頭上的光環也可以為自己創造出光環。”

蘇城的這番話雖然沒有說的很直白,但是已經像兩個人表達了他的想法,蘇墨白之所以是蘇墨白,之所以可以讓所有人都攀登他,不過是因為他是蘇軾集團的大公子,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蘇軾集團給他扣上的光環。

而蘇子畫,即使不是蘇家二少爺,也同樣是蘇阡陌,這樣一個讓A市乃至全世界瘋狂的一個人,他憑藉自己的本事打造出一個天下來。

蘇城一向比較看重蘇墨白,但是在於蘇子畫相比起來,蘇墨白更像是一個花花公子,而蘇子畫卻憑著自己的闖出了一番的天地,如今蘇子畫的地位已經追上了蘇城,雖然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並不好,但是在蘇城的心中有蘇子畫這樣的兒子卻十分的自豪。

“爸,我可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在蘇城的這番話後,蘇墨白感覺自己的整個天空都塌下來了。

“那子畫就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了嗎?”

蘇城的目光一橫,看著蘇墨白語氣凌然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從來沒有把子畫當成過你們的家人的,但是他是我的兒子,是我蘇城的兒子,是你的兄弟,你有把他當成過兄弟看待嗎?”

蘇城的話讓蘇墨白突然整個人怔住了,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還是蘇珊瞠目的看著蘇城問道:“爸爸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到最後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嗎?”

“你們有很多東西,我給了你們富足的幾十年的生活,現在該是你們報答我的時候了,今天既然你們兩個都在這裡我也就把話說明白,從今天起,子畫將成為蘇軾集團的第一繼承人。”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掌聲,蘇子畫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蘇墨白和蘇珊臉色慘白的看著一臉得意的蘇子畫,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蘇子畫此刻已經死了幾萬次了。

“好精彩的一場戲啊。”

蘇子畫看著房間內面色陰沉的幾個人,笑著說道。

蘇城看著蘇子畫走了過來,佈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意,看著蘇子畫說道:“你來的正好,今天我就當著你們三個人的面前公佈蘇軾集團新的繼承人是子畫。子畫你答應我會好好經營蘇氏集團是嗎?”

蘇子畫斜眼看一眼臉色鐵青的蘇墨白和蘇珊,笑著說道:“是的,我會管理好蘇氏集團的,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很好,只要你有這個心就好。”

蘇城拍了拍蘇子畫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子畫,你小的時候,爸一直沒有管過你,希望你不要記恨我,我蘇城做事一向賞罰分明的,你們都是我的兒子,你吃了這麼多的苦,接下來是你享受的時候了,但是享受的同時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不要讓蘇氏集團跨在你的手中。”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蘇氏集團發揚光大的。”

在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蘇子畫咬的特別狠,彷彿所有的恨都聚集在此。

“你根本就不想好好經營蘇氏集團,接受蘇氏集團你到底有什麼目的?”蘇墨白臉色陰沉的看著蘇子畫問他。

蘇墨白雖然不能改變蘇城的想法的,但是他了解蘇子畫,對方根本就沒有想要好好經營公司的想法,而且在蘇子畫的心中,對蘇城乃至整個蘇家全部都是恨,他恨他們,在面對自己恨的人,他怎麼可以能經營好蘇氏集團。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好好經營蘇氏集團呢?別忘了你是我的哥哥,到時候我需要你輔佐我的。”

蘇子畫的臉上永遠帶著那乾淨的笑容,既然經歷過悲痛的他,眼神依然可以清澈的看不見任何渾濁。

而這也讓蘇墨白和蘇珊等人感覺非常的害怕,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個永遠都是帶著笑容,但是卻做著某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讓我輔佐你,你做夢。”蘇墨白轉頭看著蘇城,憤怒的說道:“爸,這個人的目的這麼明顯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沒有想好好經營蘇氏集團啊。”

“夠了”

蘇城打斷了對方,那一瞬間,蘇城顯示出了老態,在面對他的這幾個孩子的時候,蘇城現在已經放下了最大的心願,就算將蘇氏集團讓給了蘇子畫,就當作是對蘇子畫的補償。

蘇城明知道這樣會引起蘇墨白和蘇珊兩個人的不滿,但是在蘇城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子女有多愛他,多恨他,而是看到他們長大成人,而不是永遠躲在他的懷抱之下。

蘇墨白和蘇珊兩個人都被他嬌生慣養習慣了,他們需要好好的磨練磨練。

半年後,蘇城去世,蘇子畫正式接手蘇氏集團,並在一個月的時間內讓蘇氏集團成為了整個A市最大的集團,風頭甚至蓋過了帝楓集團。

偌大的辦公司內,轉椅上蘇子畫身著黑色酷奇西裝,目光柔和的看著一臉鬍子邋遢的蘇墨白。

這半年來失去蘇軾集團光環的蘇墨白,從未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打工仔,嚐盡了人間的辛酸,但是他再見到蘇子畫的時候依然高傲的揚起下巴。

“這是蘇氏集團的所有檔案,你簽了吧。”

蘇子畫將檔案仍在蘇墨白的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那上面的檔案,蘇墨白疑惑的問道,在這半年以來,他蘇墨白雖然還很有錢,但是他想證明給他人看,向所有人證明他蘇墨白的實力。

但是現實往往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就在蘇墨白做了一個月的銷售員之後,他的業績連其他銷售員的一半都不到,這著實打擊了蘇墨白的信心。

“簽了這個檔案蘇軾集圖就是你的了,我玩夠了。”蘇子畫一臉輕鬆感裝的看著蘇墨白。

看著那個股份轉讓的檔案,蘇墨白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子畫問道:“你真的肯將蘇氏集團還給我。”

“你也知道,我並不想要這個蘇氏集團,這個集體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現在我玩夠了,不想要了,怎麼還有問題嗎?”

陽光下,蘇子畫那張俊美的沒有任何瑕疵的臉,竟然不知不覺中讓蘇墨白神往,並齊溼了眼睛。

“子畫。”蘇墨白突然一哽咽:“子畫,小時候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們從家以後還是兄弟好嗎?”

“別。”

蘇子畫趕緊制止著對方:“我們不是兄弟你知道的,小時候的事情我不會忘記,我之所以把公司給你,是因為不想讓蘇氏集團淪落到外人的手中,看著蘇城的面子上,我把公司讓給你。”

蘇墨白感覺擦乾眼角的眼淚,拿起那張合同,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見對方簽完了名字,蘇子畫突然笑道:“好了,好好去準備一下吧,今晚我們開一個交接晚會,讓消失太久的蘇墨白重見天日吧。”

看著鏡中邋遢的自己,蘇墨白用力的點了點頭,如今他已經是蘇軾集團的董事長,所有的光環將重新將臨在他的頭上。

在蘇墨白轉身的時候,蘇墨白原本臉上的感激一瞬間被憤怒替代,死死的握著拳頭,蘇墨白暗暗的在心中嘆道:“蘇子畫,今天可是你自己放棄的。以後可別怪我這個做哥哥的心狠手辣。”

晚,繁星下,一輛蘭博基尼跑車行駛在公路上,貪狼看著身邊的人說道:“我要不要把車速減慢一些?”

“不用,這樣就可以。”女子輕言細語的說道。

“可是開太快不會對胎兒有什麼影響嗎?”

貪狼看著女子微挺的大肚子,皺著眉頭說道。

“不會,我還沒有那麼嬌氣,別忘了我可是冷兮若啊。”

冷兮若撫摸著已經隆起的腹部,一臉幸福笑意的看著貪狼說道。

自從冷兮若懷孕的事情被貪狼知道後,貪狼就一直不離不棄的留在冷兮若的身邊照顧著,如今冷兮若的這個名字已經在A市慢慢的沉入了水底。

如今記者們也不在提起冷兮若這個名字,偶爾的時候,會有幾個電臺報道,曾經那個巨星的隕落,當初的按個賽桑伯爵的孫女,帝楓集團的繼承人,K家族的KING,這個世界上最受矚目的一個女人。

在一陣唏噓聲中後,冷兮若的名字漸漸被人淡忘了。

如今已經身懷六甲的她,終於回到了A市,熟悉的夜景,熟悉的味道,還有夢中熟悉的人。

蘇氏集團交接會上,蘇墨白一身筆挺的西裝出現在眾多人的面前,臺下的記者們彷彿不要錢一樣的咔嚓咔嚓著手中的單反機。

看著臺下的那些歡呼的人,那種久違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蘇墨白的身上,臺上的蘇子畫,一臉無邪的看著蘇墨白的背影笑著,那笑容彷彿裂開的傷口一樣,無比的詭異。

皎潔的燈光,錚亮的地板,如同雲端的沙發,高檔的紅酒,當這一切重新回到蘇墨白的身邊時,蘇墨白一時間有些頭暈了。

不知不覺之中,手銬已經銬在了蘇墨白的雙手上,並在眾目睽睽之下過來的警察帶走。

“你們幹什麼?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一時間沒弄明白情況的蘇墨白看著身邊的兩個人不及形象的嘶吼道。

“你是蘇軾集團的老闆?”

其中一個警察問道。

“是,我就是蘇氏集團的董事長。”

“蘇氏集團偷稅漏稅近十億,如今被查證,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兩個警察駕著蘇墨白的胳膊就開始往外拖。

“十億?”

蘇墨白不敢相信的讀者這個數字,就在他被人拖出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蘇子畫臉上的笑容,依然是那麼幹淨,那麼純潔,彷彿不帶任何的雜質。

當時宴會上所有的人都退散後,蘇子畫一個人端著一杯酒,看著這個偌大的餐廳,仰頭看著那皎潔的燈光,兩行清淚無聲的滑落。

他已經做了他想做的一切,如今他應該做的是什麼呢?

是一個人獨自離開?

曾經蘇子畫想要去追尋冷兮若的腳步,但是隨後蘇子畫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冷兮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慕雅風居然沒有亂了陣腳,打理這K家族的聲音,而且搭理的井井有條,見K家族的那些懂事們管理的服服帖帖,跟當初冷兮若處理事情是同樣的方式。

一直以來蘇子畫都不太相信冷兮若就這麼死了,如今看到了慕雅風的反應,和汪瑤等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蘇子畫就更加肯定這個想法了。

“兮若,你到底在什麼地方?我找的你好苦啊。”

“苦嗎?”

就在蘇子畫一個人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後響起。

蘇子畫驚訝轉身,看到的正式冷兮若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雖然因為懷孕冷兮若有些發了福,但是卻依然揮不去讓蘇子畫心動的面孔。

“兮若,真的是你嗎?兮若。”

蘇子畫一個箭步衝到了對方的面前,捧著冷兮若的臉頰,問道:“真的是你嗎,兮若真的是你嗎?”

“你準備好跟我離開了嗎?”為了這一刻冷兮若等了很久了,在聽到蘇子畫成為了蘇氏集團的董事長後,冷兮若就一直等待著這個機會。

她瞭解蘇子畫,他一定是有什麼目的否則不會接替蘇氏集團的位置,直到聽說蘇子畫將蘇氏集團的龍頭老大的位置讓給了蘇墨白的時候,冷兮若知道機會來了,是讓他們擺脫一切的時候了。

蘇子畫看著冷兮若一時間,喜極而泣,捧著冷兮若的臉吻了又吻。

在驚喜之際,蘇子畫驚訝的看著冷兮若隆起的腹部,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怔怔的看著對方的肚子。

“你的孩子?”蘇子畫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如今冷兮若就在他的面前,他多麼盼望可以再次看到冷兮若,多麼想再次將她擁入懷中,但是蘇子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冷兮若居然帶了兩個人回來。

冷兮若抓著蘇子畫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原本冷漠的眸子,因為自從有了寶寶後,整個人都變得溫柔了起來,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你能感覺到他在動嗎?”

蘇子畫愣在原地,任由冷兮若抓著自己的手,放在肚子上,那一刻,蘇子畫感覺到了小孩子心跳,頻率很快,但是那種感覺很真實。

會想起當日在醫院發生的種種,頓時兩行淚滑過蘇子畫的眼角。

“這是我的孩子?”

冷兮若點了點頭,說道:“子畫,讓我們結束這一切吧。”

“好,我們結束。”

此刻的蘇子畫已經淚流滿面,哽咽的無法在說出話來,跪在冷兮若的面前,側耳傾聽孩子的心跳聲,蘇子畫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感。

大廳內,冷兮若和蘇子畫緊緊相擁在一起,苦盡甘來的幸福感讓他們兩個人喜極而泣。

A市重大報道,曾經A市最大的公司蘇氏集團在蘇墨白接手的不到一個星期中,就被人查出了偷稅漏稅進十億人名幣,整個蘇氏集團人人自危。

而最大的嫌疑人,早已經在公司被查出賬務的時候將所有的股份轉讓給了蘇珊,雖然蘇珊對外界聲稱自己並不清楚為何自己會有蘇氏集團的股份,但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蘇珊連逃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被關進了大牢中。

而與蘇氏集團沒有任何關係的蘇子畫,被無罪釋放,因為沒有任何的證據,蘇子畫連個打工仔都不算是,公司內所有的業務都曾是蘇城親筆簽名,隨後的有蘇墨白和蘇珊兩個人的簽名,但是就是沒有蘇子畫。

沒有人知道蘇子畫運用了什麼手段可以讓自己避過風頭,但是那些記者們等了整整一夜之後蘇子畫卻沒有給出任何的反應,或者說,在蘇子畫的心中,這件事根本就不必再談。

當狗仔隊們蹲點在蘇子畫的家中時,才發現蘇子畫的家中已經人去鏤空。

蘇子畫就這樣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沒有狗仔隊可以找到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看著電視中,蘇子畫最後離開的畫面,慕雅風含笑的呷了一口手中的紅酒,鼻子一酸,兩行清淚劃過。

“兮若,這就是你要的吧?”

慕雅風一個人喃喃自語道,在沒有KING的日子,慕雅風就KING,他將帶著對冷兮若的懷念,成為新一代的KING。

這是一個邊境小城,卻沒有其他地方常見的邊境之爭;這裡依山,傍水,魚米之鄉,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風景美的仿若上天精心雕琢;這是一個富足的地方,人卻淳樸的好像那緩緩流動的婆羅江水一樣,目光清澈,態度和緩,沒有人將大道理擺在嘴邊,可是在這裡,卻仿若生活在一群智者當中,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裡的生活時刻在向你詮釋著四個字——上善若水。

“魚羹,魚羹婆羅江新鮮銀魚做的魚羹包您吃了還想吃!”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桂花——賣桂花咯——新鮮的桂花——”

“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不知禮,無以立也……”

月桂城,城分南北,婆羅江支流月桂河貫城而過,將月桂城分為南北兩個城區。

南城被婆羅江和月桂河環抱,城中漁人多傍水而居,貪圖購買新鮮江魚的人,多在江邊與漁人交易,日久形成魚市。有人看出商機,圍繞著魚市又就地取材開了幾家餐館酒館,布坊米肆,沒有錢租鋪子的也沿街叫賣吸引行人過客,漸漸將城南發展成了一個商業城,日夜叫賣聲不斷。

城北背靠青崖山,當年古代的似乎朝廷邊塞守軍要塞在青崖山之上,知府大堂設在山腳腳下,加上月桂城前前前一任的知府大力發展文化,在城北選址建造書院並時常親自授課,另有外來文人雅士貪戀月桂城安逸氣氛定居下來,竟也在城北書院旁邊開設了幾家學館,醫館,建了幾棟茅廬雅舍,幾年下來不知不覺這城北便形成了一股子儒雅之氣,

月桂南城北城相隔一個婆羅江支流月桂河,卻商政文娛二分,大雅大俗融合的渾然天成,別有一番獨特風味。

分隔南城北城的月桂河上,本來只有一座石橋,日久年深,彷彿從有了月桂城之日起,便有了這石橋一般,月桂人愛惜石橋,年年修繕,精心養護,猶如老友一般,使得這石橋雖經歷百年風雨依然屹立不倒。

忽有一日,一外鄉人攜妻子翻過了青崖山,一路從北逛到城南,大呼人間仙境,當即便在北城選址定居,幾日後又在南城招工,買料,然後便在月桂河上,石橋旁邊動起工來,好像要再搭一座橋一般。

善良的月桂人勸阻他,一座石橋已足夠月桂人使用,何必浪費銀錢。可那外鄉人卻只是笑笑,稱建好後大家自然明瞭。

只見那外鄉人建了一座新的石橋,可那卻又不像石橋,橋面平坦寬闊的能跑好幾輛車,原本這個封閉的小山村,因為有了這座橋,連結了與外界的通道。

甚至兩側還有階梯接入水中,此舉不久便成了月桂城人茶餘飯後,桌上枕邊的談資,月桂人善良,談論的語氣裡沒有嘲弄之意,卻多有疑惑——莫非這外鄉人認識龍王?

還想搭橋到水底的什麼地方不成?

橋建好了,外鄉人卻依然沒有停工,而是買了更多石頭木料,找了泥水瓦匠,在那橋上建了一棟小樓,可偏偏這小樓卻又與別處房子不同,外部看起來渾然一體,中間卻建了隔斷隔開,朝東方向開了一扇門,卻也是堪堪的從中間分了開來。

看著這小樓一日日建成,連向來樸實的月桂男人,也不禁在晚上枕頭邊跟自家婆娘說笑兩句:“看這外鄉人建了房子,卻是要跟自己家水靈靈的婆娘一邊一間屋分開住哩,要是俺,俺可是捨不得,哈哈。”

說著免不了又是摟著婆娘帶著桂花味的身體一陣親熱。

終於,小樓蓋上了最後一片灰瓦,幹了窗欞上最後一層清漆,外鄉人又找了城南最好了李木匠譚木匠,關起門來做起了傢俱木器,這譚木匠李木匠在小樓裡一關就是三個月,月桂城只看得那木料清漆一船一船的運進去。

刨花一船船拉出來,卻不免又是一陣猜測,這外鄉人要做啥子樣式的桌椅板凳床鋪塌幾,自家人用傢俱哪裡用得了這麼多的木料和工時。

只是那外鄉人這時卻早已不在月桂城內,從小樓建好後他就翻了青崖山出去,不知去了哪裡。偶爾能見到那外鄉人水靈靈的婆娘,不時出現在小樓的視窗,眺望北邊的山景,或者吹吹南邊的江風。

雨季過後,譚木匠李木匠從小樓裡出來了,那外鄉人也回來了,讓月桂人猜測了半年的謎底也終於揭開來——翻過青崖山回來的外鄉人在小樓那分成兩份的門上,掛了個蓋著紅布的牌匾,又請了北城清雅書院的宋先生給選了黃道吉日,在一個桂花開了的早晨放起了鞭炮,請了全月桂城的人,到他的——

“南北茶樓”

喝免費的大碗茶。

從茶樓北一側的門進,一進門便是一道屏風。

說來,這屏風也是讓那月桂城的人談了好久的話題,不為別的,只為這屏風上畫的,正是那月桂城的全景,從南到北,從婆羅江到青崖山,每一間房,每一棵樹,江南魚市的每一個販魚的攤子,江北書院裡搖頭背書的孩童,全都在這屏風裡,開業的當天便在這月桂城中引起轟動,至今仍常有孩童下學後溜到此處,在那屏風中找尋自己的位置,隔壁的小花又在哪裡玩耍。

繞過屏風,一樓大堂不設桌椅,卻只在窗邊席地鋪設竹蓆矮几,每桌之間以載在盆內的矮竹或石雕盆景相隔,古風盎然。

如移步二樓雅間,還可直接從雅間通向水榭,日可遠眺山景觀那滿山翠綠,夜可推窗望月聽那竹林風聲,更妙的是那外鄉人從山外帶了許多名人字畫懸掛其中,常令痴迷此道者流連忘返。

偶爾那外鄉人的妻子還會撫琴和景,清雅的琴音從水面傳來,實在是風雅之極,一時間北城的文人雅士皆以登北茶樓飲茶聽琴為樂事。

從茶樓南一側的門進,倒是普通的茶樓模樣,只是那外鄉人妻子親手煮制的大碗茶,不知是從哪裡帶來的方子,香味濃郁,甘甜解渴,喝了讓人覺得渾身通透,彷彿每一個毛孔都透出了一股子茶香,一碗下肚,好像一天的疲憊都隨著這茶香飄到了青崖山那頭去了。

加上那女子招了幾個廚娘,親自教她們做的幾樣茶點也是極其精緻美味,更是讓這南茶樓來往賓客絡繹不絕。甚至知府大人在北茶樓聽了琴,又到南茶樓吃了茶點後,也高興的當即親筆寫了副對聯給這南北茶樓——南來客茶香留步,北往者琴音駐足,雅俗共賞。

從此月桂城的人知道了,原來這橋上面,也是可以住人,甚至做買賣的。

許是那外鄉人給月桂城的懸念太久,驚訝太大,從此,月桂城的人提起那外鄉人,便總是帶著些許讚歎之意開頭,

“嘖嘖嘖,那南北茶樓的蘇先生……”

受過海浪之苦的人,總會想找個風平浪靜的海灣。蘇子畫現在早已不再如以前一般失眠,閉起眼睛時,聽著枕邊人勻稱安穩的呼吸,眼前當年娘慘死的樣子,那虛弱的身體早已被再早一些時候,記憶深處孃的微笑所代替。

那些從風口浪尖過來的日子,那些記住的記不住的人,那些曾經在夜裡讓自己痛苦的喘不過氣來的仇恨,那些一度讓自己痴迷到忘我的權勢,那些絞盡了腦汁費勁了心機的計謀……一切的一切都不知不覺的就在聽著婆羅江水一波一波的潮水聲中,一點點的退到了記憶深處,甚至在午夜夢的最濃處也找不到一絲半毫的痕跡。

蘇子畫不後悔在人生的最輝煌時刻隱退,帶著冷兮若退到了這個邊塞小城裡來,雖然他的離開讓多少人扼腕,大嘆他的糊塗,但年紀輕輕就經歷了大起大落悲歡離合的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冷兮若望向他的時候,安心又滿足的目光。

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每日裡醒來看見冷兮若熟睡的側臉,聞見她散發著桂花味的髮香。彷彿一下子大徹又大悟一般,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仿若漩渦般爭鬥不息的生活,只會讓自己在對著權利追逐的路上,最終丟掉自己最心愛的東西,最心愛的人,還有那內心深處最想要的生活。

是他退了,帶著自己最愛的女人,完成了自己的心願後,退了。就那麼手牽著手從北向南,遊山玩水。多年打下的根基讓他們成了一對不愁吃喝的神仙眷侶,一路走來,盡情的好似要將從前忍受的離別相思都補回來。只是,真心的相愛怎會只這一路就能補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