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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她瘋起來,六親不認

“蘇子畫——”

不是慕雅風不能接受冷兮若愛其他人,可慕雅風唯一不肯接受的人,就是蘇子畫。蘇子畫曾經做過什麼。蘇子畫最是清楚。若沒有蘇子畫,就不會有那段日子冷兮若的非人生活。可饒是如此,那個女人到底還是選擇了蘇子畫。他不明白蘇子畫究竟有哪裡好?

比起蘇子畫,他甚至認同貪狼多一點。蘇子畫愛的深不深他沒有資格質疑,可他能夠確定的是,蘇子畫得到的是最多的。

“蘇子畫。”

慕雅風再次默唸了一遍那個名字。復而冷靜下來,從四分五裂的手機中取出手機卡。眯起了眼睛。

作為醫院最好的房間,完全是一套兩室三廳的房子。冷兮若許是乏了,像個孩子般困頓的閉著眼睛。蘇子畫放好洗澡水,試了試溫度。這才抱著半睡半醒的冷兮若去了浴室。細心的將滿身青紫痕跡的女人放進水中。溫水拂過肌膚,冷兮若本不是個嬌氣的人,可是在這會兒,說不清道不明是個什麼原因,竟然也撒嬌的皺起了眉頭。

“痛——”

一個痛字說的理直氣壯,同樣的,也讓蘇子畫心花怒放。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了,就像是在呵護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樣。沒有人懂得,當彼此身心結合的一瞬間,都得知互相是對方的唯一時,那種愉悅。略帶不忍。可是這樣的愉悅,到底是讓他失控了,竟然沒有體諒冷兮若,一遍又一遍不知滿足。將冷兮若身上的泡泡清理乾淨,蘇子畫拿過浴巾,像是抱著小朋友一樣,把冷兮若放在了柔軟的床上。似乎是害怕洗完澡的女人冷著了,又把被子給她蓋好。這才重新放水,胡亂的洗了洗,將冷兮若撈在懷中,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到了中午,冷兮若半夢半醒的動了動身子,才發覺自己是躺在蘇子畫的懷中。蘇子畫已經醒了,淡紫色的眼眸帶著醉人的溫柔,一直注視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冷兮若的臉上開始充斥血色,耳垂一點一點的變得粉紅。

“我讓人準備了飯菜。先吃點早飯吧。”

許是因為冷兮若的困窘,蘇子畫的心情顯得特別的好。笑眯眯的把清粥都端到冷兮若的面前。像是照顧小孩子一樣,用小勺子一勺子一勺子的給冷兮若喂。冷兮若起初也鬧騰過,深覺這樣的姿態不適合他們。可偏生裡,蘇子畫還犯了倔勁,非要親自喂她。冷兮若或許是有點理解蘇子畫的心意,最後還是順從了蘇子畫的意思。只是一張精緻的臉蛋漲的通紅。顯然的,冷兮若不適應這樣子的轉變,她強勢習慣了,在男人面前絲毫不曾遜色半點,突然一下讓她擺出小女人的姿態,還真是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天知道,要小口小口的讓人餵飯,是她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她的母親早逝,她的父親從來都是忙忙碌碌,就算是不忙。也從來不會關心她生活上的事情,更不要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因為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無所適從也是正常的。不大的一碗粥,蘇子畫喂的慢條斯理。愣是用了大半個小時。等粥完了之後,冷兮若竟然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鬆開藏在被子裡緊握的拳頭。

蘇子畫卻不知道冷兮若的緊張,又為冷兮若削好了蘋果。這一次冷兮若沒有接過去,推開了蘇子畫的好意。穿好衣服,仰著頭,冷淡的看向笑容不減分毫的蘇子畫。

“落落在哪裡?”

這是冷兮若進房間說的第一句話,也是他們親密無間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蘇子畫面上的笑容一僵。無可避免的沾染上了悲哀的神色。落落在哪裡。他竟不知道,在那麼親密了之後,這個女人還是如此淡定的問他這個問題。莫不是她還不明白,落落從來都不是他們之間的阻礙。其他女人也從來都不是。他們之間的阻礙,只在於她的心。在受了傷之後,封閉的再也不肯對外面張開的心。

“她為你瘋過,你知道嗎?”

不知道為什麼。蘇子畫又想起慕雅風說這話時的神情,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他。收斂起面上的落寞。蘇子畫微笑起來像是天使:“吃蘋果。”

冷兮若皺起眉。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脾氣,一把拍掉蘇子畫手中的蘋果,盯著蘇子畫的眼睛,一字一頓:“我說,落落在哪裡?”

“落落在她應該在的地方。”

蘇子畫也不惱怒。注意到冷兮若一直盯著他手背上被打紅的地方,不著痕跡的藏起手來。

“交出她,或者與我為敵。”

蘇子畫藏起手來,冷兮若索性也閉著眼睛不去看,不去想。語調略微輕緩了一點,卻一點都不溫柔。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提起落落這個女人嗎?

蘇子畫想要說這個,可是冷兮若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徑直的截斷:“你明白過什麼?”

因為從來都沒有明白過,所以現在已經什麼都不需要明白了。蘇子畫被她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自知在很多時候,都因為他的不明白而讓冷兮若受到了傷害,也不去辯駁冷兮若的話,任由冷兮若不耐煩的盯著他。

“落落我明天叫人帶給你。”

蘇子畫的的心軟了,紫色的眼眸蒙上一層淡薄霧氣,瞧人的時候,略微帶著笑意,光是那麼看著,就能夠讓人於心不忍。

“好。”

頓了頓,又生硬的加了句:“謝謝。

“我們……”

一把拉住就要準備直接離開的女人,蘇子畫有些難過:“我們這樣算什麼?”

“你覺得算什麼就是什麼。”

掙脫了蘇子畫的阻止,冷兮若再也不肯停頓半分。她現在心裡面也很亂,亂糟糟的,讓她頭疼的要死。昨晚的事情,絕非出自她的本意,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一次將他們的關係變得超脫了她的控制。並且,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種對不起慕雅風的感覺。那感覺不強烈,只是淡淡的,可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冷兮若同樣也清楚,她覺得的對不起,並不是因為愛情。或許是明白慕雅風的心意,亦或許是明白慕雅風對她的好。所以沒由來的在發生這樣事情之後,對慕雅風懷著一種愧疚的心態。一出門冷兮若就看見了貪狼,貪狼應該是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夜,神色中有明顯的疲倦。在看見她的時候,晦暗的目光明朗了起來。

“king。回家吧。”

冷兮若莫名的笑了笑。家。

“好。”

她的家世界各地都有,卻沒有哪一個像A市一樣給她家的感覺。冷兮若不想承認,這一份感覺中有大部分是因為那個人在的緣故。可是,他們之間真的還需要太過的考驗。光是這樣子,就輕率的在一起。讓她沒有辦法安心。不是不相信蘇子畫的心,從來都不是不相信蘇子畫的心。只是不相信命運會給予她眷顧。這年頭,誰能猜得到明天會發生什麼呢?

誰又能夠知道,明天,誰還在誰的身邊。

握緊雙手,她只是不想要,下一個明天,她再看見蘇子畫懷中抱著的是另外一個女人。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不管是愛還是不愛。她就是這麼自私。愛一個人,就想要完全的佔有。出了醫院,陽光有點刺眼,司機沒有離開,在車裡等了一夜。院長親自將冷兮若送出醫院,目送著女人坐上車,這才轉身去為昨晚那些個聽到不該聽的人做思想工作。正這樣想著,猝不及防的回頭,竟然撞見了本應該呆在病房裡的蘇子畫,蘇子畫一直望著車輛離開的方向,發愣般的出神。

冷兮若最後也沒有給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個定義。瀟灑的離開,也不說究竟是愛了還是不愛。這樣的曖昧不清,讓他的心不好受。他一直以為他們兩人的關係,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不過,冷兮若漫不經心的樣子讓她有些茫然了。第一次開始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那個……蘇少……”

飄忽的視線聚焦在院長的身上。

“什麼事?”

頓了頓,陡然之間有股子驚喜:“莫不是她有什麼話要你告訴我?”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院長一路上一直都有和冷兮若交流。

“沒有。”

院長飛快的搖頭,生怕蘇子畫誤會了什麼:“小姐什麼話都沒有讓我轉達給您。不過,蘇少,現在天氣還有點涼。你的身體,不該吹冷風的,小心著涼。”

蘇子畫一點都不在乎是不是會著涼。如果著涼可以挽留冷兮若的腳步,蘇子畫一點都不介意著涼。可是當天下午,冷兮若就讓人來帶走了落落。同時的,冷兮若的私人飛機準備就緒,直接飛往了歐洲。英國和三個月前沒有什麼兩樣,高樓林立,不時可以看見尖頂的教堂。大鐘轉動出悶悶的響聲,梧桐樹高大繁茂,廣場上是笑聲不斷的小孩子,飛舞的白鴿在陽光下。潔白的翅膀拍動,無端的多出聖潔的感覺來。冷兮若沒有直接去賽桑家族,仰著頭,獨自走在這樣的小道上。陽光斑駁的投射在她的眼睛裡,細碎的像是落了一地星光。晨不過是無意間經過了這裡,在看見冷兮若之後,眼睛一亮,把車交給司機。自己下了車,跟著冷兮若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

“誰?”

冷兮若神經一向是緊湊的很。很快的就發覺了有人跟在她的身後,立馬回頭。晨瞭然的笑容,就映在了她的眼睛裡。

“你怎麼會在這裡?”

妖孽聳動了下肩膀,很是無辜的樣子:“你在這裡,我為什麼就不可以在這裡?”

冷兮若被他弄得無言以對。

“OK.”

雖然表情出賣了她的心情,可還是笑著和晨比劃了個好的姿勢。

“那你繼續。”

兩人一前一後的繼續走著,冷兮若還是沒有辦法習慣自己的身後有個人,時不時的轉過頭看上兩眼。晨分明是懂得冷兮若的心思的,可偏偏要和冷兮若作對,就是不肯和她走成一條線。

“賽桑家的事情,你可以給我說說嗎?”

離開前的談話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近了一點,可是對手的關係還是沒有改變。賽桑家冷兮若也想要,晨也想要。可是賽桑家畢竟只有一個,兩個人中肯定有一個人要失敗而歸。他們是朋友,當然也是敵人。問自己的敵人,彼此窺視的東西最近有什麼變化。的確是很不應該。晨卻不生氣,甚至沒有半點情緒變化:“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我不知道究竟賽桑家族的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否則我若是都說的是你知道的事情,那不是會讓自己很狼狽。”

冷兮若挑眉。被晨的怪語氣給逗笑了。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好不好?

我不在的這三個月,還不知道你給我整出了什麼么蛾子。想想都覺得頭疼,爺爺肯定又少不得要說教我了。

“伯爵大人根本就不會說兮若你的。誰不知道伯爵大人對你是有多好,伯爵大人就算是說誰,我也不會相信伯爵大人會說你的。”

晨搖了搖頭,嘴角簇著譏諷的笑容。賽桑伯爵一輩子對誰都狠。可對冷兮若,誰不知道是寵到了骨子裡,什麼好的東西只要是他能夠弄到的,都是想辦法為冷兮若弄到了的。就連現在的賽桑家族,不照樣費盡心機的想要冷兮若來繼承。

“彎彎呢?”

挑起眉頭。冷兮若不甘示弱。晨被戳中了死穴,頗為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彎彎小姐不是照樣對你很好嗎?

莫不是彎彎小姐就沒有鬧騰你的時候了?”

冷兮若看晨那個表情,心裡面就說不出的報復。彎彎肯定會在她離開之後纏著晨的,晨肯定也是相當的無可奈何。既然不能得罪了彎彎那群人,也不願意就順了彎彎的心意,娶了彎彎。晨最煩的還不是這個,最最煩心的是,彎彎的父親透過上一次也察覺到了他的心。似乎對他頗為不滿意,沒少在暗處找他的麻煩。彎彎又緊纏著他不放。實在是相當煩人。

“別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是她。沒有打算被你玩的團團轉。而且,我一點都不喜歡和人分享我的東西。”

對於冷兮若的評價,晨顯得很委屈。

“作為一個紳士,我只是不願意傷害到可愛的女士。

“作為一個色狼,你只是每個女人都給了她們恰到好處的希望,然後利用她們背後的勢力幫你做事。”

冷兮若毫不留情面的駁回了晨的話。

“我不會為了愛瘋狂。”

說完這個話。冷兮若無可避免的想起了蘇子畫。心抽搐了一下。她不是沒有為愛瘋狂過,只是瘋狂的人,不是晨而已。但是這話她不打算告訴晨,她必須要打消的是晨的算盤。糾纏其實有時候很煩人,讓原本計劃好的事情變得沒有辦法控制,在事情沒有到不能控制的地步,就把事情提前遏制。晨不是她想要的人。她也不打算要和晨有什麼糾葛。晨現在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要和她扯上關係,她都要提前說清楚。很顯然的,冷兮若說的這麼直白,讓他的心情並沒有表面上的愉悅。

“真是不客氣。”

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畢竟有很好的教養,不允許他將不高興的話說的大聲。無可否認,冷兮若這話說的……太狠了點。

“和你不能客氣。和你客氣了,你會和我不客氣的。農夫與蛇,大家都知道,我可不想做農夫,所以不願意招惹你這條蛇而已。”

晨悶聲笑起來了,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道:“你見過像我這樣帥的蛇嗎?”

“你會在乎一條蛇是不是長的帥氣嗎?”

晨再次無奈的是聳了聳肩膀:“不會。

“那我也不會在乎是不是長的帥,你在我心裡面,就是屬於毒蛇的那一類。我還沒有準備被蛇咬一口,所以暫時來,你長的帥不帥我不是那麼在意。”

妖孽的男人再次被打擊到了。今天還真是被打擊的徹底。他們之間還真的是一點可能都沒有。雖然他很欣賞精明的女人。可是他也不大喜歡強勢的女人,女人,當然還是小鳥依人的好一點。聰明的女人讓人忍不住寵愛,聰明卻強勢的女人,讓人忍不住防備。他和冷兮若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人,彼此也沒有辦法給予彼此安全感。絕對是互相排斥的氣場。

“還真是不可愛的女人。

“同樣的話送給你,你也不是個可愛的男人。”

冷兮若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直接的把話給頂回去了。晨被冷兮若這一堵,更是鬱悶不已。復而又想通了,冷兮若本來就是這樣的女人。做對手若連口舌上都佔不到便宜,那這個對手未免也太無趣了一點。認同了冷兮若之後,晨不由的哈哈大笑。

“神經病。”

他這一笑不打緊,生生的讓冷兮若覺得慎得慌。她自然不是晨,瞭解不到晨內心的活動,這笑的時間段,真像是被欺負的傻了,才發出的笑聲。兩人終於並排走了,氣氛竟然也是融洽的。一路走到了小道的盡頭。冷兮若的司機就等在外面。晨因為已經讓司機先離開了,這會兒也不好再把人叫回來。索性的就坐上了冷兮若的車,和冷兮若一起回了賽桑家族。賽桑伯爵早就接到冷兮若會回來的訊息。遣了老管家在大門的地方候著。等冷兮若真的到的時候,陣仗還真和上一次沒有什麼不一樣。只不過晨從她車上下來的時候,那群候著的人的臉色可是各有不同呢。特別是彎彎,看她的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了。可惜彎彎身邊的中年男人一直把她給拉著的,不然還不知道會不會就直接的衝上來找她的麻煩。真是可惜了……晨卻沒有冷兮若那麼多看好戲的心情。他現在才發現,為了圖一個方便坐冷兮若的車來是個多大的錯誤。要是沒有和冷兮若剛才半真半假的交談過,他或許還沒有這麼心煩。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和冷兮若聯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又造出這麼個假象。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難怪剛才他說要坐她的車時,這個女人會笑的跟個狐狸似的。原來她早就料到了現在,就挖好了陷阱等著他跳呢。冷兮若作為除了賽桑伯爵以外,血統最純正的繼承人,身份上自然是要比其他人高上很多。坐的馬車也比旁的人要奢華幾分。冷兮若搶先上了車,沒有和那群心懷鬼胎的人打招呼。老管家對於冷兮若回來的還速度還是很滿意的,特別是在冷兮若不在的三個月裡面,那群蠢蠢欲動的人幹出來一系列傻事之後,老管家是越看冷兮若越是順眼。對待冷兮若的態度就更加小心翼翼起來,照顧的,那叫一個無微不至。賽桑家族的城堡和她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應該說,賽桑家族的城堡,百年來,都沒有什麼變化。下人穿著歐洲中世紀的衣服,時不時可以看見一兩個盛裝的少女。她們多半是家族裡面的人,能夠出現在這裡。身份地位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高的。這些個天真爛漫姿態的少女身後總是會跟著一兩個僕人,有男有女,年紀不大。老管家見冷兮若若有所思的撩起馬車的窗簾看向外面,忍不住搭上了一句:“小姐可是喜歡那樣的女孩子?”

這話說的有點怪了。冷兮若本來就是女孩子,老管家偏生會問她是不是喜歡那樣子的女孩子。

“不喜歡,只是看著新鮮罷了。”

她聽出了老管家話裡的意思。不過是想要問她,是不是羨慕著那樣生活的少女?

其實她不羨慕的,一點都不羨慕。儘管她並沒有有過少女應該有的生活,可她現在能夠掌控自己所有的選擇。想要在一起的人,想要過的生活……而這群女孩子看起來自由無拘無束,也不過是家族的傀儡。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罷了,等到適當的買主給了適當的價錢,就能夠交易的物品罷了。她無比慶幸,她是被培養的那一個。有時候,她甚至感激她所謂父親的殘忍,一開始就選中了她來做那個領跑的人,讓她一直奔跑著,跑到了現在的位置,把那些跟著她跑的人都甩掉。冷天成不是個好父親,但他是成就她一生的人。

“的確。”

老管家的側面,是英國男人特有的堅挺英俊,一雙歷經滄桑的眼睛,似有似無的瞄了她一眼:“有些東西瞧起來很美好,可落到了最後,也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小姐,切莫為了一時的新鮮讓自己陷進去了。到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

冷兮若沒有回答他的話。一路端坐著,到了城堡前,馬車是不能前行的。老管家制止住就要下車的冷兮若,指了指冷兮若脖頸的位置:“小姐,我想您需要這個。”

早就接到了通知的下人從馬車外面遞進來一條絲巾,顏色素雅,和冷兮若現在的裝扮正好契合。冷兮若饒是再強勢,也不過就是個女孩子。被人瞧見了那種痕跡,還是在那麼多人面前露出了那個痕跡,再怎麼也會不好意思。一張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低著頭接過了絲巾。老管家禮節恰到好處,紳士的下了馬車。

“不要為了一時的新鮮,辜負了自己。”

充斥在面上的血液全部逆流,血色盡褪。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好半響,才盡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將手中的絲巾挽了個花,遮擋在了脖子的地方。深吸一口氣,踩著馬車的梯臺下來了。老管家身上的燕尾服熨燙的精緻,在看見冷兮若下來的時候,精明的眼睛裡透出幾分認可來。冷兮若並沒有刻意去看他,極力的平復下來自己的情緒。調整好了之後,這才氣場不減的進了城堡。

“歡迎小姐回家——”

城堡的最外面的兩排僕人異口同聲,和上次見到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這一次少了一個挑釁她的女人而已。徑直去了賽桑伯爵的房間。老管家沒有和她一起進去,只是幫她開了門,就先退下了。賽桑伯爵早就等著冷兮若了。提前一天就把手頭的事情都推了,就等著冷兮若來呢。、只不過,這次賽桑伯爵臉上沒有分毫的笑容。不像上次一樣就是個慈祥的爺爺,現在板著臉的伯爵大人,就是高高在上的伯爵,賽桑家族的當家人。

“爺爺。

“哼!”

賽桑伯爵冷哼一聲。

“爺爺,我錯了。”

提前認錯總是沒有錯的,幸好今天老管家有提前給她暗示,不然現在可有的她受的了。雖然不知道賽桑伯爵究竟是從哪裡知道了她和蘇子畫的事情,不過顯然的,她的爺爺大人是一點都不滿意蘇子畫。

“錯了?!”

賽桑伯爵不高不低的反問了一句。

“是,我錯了。”

冷兮若趕緊放低姿態,在賽桑伯爵面前,她拿不起架子。饒是K家族的事業不比賽桑家族的小,可能還要大上許多。冷兮若也沒有辦法在賽桑伯爵的面前拿起架子來。好賽桑伯爵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只會因為她是她而關心她的親人了。冷兮若每次見到這位老人家,心裡總是暖洋洋的。所以對賽桑伯爵是超乎常人的尊重。對蘇天成會有的頂撞,肯定不會出現在她和賽桑伯爵的相處中。若是這位老人家生氣了,冷兮若還真是沒有辦法,只有一味的認錯,好讓老人家消消氣。

“兮若,本來老夫不想說什麼的,可是你這樣子,讓老夫怎麼能夠放下心來?

爺爺的年紀大了,陪不了你一輩子。你也是知道的,你母親的事情,是爺爺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如今……叫爺爺如何眼睜睜的看著你也往錯誤的方向走呢?

爺爺怕啊,怕你也像你母親一樣,就那樣不開心的過著。”

賽桑伯爵不這樣說還好,這樣說之後,冷兮若那些只是打算敷衍的話,愣是沒有辦法說出口。

“兮若,我知道你比其他孩子都要辛苦的多。這件事情,還是要怪爺爺,當初如果不是爺爺一心讓你母親嫁給那個人,你也不用生下來就擔待著那麼多的責任。只是兮若啊,蘇子畫,他那些行為。爺爺沒有辦法原諒。”

冷兮若此刻也拿捏不準賽桑伯爵究竟是知道多少事情。本來也有很多話想要說的。卻只能沉默著不開口。冷兮若的沉默在賽桑伯爵的理解裡面就變成了無聲的抗拒。賽桑伯爵其實知道的也沒有多少,大概知曉冷兮若早年為蘇子畫做過的傻事,還知道一點冷兮若對蘇子畫的心意。當然了,三合會的主要根據地還是在歐洲這邊,賽桑伯爵當然還知道蘇子畫的另外一個身份。這一切,還要拜歐文所賜。賽桑伯爵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問就直接讓冷兮若把歐文帶走呢。他從歐文那裡知道了不少關於蘇子畫的事情。歐文字來就不願意蘇子畫和冷兮若在一起,沒有少說蘇子畫和冷兮若之間相處的不好的事情。讓賽桑伯爵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蘇子畫就和冷天成一樣,是個負心寡情,容易出軌的男人。賽桑伯爵有多悔恨讓冷兮若的母親嫁給冷天成,就有多痛恨出軌的男人。可想而知,會有多不願意看見冷兮若和蘇子畫走到一起。

“爺爺,我不是母親。”

頓了頓:“母親經歷了的事情,我不一定會經歷。母親一輩子也沒有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最後才會落得那個下場。我不是母親,我已經掌控自己的命運很久了,我是個成年人。我沒有辦法像您承諾什麼。但我肯定是會對自己好的。”

賽桑伯爵被冷兮若這一頂,氣的吹鬍子瞪眼好久。冷兮若也是倔強。就是不肯服軟,賽桑伯爵沒有讓她坐下去,她就一直站著。同樣緊繃著一張臉,不小不鬧。還真是有點威嚴的感覺。

“蘇子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沈天的事情呢?”

拗不過冷兮若,賽桑伯爵只能又提出一個人。沈天啊……要不是賽桑伯爵提起來,冷兮若都快要搞忘了這個人的相貌。記憶中,清冷神秘的少年到現在逐漸長大,他們都在歲月中變老了。然後一點又一點迷失了彼此。

“沈天你也打算就這樣拖下去嗎?”

“不打算。”

冷兮若搖了搖頭。蘇子畫對不起的人只有她,原諒或者不原諒也只是她的事情,沈天不一樣,沈天欠著的,可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乖乖的那部分,她無權去原諒沈天。所有的錯誤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沈天也是一樣。做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那你把那個女人放到他身邊是個什麼意思?

你如果沒有那個打算,冷悠然不好好的呆在K家族的療養院。現在出現在沈天的公寓裡是為什麼?”

“這個啊……”

冷兮若揚起嘴角,很是嫵媚。

“他們不是很久都沒有見面了嗎?

我只不過是給他們一個和彼此呆在一起的機會。順便,讓他們好好培養一下感情。當然最重要的是,K家族有一部分人蠢蠢欲動,轉移冷悠然是必須的。又有誰能夠想到,我會把冷悠然放在沈天那裡呢?”

賽桑伯爵因為外孫的死對沈天格外不順眼,要不是冷兮若攔著,在找到沈天的時候,估計都會掐死沈天。可這麼久了,他到底還是沒有放棄對沈天的監視。所以冷悠然出現在沈天住處的事情,他一得知就想要質問冷兮若的。偏生那段時間,賽桑家族有些人也開始蠢蠢欲動。忙碌了一段時間,讓冷兮若舒心了一段時間。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了冷兮若,說什麼,賽桑伯爵都沒有不提起這件事情的理由。

“放心。沒有誰會比我更他們了。我怎麼會讓他們幸福呢?

爺爺。”

賽桑伯爵似乎也有些鬆動了。只是還是不那麼相信冷兮若說的話。畢竟事實擺在了這裡,冷兮若確實讓冷悠然回到了沈天的身邊。而冷悠然夢寐以求的,就是回到沈天身邊。雖然不知道冷兮若為什麼成全冷悠然的心思,可冷兮若非要說,這是折磨。

“爺爺,你說還有什麼會比兩個人分開了五年,在五年裡,生活的並不好。彼此都將彼此當成了救贖。可實際上,重新在一起之後,才發覺救贖不是救贖的感覺麼?

爺爺,六年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時間可以磨滅愛情,六年,沈天已經不是當初的沈天了。冷悠然也不是當初的冷悠然了。冷悠然六年時間裡,最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沈天了,但現在沈天的身份,怎麼會少了女人靠近呢。就算是沒有女性的朋友,總是有工作吧。工作裡面,難免會碰到女人。冷悠然會吃醋的,會受不了的。沈天也許一開始會忍,忍到了後面,總會有忍不下去的時候。爺爺,我其實不想折磨他們,只是想要告訴他們,他們因為年少無知愛情犯下的錯誤,該是多可笑的事情。”

賽桑伯爵沉默不語。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實在不想承認,這樣的心思,這樣的推斷,冷兮若實在是有點讓人膽寒了。

“我不過是想要在他們最得意的地方擊潰他們而已。”

冷兮若的表情真的沒有什麼。可賽桑伯爵沒有辦法掩藏住臉上的尷尬。他真的愣住了,一下子沒有能從震驚中走出來。冷兮若說的,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他從來不知道,冷兮若的心思可以重到了這種程度。可是一想到冷兮若的母親早逝,蘇天成又是個那麼樣的人。在十六歲的時候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十八歲接手偌大的K家族。冷兮若的成長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怪不得冷兮若的心思和其他人也不一樣。

“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賽桑伯爵尷尬的咳了咳,陡然之間覺得自己這樣子非常沒有氣勢,好像是被壓制出了一樣。有點鬱悶。

“蘇子畫我反正是不同意。你自己看著辦吧。

“恩。”

冷兮若低低的應了一聲。這件事情就算這樣子過去了,臨到了中午,不可避免的,總是要提起吃飯的事情。冷兮若剛下飛機沒有多久,有些疲乏,還沒有倒過來時差,就沒有跟賽桑伯爵一起去吃飯了。直接回了房間。晨來找冷兮若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被管家攔在了外面。理由是冷兮若還在休息。實際上有沒有休息,只有冷兮若自己才知道。整整三天,冷兮若都沒有從房間裡面出來,期間不止有晨來過,還有許多想要巴結或者試探的人。都被冷兮若給攔在了外面。

‘碰——’‘啪——’各種物品摔在地上的聲音源源不斷。辦公室外面的員工們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門裡是怎麼樣一副狼藉摸樣。‘澎!’房門陡然間被開啟。晨臉色陰沉掃過飛快裝成認真工作的眾人。

“晨少爺有什麼事嗎?”

經理秘書飛快朝晨躬身。

“沒事就不能開門嗎?

還有,我有沒事情你身為我的秘書都會不知道?

還需要我親自要找你?

究竟你是經理還是我是經理?!”

一向溫和的經理大人發飆了。秘書小姐很委屈。但是也知道現在晨完全是逮著誰罵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回嘴。

“呦,今天晨少爺的火氣很大啊。”

來人沒有著正裝,DavideCenci(義大利頂級襯衫名牌先馳)

襯衫,貫徹DavideCenci的簡單風格,乍看先馳襯衫時,很難分辨出與其他名貴襯衫品牌的不同之處,但細細看來,你就會從其脫俗的面料色彩,或是區別于傑明街其它襯衫的隨意剪裁風格,辨別出先馳的印記。先馳襯衫不但樣式養眼,而且手感綿軟、剪裁大膽。只有義大利才能造就這樣的尤物。格子襯衫加上休閒褲再配上白球鞋,這樣的裝扮,讓人下意識的將來人當做了學生。來人也確實長得極為清雋。淡雅的清雋和晨濃墨重彩的邪魅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但是這樣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卻實實在在是好朋友。

“顧楓,你小子來準沒好事。”

晨到底是給了顧楓做好人的機會。秘書小姐極為感激的看了顧楓一眼,恭敬的退開了。

“晨少這樣說,顯得我做人很失敗啊。”

兩人進了辦公室,秘書關好房門。晨一下坐在了真皮沙發上。而顧楓在噗噗有聲的掃視了狼藉的辦公室一番後,斜斜倚在了牆邊。美其名曰,這辦公室已經找不到下腳的地方了。

“今天來是為什麼,該不會真的是為了來嘲笑我的吧?”

晨等顧楓玩開心了後,這才進入正題。從他認識顧楓開始,顧楓就是這樣遊戲人間的性格。聽說,顧楓成這樣,是和一個女人有關。是顧楓的前女友,不過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並沒有聽顧楓說起過。顧楓極為厭惡別人提起以前的事情,所有顧楓身邊的人,也基本上都是守口如瓶。

“當然不是了。我只是想問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去去!連你也聽說了,那他們不是都聽說了。煩死了,鐵定要被那群人笑死。”

他們是指兩人的朋友。基本上,是晨的朋友。顧楓也是晨介紹著,融入了由賽桑家的公子哥們主要組成的法國最大的豪門公子的圈子。

“你那麼大張旗鼓,當然會聽說了。話說,那女人究竟是誰?”

顧楓笑了笑。更加顯得不真實,

“還能有誰?

出了伯爵大人的寶貝孫女以外,還有誰能夠給我這麼大一個閉門羹啊。我那天晚上可是在外面站了四個小時啊!”

晨說起這事,就忍不住皺起眉頭。冷兮若還真是相當的不給面子。好歹剛有好好的聊了聊。他來找她,冷兮若多少也應該給點面子吧。

“我說我會等到她出來為止,她竟然在我等了四個小時之後,讓下人給我拿了一床薄毯,說是夜晚太涼,既然要等,就別昏倒在門前!靠!”

妖孽沉穩的晨也有飆髒話的時候,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向以優雅姿態要求自己一言一行的人,如今失控到這種地步,可見被氣的有多慘。

“哈哈……”

作為好友的顧楓,顯然不會同情某人的遭遇。笑的前俯後仰。

“在女人那裡無往不勝的晨少也有今天,真是讓人開了眼界了。以後若是遇到了那位寶貝,記得一定要叫上我,膜拜一下。

“那個該死的女人滑頭的很,膜拜就算了。你要是非要找樂子,小心被她耍成個樂子。最重要的是,別忘記了她是誰。要是她瘋起來,六親不認,還不是你下不了臺。”

晨細細回想了一番之前兩人相處時的情形,怎麼想越覺得他總結的這番話,是血淚史。

“什麼名字?”

顧楓漫不經心。

“冷兮若。”

晨注意到,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顧楓是真的恍神了。和那天的女人一樣懷念的表情。

“這世間叫冷兮若的人何其的多,又怎麼能在那麼多的冷兮若中,找出想要找到的那個冷兮若呢?

或許真的能夠找到相似的人,或許真的是找的累了,想要假裝那便是真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無法騙清醒的無法入睡的自己。”

顧楓如是說。前半句還有些靠譜,後面的話,完全是莫名其妙。晨是個聰明的人,大抵是知道顧楓說這番話是和前女友有關。

“好了,不說這個了,賽桑家那位彎彎大小姐還纏著你麼?”

顧楓岔開了話題。

“你說呢?”

彎彎和晨的事情,顧楓是看的清清楚楚,完全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晨和彎彎在讀書時交往過,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分手了。之後這韓家大小姐就一直纏著晨,大有非君不嫁的意思。

“你就從了彎彎小姐吧。好歹也是大美女,你這樣子一直拒絕,叫暗地裡喜歡彎彎大小姐的男人如何是好啊。”

顧楓這話裡調侃的意味就重多了。

“能怎樣?

大不了跳樓自殺唄。”

晨語氣輕浮,眉目之間全是對彎彎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