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駱雲知因為蓮兒的事情以及沈銘川知曉自已身份的事情苦惱許久,一是憐憫蓮兒,陳蓮的出身和經歷,二是覺得自已被沈銘川戲耍,在沈銘川面前出糗,抹了面子...
三就是小挖,任務解決之後,她才說,“其實沈銘川知道主人的身份這件事情,小挖早就知道了,只是任務重要,小挖怕主人打草驚蛇,才說不能暴露身份的,主人,小挖這都是為了主人啊。”
駱雲知好面子,這些事情擠在一起,不免的讓她覺得有些丟人的說。
此時傍晚,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進門的慧雅提著夜壺和木桶,自顧自的整理著這屋內,但目光始終不敢落在床邊斜身坐著的駱雲知身上,一來因為林紓,二來因為沈銘川警告不要打擾了她,所以,慧雅的動作亦是輕了不少,眼皮也不敢抬,整理好駱雲知這三日換下來的衣物,她將那些衣物都落到了木桶中,才將雙手在自已的裙襬上大概的擦了一下,走到桌前,拿出火摺子,很是熟練的點燃了桌上的三根蠟燭。
瞬間,房間亮堂了起來,駱雲知始終垂眸盯著自已雙手掌心,關於慧雅和林紓的事情,沈銘川竟是一五一十的同她說了,慧雅身世與蓮兒相當,當年在林家便於林紓有了關係,先前所瞭解,虛實都只是片面的,如今,聽沈銘川講來,她才知慧雅是個戀愛腦,不管林紓做過多少件傷害她的事情,只要林紓出現,道歉,安慰她兩句,她就會選擇原諒。
這次三王妃離家之謠言亦是林紓聯合慧雅所為。
如此想,那日若是沒有想著任務偷偷跑出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麼...想到這裡,駱雲知有些不寒而慄,小眼神瞟了一下已經提起木桶就要出門去的慧雅,慧雅似乎是感覺到了駱雲知的目光,竟是哭喪著臉,側身看向她,手裡依舊緊緊握著木桶的把柄,雙眼在橙色蠟燭的照耀下,顯得通紅,表情在這樣的氛圍下,也顯得委屈。
駱雲知下意識的避開她的臉,神情故作呆滯,強作一副受了刺激的樣子,伸手去拉扯了一下自已的髮絲,慧雅看著駱雲知的樣子,在想沈銘川所說的有關駱雲知離家之後險些被人欺負的事情,便頷首轉身離開了。
然而有關這些沈銘川所說的故事,駱雲知也清楚的很。
等門關上之後,小挖的聲音才傳出來,“沈銘川去衙門了,這次事情解決的很好,這說明主人有做大事的潛力哦,不然也不能發現這麼多事情,不過,陳雙與那林郎確實也有過一事,後來陳雙嫁給沈銘宇後,林郎便將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陳蓮身上,陳蓮那小姑娘亦是個可憐人,自是隱忍的時間久了,才會那般絕情。”
小挖的敘述和沈銘川同她說的大致相同,關於男女之間感情的事情,她清楚三分,七分都是痴傻的,想當年自已談戀愛的時候,亦是可笑的說。
她伸手揉了一下自已的後腰,這三天來,身上的疼痛感明顯消失了,就是肩膀上的傷口還是會作痛,她活動了兩下脖子,說道:“我這肩膀上的傷你能幫我處理一下嗎?”
“不行的,主人,你在這世上還是要生存的,若是傷口沒了,哪個給你上藥的奴婢看見,定會告狀的。”
這些駱雲知自是清楚,但屁股上的傷都可以好,肩膀上...但想到這傷口的來源,她還是遲疑了,小挖繼續道,“棍傷好治,而且那日肖康並沒有下死手,即便是二十大板,也沒有破皮,這些王太醫也能想明白,內傷吃藥便能解決,但你這外傷,不能敷衍的。”
她講得頭頭是道,駱雲知自是沒了多餘的話,便改了話題,故意問她,“好了,不說我的事情了,你就告訴我...陳蓮的事情是怎麼解決的?”
“那個掌櫃的凌牟曉,誒呦,這是什麼爛名字嗎?挺繞口的。”
聞言,駱雲知想到自已那個前男友的名字,自是無奈了一下,接上了小挖的話,說道:“先說陳蓮...”她話說一半,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那個凌牟曉為何會幫我?這個你幫我的調查了嗎?”
“陳蓮被林郎保住了,說是要被遣送回穆國,至於凌牟曉,”她道:“主人,這三天沈銘川一直陪著你,我都沒時間跟你說句話..不過,說起空間,空間升級了兩格,當下不是你想著調查這些餘外事情的時候,接到憑據,這件事情是解決了,但大王爺又回來了,所以,相抵之後,空間依舊是原來的狀態,若是再這樣維持下去,咱們錢都變不出來了。”
“這麼嚴重嗎?”
駱雲知無奈道,但沈銘宇回來的可能性,這也是她早些就想到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小挖嘆了一口氣,“糧草的事情你也上點心。”
“這件事情我怎麼上心啊。”
“大王爺回來,三王爺肯定是要離開的,所以,能夠纏上沈銘川帶你一起去戍邊的事情就靠你自已了,”小挖繼續,“據調查,大王爺這批糧草是要不回來的,畢竟他是個要面子的人,分給軍營的東西,他不敢輕舉妄動,但明後年..未來的糧草問題還得靠你。”
“如果按照你這樣說的話,那糧草沒有跟著回來,任務為什麼會被抵消,還是說,你在跟我開玩笑。”
“這個小挖也不清楚,但是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要你完成糧草任務。”
“你肯定在開玩笑。”
“主人,小挖可沒有時間給你開玩笑,接下來就靠你了,空間升級了,您就可以好好洗洗澡了,然後還有數不盡的好東西,世外桃源應有盡有哦。”
小挖後話說完了,就沒聲音了。
然而,她落下的話卻深深的刻在了駱雲知的腦子裡,這年頭去戍邊能有什麼好處。四處都不安寧的,她個習慣了嬌生慣養的女子怎麼習慣那邊的生活啊。
深夜,駱雲知慵懶的蜷縮在床邊,聽著窗外呼呼作響的風聲,先前沒覺得什麼?怎地現在倒是在意上了,她手掌疊放在自已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安慰自已,沒事。正在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如此聽來,駱雲知才反應過來在這裡生存數日沒有上過門閂的事情,於此想來,她‘騰’的一下坐了起來,與此同時,沈銘川手中拿著火摺子,走到桌邊,很是熟練的點燃了蠟燭,他似乎是喝醉了,整個步伐都有些歪歪扭扭的感覺。
這三日來,這屋內的蠟燭從來都沒有熄滅過,因為什麼?她也沒問過。
只是今日一天他不在,這蠟燭滅了她也就沒有想著再點燃。駱雲知拉了拉披在肩膀上的被子,雙眼凝視著此時沈銘川的動作,他忽的轉身衝她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駱雲知低眼想了小挖的話,有些刻意的咳嗽了一聲,沈銘川突然又抿嘴笑了一下,憨憨的語氣說道:“大哥回來了。”
他所說與小挖說的一樣,這也是駱雲知早些就想到的,只是沒想到他的語氣會如此...苦惱。
她始終看著他手下繁瑣多餘似乎很忙卻一點都沒有忙起來的動作,嚥了一下喉嚨,問道:“陳雙的案子就這麼解決了?”
沈銘川‘嗯’了一聲,“沈銘宇所說,所做,其實就是為了逃避,他害怕陳雙的死與蕭玫脫不開關係,便早些就逃離了,如今,聞聲事情解決了,便又笑著回來了,”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小茶壺,給自已嘴裡隨便灌了口水,水順著他的嘴角落到他的下頜,順著脖頸流入衣襟之中,亦是如此,他有些不耐煩的拉了一下自已的衣襟,苦笑著說道:“為何我就是如此沒用,就是不能好好保護你,我想將你帶走,可那邊生活艱苦,我怕你受委屈。”
此時他的聲音像極了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駱雲知看著他,沉思了片刻,伸手拉下肩頭的被子,緩緩移動到床邊,她少時遲疑了一下,還是赤腳下了床,走到了沈銘川對面,沈銘川近距離看著靠近自已的駱雲知,眼眸沉了沉,想要伸手去拉她,可想到她肩膀上的傷還是遲疑了。
駱雲知想著小挖的話,便將自已的想法同他說了出來,“跟著你不委屈,三年來你我的關係疏遠了不少,若是再這樣下去,怎算夫妻,倒是你...”
她無意間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襟,然後順勢用手背替他拭去脖子上的水漬,他的身材很好,筆直的脖頸,配上他下巴的線條..駱雲知凝視著不禁的紅了臉,莫名其妙之間,她又有些瞧不起自已了,她刻意讓自已顯得不那麼不正經,急忙放下手,避開他有些朦朧的雙眸,側過臉,說道:“以後少喝些酒,這般下去真的把自已的身子喝壞了等著誰照顧你啊。”
“你....”沈銘川說著,突然俯下身,伸手捧住她的臉頰,將她的臉轉向自已,對視上她的雙眸,下一刻,他的鼻尖劃過她額頭..駱雲知感受著他的氣息,想來自已的抱負和要完成任務的心情,她正要伸手阻止他再靠近自已,卻被沈銘川提前吻住了嘴唇,這一次...她確定自已似乎不是那麼抗拒了。
不過,也只是那麼一下,他將頭靠住她沒有受傷的那半邊肩膀,然後淡淡的笑了一下,“你怕黑,所以,我點了蠟燭,雲知,今後我不會在讓你受傷了。”
駱雲知紅著臉,整個人輕飄飄的,不經意之間,她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上這個王爺了。
第二天。
駱雲知為了避免與沈銘川進一步的發展,在木榻上蜷縮著睡了一夜,等睜開眼睛時,那桌上的蠟燭已經全部熄滅了,在映入眼簾的是窗外投射來的淡色陽光,她打了個哈欠,伸手變出手錶,現在是早上的七點半,平時這個時候,沈銘川應該已經起來,離開了。
但今日..她收起手錶,看向那邊依舊被床幔遮住的主床,竟有些吃驚的說,她坐起身,隨便拉了一下自已的衣服,腦海裡卻又莫名的浮現出了昨夜沈銘川與自已..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將手在自已眼前呼扇了一下,心想,“駱雲知你到底在想什麼啊,真齷齪。”
過了片刻,門外慧雅敲了門,嘀咕著,“怎麼鎖上了?”
聞言,駱雲知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已身上的被子,若是現在去開門,讓慧雅那丫頭看見自已與沈銘川分床睡,肯定會被她傳出去,到時候,林瑜兒知道了..
不知為何,關於沈銘川的事情,此時的她竟會上心。
駱雲知沒時間讓自已想得太多,她急忙抱著被子走到床邊,用胳膊肘挑開床幔。
沈銘川的眼皮動了一下,她看著他有些心虛,但在想門外的慧雅,她將被子朝著床榻裡面丟去,然後自已跟著扒著床架就跨過沈銘川鑽到了裡面位置。
與此同時,慧雅竟真的將門閂用小木條撬開了。
聽著門前的動靜,駱雲知有些驚訝,整個人趴在沈銘川身後,一動也不敢動。
正在這時,沈銘川似乎是醒了,動了動身子,忽然轉過身就將她抱在了自已懷裡,亦是如此,她又怔住了。
他沒有說話,直到慧雅將床幔撩開,才道:“如此光明正大,這便是你們對待王妃的方式?門不上鎖也罷,竟是如此隨意進入,這是誰給你們的規矩。”
他的聲音冷冽,駱雲知愣了一下,但他的手卻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著,似乎在說,別害怕。亦是如此,她低下了眼簾,沒有說話。
慧雅聞聲,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王爺,奴才不知王爺在。”
沈銘川鬆開抱著駱雲知的手,側目透過床幔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兒,便坐了起來,冷冷道:“除了本王,王妃你們就可以不尊重了嗎?去將林嬤嬤叫來,此話我要親自問她。”
“王爺...奴才這就去。”
慧雅膽怯,出去了。
駱雲知聽著門被關上了,這才拉開自已身上的被子,吃力的坐起身,肩膀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盯著沈銘川看了片刻,在想昨夜除了被他吻過之外的那件他所說的事情,問道:“你若是要離開,一定要帶上我,這是你昨夜答應我的。”
“是嗎?”沈銘川緩緩轉過身來,歪了一下頭,看著她,“除了這個,你我之間...”
駱雲知打斷道:“你我之間什麼都沒有,倒是你,少喝點酒,昨天晚上把你拉上床,險些要了我半條命。”
沈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