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啊,你一定要好起來啊,媽媽,就只剩你了。”
顧宇媽媽輕輕地將手搭在顧宇的手背上,看著兒子在呼吸機的幫助下胸膛勻速的起伏,眼眶再次泛了紅。
接踵而至的打擊讓這個可憐的婦人滄桑不已,青絲逐漸成白髮,鑲嵌在頭顱上,看起來宛如五六十垂垂老矣。
無錯書吧還沒來得及在兒子身邊多待上一會,就有護士提醒她交醫藥費,這又是一大筆天價費用。
顧宇媽媽將身上家裡所有的存款,還有老顧公司經理來送的那幾萬通通帶了過來,交了醫藥費和陪護費,也沒剩下多少。
她不知道兒子是被誰傷成這樣的,儘管報警了,可那邊也遲遲沒有回覆。
唯一的線索就是把自已兒子送過來的那個年輕人。
可現在那人也不見了,問了相關的醫生和護士才知道,在自已昏倒不久後,醫院大門就衝進來了四個戴著墨鏡的黑衣人,將那個人帶走了。
據說還是醫院院長親自帶進來的,所以沒人敢阻擋或者報警,就只能那麼眼睜睜的看著。
醫生跟自已說,那年輕人倒是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只是和裡面的其中一人說了幾句話便乖乖跟著走了。
大機率不是光天化日的人販子。
可這麼一來,顧宇媽媽更是沒辦法知道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了。
“喂?”
“小弟啊,你最近怎麼樣啊?”
“啊,嫂子啊,沒啥事啊,怎麼了?”
顧宇媽媽拿著手機,有些討好道:“嫂子這邊手頭有點...”
“誒!嫂子,大哥那是販毒啊,還撞死了人,我們可沒錢填這個窟窿啊!”
“不是,小弟,小宇他受傷了,你借我點錢,我以後一定還你!”
顧宇媽媽急切懇請道。
可電話那頭語氣更加的不耐,“大嫂,大哥幹這種事,說實話我們都不好幫忙,以後村裡村外得傳多少謠言啊。小宇在那個貴族學校讀書,沒認識什麼大官?”
顧宇媽媽能感受到電話那頭的試探和嘲諷,這些年好多人都看在小宇的成績和那所學校的面子上對他們表面客氣禮貌,實際在背後不知道拈酸吃醋了多久。
如今他們家一落魄,大家都恨不得踩上幾腳,把前些年的那些不如意都歸咎在他們身上。
顧宇媽媽這幾天不知道打了多少電話,找了多少人,可不知道他們都是哪裡得到的訊息,各個都知道老顧是販賣毒物死的,根本沒有人願意搭理自已。
今天這個電話能打通多半也只是為了羞辱自已罷了。
電話那頭還在說:“小宇花那麼多錢也不知道幹什麼了,沒認識什麼厲害的人?以前還以為他有多有出息呢,還給了兩百塊的紅包,真是...”
話還沒說完,顧宇媽媽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將那些嘲諷和幸災樂禍通通關在了手機裡。
手中的那病歷單和那個死者的媽媽發來的資訊不斷地刺激著她,她還欠著很多很多錢,怎麼也還不清的錢。
可她不能倒下,小宇,小宇還在呢。
就算是為了小宇,她也要努力,不管用什麼辦法!
因為老顧的事,顧宇媽媽昨天就被電子廠給解僱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話真是千古名言。
連家附近的鄰居都知道了這件事,每當顧宇媽媽回去的時候,那些探究的不懷好意的眼神就會集中在她身上,像是生怕自已會害了他們。
工作沒了,家不敢回,顧宇媽媽的神經早就崩成了一根弦,要不是還有個不省人事的顧宇,她早就瘋了。
如今她能找到的工作就是在工地上搬磚,這是唯一不需要文憑又能最快找到錢的工作了,才三四天她就拿了快一千了。
只是天正熱,每次搬完磚她就跟在澡堂裡待了一夜,渾身都溼透了。
也只有在晚上的時候,能來看看顧宇,半夜的時候,才敢回家。
瞧著也沒法借到錢了,顧宇媽媽看著陪護人員也來了,便交代了幾句就趁著夜深回家了,明日還要掙錢呢。
“還沒承認錯誤嗎?”
木志清靠坐在真皮沙發上,喝了口茶水朝旁邊的管家問道。
管家立在一旁,表情糾結,斟酌著開口:“少爺還在青春期,也許是有些叛逆。”
“叛逆?”木志清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就上萬的杯子往地上一摔,語氣凜冽:“三天不吃不喝待在房間,是在和我對抗嗎!”
管家忙徒手將杯子碎片收拾好,沒理會被扎出來的血珠,急急道:“少爺也是擔心同學,正是證明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啊。”
“我不需要他有情有義。”
木志清起身走向房間,聲音很冷:“我木家要的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如果他做不到,我自然可以再生一個!”
管家焦灼的目視木志清回到房間,他自然聽說了他話裡的警告,他是想讓自已把這話說給少爺聽,讓他能乖乖的聽話。
作為合格的管家,他只能把這話傳給少爺。
“隨便吧。”
木譽臉色有些蒼白,他嘴巴上有了不少的死皮,此刻因為長久不進食,他四肢逐漸沒了力氣,只能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尾。
就這麼默默地看著眼前桌子上的鋼筆發呆。
管家將水放在木譽的身旁,嘆了一口氣,勸道:“少爺,你何必置氣呢,自已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夫人一直很擔心你呢。”
木譽嚥了咽口水,喉結乾得很,聲音都嘶啞了許多:“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對一個無辜的人下如此狠手。”
管家又嘆息了一下,他看著木譽長大,看著他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到如今挺拔的少年,見識了他的成長,也見識了他這麼多年的壓抑。
當初那隻小狗還是自已陪著他散步時撿到的,連取名豆豆也是參考了自已的意見。
看著少爺和小狗玩得那樣開心,管家由衷感到開心,他知道木家是個殘酷的大家,少爺也許只有童年能稍微輕鬆點。
可連這點快樂木總也沒能給他,當著孩子的面把那小狗處理了,管家現在仍記得小少爺那時候的絕望和痛苦。
也是從那時開始少爺逐漸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