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梁州!
地處十萬大山邊緣的凌零郡。
此時卻非凡的熱鬧,叫賣聲不絕於耳。
它與豫州,汴梁,形成鮮明對比。
(此地正處十萬大山以南。或許是地理環境,阻隔了國破家亡的悲劇。所以暫未波及到此處。亦或許此城還有庇護之人。一切秩序井然有條,呈現一片祥和與繁華。)
商鋪林立,貨物玲琅滿目。
街上往來,川流不息。
人來人往,婦孺、老人小孩皆流竄於市,好是一番熱鬧場景!
鬧市區的一處街角!
一位打扮,類似仙風道骨,長鬚募冠的術士先生。
此刻正在街邊,張羅著那張竹杆撐來的“招幡。”(粗麻布匹上,用毛筆墨、蒼勁有力的書寫著、舊朝篆書四個字型“麻衣神相”)
招幡直立於靠牆之邊,一張交叉摺疊椅置開。待老者端坐、拂秀了一番絡腮鬍須,便開始了今日之營生。
一股市井江湖騙子模樣,在街邊冉冉的叫喚著“一日三掛,不靈不要錢!如靈驗,則可事後補清掛錢。”
聽到老者如此自信且囂張般的叫喚。頓時吸引住了,周邊路過人群的目光。
眾人紛紛側目,一致圍攏上來觀察。(也許是出於好奇,也許純粹為了看笑話)
面對術士先生,如此雷人的招呼用詞,眾人頓時七嘴八舌表示出質疑聲。
面對眾人的質疑,老者也不解釋。淡定自若般,手掐蘭花指一臉的從容。
看這自信、神態飄然,真好似仙風道骨般的有幾把刷子。
於是眾多圍觀人群中,有一腰圓體胖的壯漢,偏偏不信邪。他把拉開人群走了進來!
他湊前戲喂的調侃道;“一日三掛,不靈不要錢?真的假的?那你給小爺我算算。看看今日能否中桃花運勢!”
待聽壯漢說完,老者睜開了微咪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壯漢。
(從此壯漢肆無忌憚的態度,與衣著樣貌可以看出,這肯定屬地方一霸或屠夫之流)
而後老者不語,只是伸出三根手指道;“一掛,三兩銀錢!”
看到老者還敢伸手跟他要錢,頓時屠夫壯漢,自覺威嚴被受到了挑釁。
於是威脅的質疑道;“這麼貴?三兩銀錢?你要是算不準呢,我立馬掀翻了你的招牌。叫你滾出零凌城。”
聽完屠夫壯漢的威脅,老者也不生氣。
而是自顧自的掐指一算道;從客官滿臉油漬,及五官神態來說。其必偷腥於街坊,加之額頭墟汗益出。背後恐有令之膽怯之人,著、怕事件敗露。故而出來閒散透氣。然不知,此刻其人正到處尋訪。今晚必有皮肉之苦啊………………!”
聽完算命老者的話語,眾人一陣開懷大笑!
(都以為壯漢此刻肯定羞愧難當,因而惱羞成怒。)
然、看到眾人的嬉笑,屠夫壯漢先是一怔。而後轉身對人群尷尬的揮舞雙手怒斥道;“去、去、去、笑什麼笑,有啥好笑的!”
而後恭敬的轉身,朝腰間掏出三兩碎銀遞給算命老者道;“先生如此神算,小爺我………佩服…………,還請先生救我!”
看到此無賴先前的囂張跋扈,瞬息轉為畢恭畢敬的滑稽。眾人笑的更樂了。
算命老者、看到屠夫壯漢的後怕懇請,於是順手接過銀錢,解惑的回答道;“所謂,世間一物降一物。令其後怕之人,然、必有令其聽話之輩。你只需躲其庇護之下,方可無憂!”~~~
聽完先生的解惑,屠夫壯漢似乎明白了什麼。而後撥開人群,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然其走後不久,街道便出現一肥碩體胖的女子,此刻正滿街叫罵的一路尋來。
俗語有云;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看到此老先生如此神算,圍觀眾人更加信服。
於是紛紛掏出銀錢,想讓其為已算命!
待三掛完畢,已是傍晚時分。
眾人在算卦先生的勸說下,念念不捨的紛紛離場!
而此刻,卻有一灰袍青年。依然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呆立當場!
見到青年依舊未走,算命先生自顧自邊收拾東西、一邊耐心勸解道;“今日,掛相已滿,還請明日再來!”
聽完老者的勸解,灰袍青年仿似受蠱惑一般。
繼續神情木蠟轉身,行屍走肉般邁開步伐,朝城外走去!
看到此子的異常,老者不由的謹慎、放下手中活計。
看著青年離開的背影,蘭花指不自覺的掐起了~推算之法。
隨著一聲脆響、“砰”的一聲,驚悚!
(還未收進包裹的八卦鏡,卻應聲碎裂。)
瞬息打斷了,老者算卦推演。
彷彿冥冥之中,阻隔著所有對此子的窺測。
看到此等異象,又看了看八卦碎鏡、一臉的茫然道;“此子,命數一片模糊。似乎被某種命理所庇護,防止一切對其命理的窺視。老夫我窮盡一生所學的祖師相學,都難窺之一二。難不成,此子不在五行之內?”
也許是出於好奇,也許是尋覓探究原因。
老者快速收拾完東西,並隨即、跟了上去!
此時,凌零城、已末集市散圩。
兩邊街鋪,開始閉門謝客。
眾人紛紛匆忙往家趕,零散的貨郎也收拾著東西準備回。
只有,一少一老。前後、不急不慢的往城外走去!
…………………………………………
此刻的凌零城外!
在最後城門關閉前的那一刻。
一少一老,蹩腳的前後,緩慢的走了出來。
灰袍青年,六神無主般、搖搖晃晃的前面走著。
而手持相術憬幡的老者,則尾隨而至。
(即不敢逾越又怕跟丟,所以那情景,像及了祖孫倆的嘻鬧。)
由於這蹩腳的跟蹤術,路上沒少招來一致的異樣眼光!
甚至有其膽大者,還在背後對此行為、指指點點。
看著路人一致,投來的異樣眼光。
老者也是蠻不在乎。依然不緊不慢的跟隨著。
不知行進了多久,眼見天色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老者,擔憂的抬起頭。
看了看天盡頭,那最後的一抹雲霞。
殘陽徽末,照在二人身上,斜影、被拉的好長、好長!………。
親眼看著灰袍青年,越走越是偏僻!
而越偏僻之地,四周一陣、安靜的可怕。
甚至看這方向,有朝十萬大山的沿路行進,老者心中、不免一陣後怕。
(他倒不懼魑魅魍魎之類的邪物,只是這十萬大山的猛獸、數之不盡。萬一被群居者一起盯上,不死估計也要脫層皮。加之他這把風年殘燭的身體,估計還沒等深入大山就得交代在那裡。……!)
無錯書吧好在跟隨了不久。灰袍青年、來到一座山神廟前,便停了下來。
老者好奇的,仔細打量了一番此地廟宇。這是一座、及其簡單且平凡的廟宇。與其他民間廟宇,並未有什麼不同。
(簡陋的房舍,一張供桌,一個山神靈位、一個香爐,其餘便再無其他!)
此地廟宇雖然陳舍簡陋,但唯一不同的是。
“好在香火旺盛,此時香爐中還插著正燃燒的香薰。”
顯然供奉之人,並沒有走開多久!
(猜想~此廟宇、香火鼎盛的原因,也不難猜出。因為此地、距離十萬大山的邊緣處,如此之近。想必附近村民,想透過供奉山神方式。來祈求庇護,免遭洪水猛獸的襲擾。)
難到,此子準備在此過夜?…………………就在老者疑惑不解之際。
青年、卻立定轉身,絲毫沒有猶豫的進入其中,並盤膝坐下!
(看那毫不避諱的神態,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就在老者,疑惑不解、偷偷湊前觀望之時。
印入眼簾的場景,瞬時、把老者嚇的一頓激靈。~~~~
此子,居然在調息吐納的、吸食香火供奉!
(要知道,魑魅魍魎好食人氣,只有一方諸神、才食人間煙火、信仰。)
大白天的,居然活生生的,看到如此這般詭異的一幕。他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並重新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廟宇內,所發生的一切。
(誰能想到,此子體內。居然還藏有另外兩具靈魂,他們互相纏繞~亦互相剋制,糾纏不清!)
出於職業的本能,老者掐決、立刻為自已推算了起來。
然、掛相推算,並未顯任何異常!
“這就奇怪了?要是推算不出此子也就罷了。怎麼連我與相遇的命理也推算不了。”
就在相術老者,自我疑惑、愣神之際。
一旁青年的身體,卻出現詭異的虛影現象。
一個如鬼魅般,斷掉臂膀的喇嘛虛影。此刻、正對化身蛇魅、犀角人頭的怪物。倆倆纏鬥在一起。
並還、不時的發出,陣陣不甘的咆哮;“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不、我滯留人間的軀體。只要一恢復靈識。這人形囚牢,休想困住我。”
此聲音,說到最後,幾乎歇斯底里的狂吼起來。
而後、帶著聲聲的不甘,被怪物利用捲縮的軀體,深深的壓制了下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思維變化的不經意間!而看似,咆哮的聲音,在外界也是低微的可憐。甚至都沒有微風吹過草蔓的輕微!
隨著老者、疑惑不解的轉身,青年周邊、所發生的一切,又都瞬間煙消雲散……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殊不知,此刻青年身體。隨著虛影纏鬥的消散,也發生了一系列,微弱的變化。
之前空洞渙散的眼神,此刻也清澈了不少。神態也不像,先前那般麻木。
待廟宇薰香燃盡,天色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廟宇內的青年,或許是累了,又或許盤膝久了,麻木了!
就那麼直挺挺的,倒頭就睡了過去!
待發現此子的異常,老者著急的小跑了過去。
為其把脈探息、一頓,好生檢查。
“好在,他也只是因為身體的疲勞。短暫沉沉的睡著了。”
老者虛驚一場,並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哎!…………你我本是無緣,一切皆為命之所繫!蠻荒之地,不忍其遭遇野獸摧殘。而隨本心,順應天道而為。”
於是,立定身形、背起熟睡中的青年、面朝來時沿路,匆忙的、行了回去!
這一睡,睡的很安詳!
(或許,他夢到了前世今生的種種坎坷。又或許、也夢到了,曾經、日思夜想的人兒。無論過去夢境的怎樣,夢始終是夢。抓不住,挽留不了。一切都太快,來不及反應皆隨風而逝………錯過的……、過去的……消失的……一切的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或許,因為夢中的情緒、大為激動。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西日餘暉,在最後一抹亮光下,沉沉的、進入了月夜………………!